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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与猫与一期一会

    每次结束部活路过便利店,千切豹马都会买花林糖馒头。

    有时是喂给那只不太爱搭理他的黑猫,有时遇不到它就自己解决。日复一日地重复这一举动,他从来没产生过厌烦,更像是习惯吧?类似于训练结束的一环。但因为受伤后训练中断,他难以忍受那种心理的落差感,再没去球场,花林糖馒头也很久没有买过了。

    于是当它热气腾腾地包裹在油纸里被递过来的时候,他一时愣住了。

    “作为谢礼,请收下吧。“松永江说。

    谢礼什么……喔。千切豹马很快反应过来她是指夜路同行的这一段,只觉得古怪。她是不是任何时候都不忘刻板地顾忌细致末梢,哪怕是现在?

    没有一点因隐瞒而产生的局促——她几乎隐晦宣告了自己先前都是在佯装不识,原先松了口气的想法现在回忆起来简直是公开处刑。

    他现在更想掉头就走。

    松永江却只是耐心地保持着那个递过来的动作,表情平静。两人在静默中无形对峙。

    ……现在,表现出在意就绝对输了。千切豹马莫名其妙地产生了这种念头,板着张脸接了过来。

    可是不得不说,她强行递出的台阶让两人间的气氛微乎其微地缓和了一点。

    心不在焉地聊了几句之后,话头不可避免地回到了先前中断的场景。撞见松永江私下练球这件事,千切豹马是有些惊讶,但又心想这是个人隐私,于情于理他都是没立场说些什么的。

    于是他一路上保持了沉默。

    可她又藏得太严实了,他难以理解:“……家里人不赞成你踢球?”

    她摇了摇头:“没人限制我。”

    说得跟没人能限制得了她似的,或许事实也真是如此,下一秒松永江就微妙地顿住,说着诸如做到这种程度我也努力过了的搪塞话语。

    偏偏是这种可有可无的轻慢态度让此刻的千切豹马猛地燃起了怒气:“那为什么不……”

    说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没有任何指责她的理由,沉默了一下,别开脸生硬地道歉。

    而松永江这个时候又好似捡回了她善解人意的外壳,假装这段对话没发生过了。两人并排坐着,一个食不知味地吃着油炸和果子,一个在擦筷子。

    老板似乎误会了什么,视线飘来飘去,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熬着汤底的大锅蒸腾出的白色水汽直线提高了店内的温度,水扇呼啦呼啦地转动着,也没降下温度。

    只坐了一会,千切豹马就感觉到紧贴着T恤的后背冒出毛毛汗意,忍不住提起领口扇了扇。

    就算中途有些不愉快,他也不会让一个女生独自走夜路回去的……但此时,他终于领悟到了这份谢礼的强买强卖之处:实际上它更接近于收买,吃人嘴短换一个安静。

    ——松永江吃饭的速度太慢了。

    千切豹马枯坐到心如止水,后进来的大叔也微醺着结账,掀开帘子走出去。热风鼓起,他用余光看了眼松永江的盘子,没比开始消失多少,再看她还在慢吞吞地吃。倒是能看出她吃得很认真,也是真的慢。他周围都是些豪迈大胃王,哪见过这样的架势。

    开口催促也不是那么回事,他移开视线琢磨了下,才明白对方似乎是不太能吃烫的,也就是俗称猫舌。

    ……那为什么要来吃关东煮啊。

    千切豹马无语了。

    好不容易等到空盘,他再受不了闷热的夜宵店,先一步出去,恰好听见老板对松永江的规劝。她没怎么犹豫地应下了两人是朋友的定义,他顿感微妙,也不知道这句朋友中的水分究竟有多少。

    也许在她看来根本不算什么,包括牢牢困住他的伤病。真是不甘心……

    千切豹马走在回去的路上,从松永江平静的表情中突然意识到这点。

    于是,满腔不能为人所言的纠结与软弱顺畅地说了出来——

    建立在才能之上的足球和未来,失去这份才能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他无法把这句残酷的剖白说出口,却莫名感觉对方是完全理解的。

    事后想想,松永江在聊天中反复强调的时机确实是很重要的因素。不早也不晚,属于“千切豹马”和“松永江”的一期一会,大概是这么回事吧。

    然而说出这些,千切豹马并不是想在她那寻求安慰或者是建议——失败也好,痛苦也好,那都该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道路。

