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沈清珂严厉了神色,说道:“三殿下不是随意可以拿来开玩笑的人,迦柔,你虽是国朝皇族,身份尊贵显赫,可为人处世也要顾及礼制律法,哪能这般肆意妄为?还不快给三殿下赔礼道歉?”

    这还是沈清珂第一次这么严肃的训斥迦柔,她愣了愣,不情不愿地走到祁煜面前,敷衍的施了一礼,说道:“看在我表姐份上,以前的事都算是我不对,行了吧?”

    祁煜嫌弃地往旁边闪了一步,摆明了不想受她这一礼。

    迦柔噘着嘴不满道:“表姐,你看他。”

    沈清珂只好敛衣朝祁煜屈身一礼,缓声道:“嘉陵郡主年少任性,对殿下有所得罪,还望殿下海涵。”

    祁煜拱手还礼,冷然道:“沈姑娘言重了,离阳国小兵弱,不敢对上邦郡主有所不敬,受些冷眼欺辱也是咎由自取。”

    说完看也不看迦柔,一甩袖子就走了。

    赫连迦柔气性三分真七分假,来得快去得更快,本来还想着约齐煜一起回太师府,又怕自讨没趣面子上挂不住,只好由他去了。

    看热闹的百姓们见离阳国的王子都差点被嘉陵郡主送到相公堂子,不禁纷纷摇头叹息。

    百姓甲忧心忡忡地道:“据说离阳国物宝天华极是富庶,每年都向我朝上贡数不清的珍宝黄金,供奉军饷,嘉陵郡主如此羞辱离阳王子,这不是逼着人家与东晋反目成仇么?”

    百姓乙不以为然道:“离阳国虽然盛产黄金,铁矿却极是匮乏,连刀剑都造不出来几把,听说他们的锄头菜刀都是从咱们东晋高价购买的,哪有那个胆子反?”

    百姓丙赞同道:“那可不是,那离阳王子在嘉陵郡主手上受了多少奇耻大辱,但凡是个男人都忍不了,他却逆来顺受一句重话都不敢说,足以证明离阳国主畏惧咱们东晋,所以啊,有黄金不如有精铁,兵力武器才是强国之本哪。”

    百姓甲叹道:“话虽如此,可你们看那个三殿下,如此忍辱负重绝非是个好相与的主,说不准在背后有大阴谋也不一定呢。”

    百姓乙笑道:“操那么多心干嘛,我朝有镇国公和太师在,难道还怕一个小小的离阳不成?”

    百姓甲想想也是,转而一脸崇敬的望着沈清珂,无比欣慰道:“沈姑娘才貌双全,为人乐善好施,据说前些日子沈姑娘还出资建了一所孤慈院,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孤儿,真是令人钦佩。”

    百姓乙道:“沈姑娘端淑贤良,与嘉陵郡主的品行相比,那的确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百姓们的议论有一声没一声的传到迦柔耳朵里,她依旧满脸的若无其事,半点不受影响。

    沈清珂微抿着唇角,将一抹愉悦而得意的笑容压了下去。

    赫连迦柔出了蓬莱阁,紧赶慢赶才看见齐煜跟白杨树一样挺直的背影。

    齐煜板着脸,大步流地往前走,看也不看一眼上气不接下气追上来的赫连迦柔。

    赫连迦柔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他,死皮赖脸地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大气性,我方才说把你卖去做男伶不是真的,吓唬你而已,你别生气啦。”

    齐煜猛然顿步,冷喝道:“你还提!”

    男伶、男伶、男伶!他现在听见这两个字就想杀人!

    赫连迦柔连忙捂住自己嘴巴,眨巴眨巴眼睛,小声道:“不提了,你要是不高兴以后再也不提了,行不行?。”

    齐煜觉得有一口气憋在心里不纾不快:“你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事?把人家酒楼珍藏的佳酿拿来泡脚,逼迫酒楼东家姑娘给你洗脚,还让人家学狗叫,赫连迦柔,你知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在离阳早就被削爵下狱了!”

    赫连迦柔见他神色严厉得几乎恨不得现在就要将她法办的模样,心头也有些发虚,一想这可是在她舅舅的地盘上,底气立马就足了:“幸好本郡主不是离阳人,三殿下可管不了我。再说了,本郡主最好的朋友受了欺辱,我给他出出气还有错了?”

    常年跟在赫连迦柔身边的无非就那几个,卫景昀去了灵泉寺,其他几个都是士家大族的嫡子,齐煜不用想都知道,赫连迦柔口中的这个最好朋友是信阳侯府的庶子宁羽冲。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一解释,齐煜更是来气,“你的意思是你还很仗义?”

