“知道你想问什么。”沈佳人打断了许正阳未出口的话，“周遇秋的侍婢交代的供词说了他约了一个女人，也说了那个小厮一直跟着的是柳烟。”
“司主不让我们动柳烟的原因是什么？以杀人案来说，这种程度的供词以及在周遇秋那里搜出的信件，其实可以传唤柳烟的。”许正阳有个大胆的猜测，柳烟是不是和他们一直在盯着的青州地下药品案有关。
沈佳人满意点头，猜到许正阳应该是想到了什么，眼中全是赞赏，不愧是狱神司十二队长之首，有脑子。
“青州地下出现了一个新型的药物，名叫寻欢，食之令人身心愉悦，快乐无边，比之前猖獗药品成瘾还快。云州的队长上报，药品是从周遇秋手中卖出去的，可是周遇秋的进货渠道是什么，还没有搞清楚，这才让你们一直盯着他。”沈佳人饮了口热茶继续说道，“我们上层分析，怀疑周遇秋的进货渠道就在青州，而柳烟有这个能力和条件大规模制造。”
许正阳若有所思，正想说什么，沈佳人手中的灵蝶开始闪烁，她看着许正阳，晃了晃手，许正阳非常有眼力见的自己出去了。
此时的沈佳人一改面对许正阳几人时的沉稳端庄，突然活泼了起来，“我的好姐姐，你是答应我了吗？”
对面的女子声音里全是笑意，“我的好妹妹，你都拿出这么多条件勾引我了，我能不答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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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城的城门每日都是戌时中关闭，一辆马车紧赶慢赶，总算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城。
“公子，直接回家还是？”车夫的嗓子似是被浓烟烘烤过一般，嘶哑难听。
“回家。”车厢里传出清润的声音，如春风拂过。
眼看着车夫马鞭扬起，又听到车厢里公子换了地点，“等一下，先去城西医馆吧。”
马车内，甄小仁笑嘻嘻的开口，“二哥是要去找柳姐姐吗？”
“嗯，得通知她一声，明天一起迎接药王谷的考察人员。”
听得这话，甄小仁想起了药王谷不怎么愉快的经历，嘴角耷拉下来，“那个药王谷到底是什么底子啊，我们去和她们买药材，那是给她们送钱啊！竟然去了三次才谈成功，还只能算是成功了一半。”
甄如玉面露疲倦，听到弟弟这话摇了摇头，“药王谷一直有这么个奇怪的规定，三个月的考察期，通过了才能够真正和药王谷合作。不是早就知道了，怎么还这么生气。”
“就是气不过啊，还考察，我们甄氏医馆的名声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啊，还用考察。”甄小仁知道归知道，但还是很气。
“甄氏医馆的生意想要继续扩张，对药材的需求必不可少，我们可以从外面其他的药材商手里购买，可是药王谷的药材质量最好，品类最多，也是合作的最佳选择。”甄如玉看着弟弟漫不经心的表情，不再多说什么。
柳烟正在和掌柜的做最后的盘点，听见外面传来马匹嘶鸣的声音，手中动作一顿，反应过来是甄如玉回来了，飞快的出门迎接。
“如玉，你回来了！”她的声音中满是愉悦，笑的眼睛都在发光。
“嗯，回来了。这小半个月辛苦你了。”甄如玉满面笑容真诚的道谢，顺手递给了柳烟一个精美的小盒子，“这是给你带的礼物，一定要收下。”
“好，谢谢。”她抱紧了盒子，笑的心满意足，他还记得给她带礼物。
“柳姐姐，还有我呢，我也回来了。”甄小仁适时出声，再不打断他都怕柳烟扑过来抱住他哥。
柳烟忙收回目光，“小仁一路辛苦了，你们快进来，我让厨房给你们做点吃的。”边说边往厨房走，吃什么也想好了，“这么晚了，就吃点面吧，明天，明天晚上再给你们接风洗尘。”
“明天下午的时候，药王谷的考察员会到青州，到时记得和我一起去迎接。”甄如玉一碗面下肚，恢复了点精神，把明天的安排和柳烟说了。
“好。”柳烟一怔，随即便是高兴，“那可真是太好了，最近来了好些客人，都说我们做的药好，就是太少了，这下等药王谷的药材一到，我们就可以大量制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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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府，甄如玉住在最偏僻的角落，即便后来他被父亲重用也没有搬离。
院内绣球花开的正盛，被打理的很好。
甄如玉的脚步不自觉的加快，语调微扬，“双喜，我回来了！”
屋内的烛火倏然亮起，双喜捧着烛台，飞快的开了门，“呀，真是公子回来了！”
甄如玉似乎一瞬间放松了下来，推着双喜转了个身，整个人挂在双喜身上，“是啊，快把你家公子背进去，要累死了。”
双喜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一个趔蹶，但还是努力稳住了身子，“好，我背公子进去。”