    赫连迦柔以为齐煜在夸她,不无得意地道“那可不是,小时候我还立志有朝一日能仗剑江湖,铲奸除恶呢。”

    “就你?”齐煜嗤之以鼻:“还行侠仗义,不公然在大街上强抢男人就不错了。”

    赫连迦柔一本正经地道:“这能怪我吗,谁叫你长得那么好看的?你要是长得丑点也不至于被抢,一般姿色本郡主还看不上呢,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够了。”齐煜觉得再这么下去迟早会被赫连迦柔气死,阴沉着脸道:“你还有事没?没事我要回礼宾院了。”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赫连迦柔在蓬莱阁胡作非为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太师府,赫连呈仪一怒之下派人将迦柔揪回府中,罚她在东院书房面壁思过,并且还不准长公主给她送晚饭吃。

    四更天,是一夜中最黑的时辰。

    一条黑色人影悄无声息地潜入太师府赫连呈仪的书房,像幽灵一般行动无踪,了无痕迹。

    他四处环顾一番,找到书架后的一个隐蔽的机关,伸手一按,书架后面的一堵墙就自动向两边打开,露出一间密室。

    黑衣人走进去,点亮桌上的桐油灯,动手在密室的书架上翻找起来,找着找着,他忽然发现墙壁上多了一个人的影子。

    黑衣人愣怔刹那,急忙转过头,看见面前站着一个穿着中衣的少女,正满眼迷糊的望着他。

    黑衣人心头猛烈一跳,差一点没叫出声来,定了定神,瞬间便恢复一身杀气。

    因为站在他面前的人正是被赫连呈仪罚到书房睡觉的赫连迦柔,本来她睡得正香,突然被书房机关开合的动静吵醒,就迷迷糊糊地从软塌上爬起来,刚刚跨进密室,便瞧见黑衣人目光沉沉的看着她,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令人不寒而栗。

    迦柔揉了揉眼睛,突然一个激灵,似乎明白了什么,正要悄悄溜回去,脖子就被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剑架住了,她小心翼翼地转过头看着那个蒙着面巾的黑衣人,眨眨眼睛,示弱道:“好汉饶命!”

    她一转头,架在她脖子上的剑就快速地向外移了移,她的脖子完全处于安全的范围内。

    “请问你是在找东西吗?”迦柔见这个刺客似乎并没有要杀她的意图,便壮着胆子问。

    黑衣人眼中掠过一道寒光,却仍旧不发一言。

    迦柔被那眼神盯着,只觉得觉得全身汗毛直竖,讨好地问:“需不需要我帮你找?上门就是客,你可千万别跟我客气啊。”

    黑衣人眼神冷峻:“赫连迦柔,你怎么睡在书房?难不成又挨罚了?”

    “好汉认识我?”赫连迦柔大大松了口气:“那就更好商量了。”

    “不认识!”黑衣人语气硬邦邦的。

    迦柔丝毫不被他僵硬疏远的声音影响,神情轻松地问:“你半夜来我家的密室难道是要找藏宝图吗?”

    与其浪费口舌,不如不打自招。

    迦柔差点将黑衣人整不会了,突如其来的问题令他怔了怔:“藏宝图?你是说藏在楞伽经里的那张?”

    迦柔点点头:“对啊,咱们家除了藏宝图也没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了,要不这样吧,你别杀我,作为回报,我可以帮你找藏宝图,等挖出宝藏后咱们五五分成怎么样?”

    黑衣人又无奈又好笑,想着聪敏过人的赫连呈仪怎么会生出了个赫连迦柔这种败家女,啊不,败国女。

    他忍不住好心提醒道:“那个…….你难道不知楞伽经里藏着的并非什么藏宝图,而是你们东晋的………龙脉图。”

    迦柔不解的问道:“龙脉图?是传说中挖了它东晋王朝就会灭亡的龙脉图吗?你懂这么多,该不会是敌国派来的探子吧?”

    黑衣人忽然发现自己透露太多了,闭上嘴冷漠地别过脸去。

    迦柔望着他,挑了挑眉毛,笑道:“虽然蒙着面,又刻意压低嗓音,可这别扭的性子却是改不了,祁煜啊祁煜,你就是化成灰本郡主也认得出!”

    见被她认出,祁煜的双眸不由自主地低垂下来,随即又冷冷一笑:“自作聪明,你是生怕我找不到理由杀你对吧?”

    迦柔满不在乎道:“杀了我你就找不到龙脉图了,你可要想清楚。”

    祁煜微微抬起眸子看她一眼,沉声道:“经书在哪儿?”

    迦柔用手指推了推剑刃:“你先把这个拿开,小心割断我脖子。”

    祁煜搞不懂这是什么路数,心想谅她也逃不出自己手心,便将剑放了下来。

    迦柔轻车熟路的推开一排书架,伸手在墙壁上摸了几下,最后停在一块墙砖上,只听“嘎吱”一声,那块墙砖缓缓朝下移动,露出一个小小的暗格,迦柔从里面掏出一本黄皮经书递给祁煜,说道:“喏,经书就在这,你想要就拿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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