被她真诚的模样逗笑，甄如玉捋了一把她的头顶，越过双喜往屋里走，“小丫头片子，你又背不动，快伺候公子洗漱，困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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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神司，许正阳仔细翻看着手中的卷宗，试图从中寻找出点线索，然而翻来覆去就这么几页纸，翻不出来花儿了。
“头儿。”张鲁拿着包子一手一个，吃的时候还关心着案子，“听说甄如玉回来了，我们去找他？”
“不急。”许正阳摇了摇头，司主都说了暂时不能动也就不着急继续查了，“李开呢？”
刚问起，李开就从外面急匆匆跑了进来，深吸一口气汇报，“头儿，找到孙掌柜了！”
“活的？”
“......死了。”
许正阳吐出一口浊气，杀人灭口，“在哪儿？”
“来福客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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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福客舍，鱼龙混杂的小旅店，开在城门外大约八里的位置，专为没来得及进城的人准备的。
掌柜的说，那姓孙的租了两天的小单间，今天他都该走了，结果人没出现，掌柜的去找，才发现人已经死了。
给掌柜的都吓坏了，急忙的找了狱神司报案。
许正阳他们找了两天的孙掌柜，此时平躺在床上，脖子几乎被砍断，应该是睡眠中被人直接砍死，倒是死的痛快。
小陈检查了一遍尸体，没什么有用的线索，“初步断定，应该是昨天凌晨被杀，死了最少有一天一夜。”
许正阳叹气，早上刚说完不去找甄如玉了，这上午还没过，发现个死人还真得去找一回了。
李开几人垂头丧气的，好不容易有点线索，又白干了。
看队员垂头丧气的，许正阳反倒是笑出声了，“行了多大点事，这孙掌柜被杀人灭口又不是你们能控制得了的。”拍拍张鲁的肩膀，“先去找个地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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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氏医馆的门口，柳烟站在甄如玉的身后，双眼迷恋地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一旁的甄小仁漫不经心地摇着手中折扇，看着柳烟一脸痴迷，忍不住摇头，二哥永远不会喜欢她的，傻女人怎么看不清现实呢。
马蹄声响起，一娇俏少女驾车而来，直到停在甄氏医馆面前。
甄小仁看着少女娇俏的面容晃了神，嘴角含笑，扇子摇的更起劲了，准备摆出自己最英俊的姿势，吸引少女的目光。
然少女目不斜视，看着甄如玉询问，“可是甄如玉公子？”
甄如玉迈下台阶，含笑应道，“正是在下，姑娘是？”
“奴婢春燕，公子稍等，我去接小姐下车。”春燕转身，白玉制成的马凳就那么被她放在了地上。
甄小仁咋舌，饶是吃喝玩乐无一不精的他也得感叹一句真有钱！
“小姐，我们到了。”
许正阳赶到甄氏医馆门口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灿若朝阳，艳若桃李的一位小姐，正面带笑意和甄如玉交谈。
小姐一袭青衣不知是什么材质，行走间竟有光华流转，全身上下唯一的装饰是发间一只金钗，明明淡雅至极的模样，然而小姐眉宇微动，便是顾盼生姿，明艳至极。
许正阳恍若被烫到了眼睛一般转移开视线，落到了柳烟略带妒意的脸上，了然，这是醋了。
“很抱歉打扰二位。”许正阳很有礼貌的打断了甄如玉与那小姐的谈话，“甄如玉公子，狱神司有些事情需要您和柳管事配合问询。”
听到“狱神司”三个字，那小姐的视线落在了许正阳脸上，眉尖微挑，“甄氏医馆这是沾上了人命官司？”
甄如玉微笑，镇定自若，“明珠小姐误会了，甄氏医馆治病救人为本份，许队长应该是有别的事情。”
明珠？
人如其名。
许正阳心中默念，没有反驳甄如玉的话。
“明珠小姐，甄氏酒楼已经为您提供了最好的上房，不如您先去歇息？晚上，我们给您接风洗尘。”甄如玉一派温和询问之姿，伏明珠虽是很想凑热闹，但也确实有些疲乏，便应了下来。
转身欲走，又想起什么，走到许正阳面前，言笑晏晏，“不知这位？”
“许正阳。”没等伏明珠问完，许正阳脱口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看伏明珠眼中都沁上了笑意，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急切了。
“许、正、阳。”最后一个字，尾音上挑。
听着自己的名字从她舌尖滚过，总有种被调戏的感觉，许正阳无意识地握紧了负在身后的右手。
“药王谷，伏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