    更何况……松永江刻薄起来言语间都带点刀光剑影,虽说恶劣的实话也是实话,他又不是想要自虐。

    最后勉强扳回一城,他也没有想要和对方继续较劲的想法。

    千切豹马明白这毫无意义。这人自己也还在困扰中没得出结果,耍什么帅啊。

    *

    意识到有所隐藏之后,就像是得知了答案再反推回去那么轻易。

    千切豹马无意挖掘松永江的隐私 ,但是他们目前共处一个屋檐下,想不留意都难。比如墙上的合照、付费订阅的足球频道,又比如她偶尔透露的只言片语,还有回复短信时变化的神情。

    如果不想被知道大可一句不提,她又偏偏展露一点外壳下的柔软之处。捉弄与温柔像是变化多端的晴雨表,他确实不该太早下定义,无论哪一面都是真实。

    这人属猫的?

    奇怪的是,代入这个设定之后千切豹马一下子就能全盘接受了。

    松永江:“可能不是我的错觉。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

    擅自把别人当成猫进行对话什么的,大概是算的吧。千切豹马思忖着,起码看起来很镇静地说:“啊。抱歉?”

    松永江无语了:“这种事情否认一下更好吧。”

    怪人。她睨他一眼评价道,似乎也习以为常地略过。

    她爽快忽视的样子让千切豹马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隐隐觉得不爽。

    ……不爽?

    大概也是燥热天气的煽动。要说千叶的夏天实在是热得够呛,从停训开始就没剪过的头发捂得他后颈都在发烫,千切豹马用发绳勉强抓成一个小辫,因为头发不够长,发尾是翘起的。

    他本人倒是不介意。如果更长一些能编发当然是更美观的——理论上如此。他之前也没留过这么长。现在正处尴尬期,能扎起来没那么热就无所谓了。千切豹马有好几次都发现松永江走神时会多看两眼,总觉得这人会毫无预兆地上手拽一下……更像猫了。

    如果松永江那时再多问一句,他也会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接下来说不定又会你一句我一句地互呛起来。

    吃过夜宵的那天晚上之后就像是按下了什么开关,他们时常会聊天,有意义的、没意义的,开始和结束的契机都莫名其妙。

    松永江的惯用表情柔软又无辜,她可以这样笑着说早上好、辛苦了、喜欢咸口还是甜口、今天带把伞比较好。

    她也可以保持着同样的表情出言断定感同身受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命题,语气冷酷得不近人情,她谈容器人的理论,说对抗眼前的一切其实自然且健康,又叹息时常感到远远不够。

    她眼中闪烁着野心熊熊燃烧的火光,能顷刻点燃整个世界。

    千切豹马和人争辩的次数过往十年加起来都没这几天多,但这似乎也不完全是坏事 。他没好气地说,你太严苛了。

    “你不也是么?”

    却被对方这样不假思索地反问。

    他甚至很难反驳,只下意识说道还不如改成我很傲慢呢,这是他过去经常从旁人那里得到的评价。

    松永江在那时笑了起来,不是那种她惯用的、礼节性的微笑,而是充满揶揄意味地大笑:“你当然有傲慢的资本!”

    千切豹马意外却没多反感,扯了扯嘴角:“这话听起来更像是嘲讽。”

    她不以为意:“这才到哪去呢。”

    刻薄的人。变化无常的人。大笑完脸上会流露一点惆怅的人。

    千切豹马之前吞回去的半句话,现在终于能够顺畅且真情实感地说出来了:“你这家伙真是个怪人。”

    她只是瞥他一眼,那你又在笑什么呢?

    *

    之后他们一起看了电影。

    松永江晃晃手上的租碟,站在他面前发出邀约,千切豹马只是没理由拒绝。

    回过神来他就坐在了沙发上。

    再回过神来——

    “……你拿杯子时从来都不握杯柄啊。”

    看着松永江把水杯递给自己,千切豹马冒出了一句。尾音消散在空气中,在场的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松永江眉毛一跳。

    “给。”涉及到卫生问题,她的态度肉眼可见有所变化,边递抽纸边解释,“只是个人习惯。手是干净的,不过擦擦吧,我忘了这回事了。“

    千切豹马难得尴尬了瞬间:“……我不是这个意思。”

    松永江点点头,从善如流地改了口:“那我拜托你擦一下。”

    千切豹马:“……”

    千切豹马只好接了过来:“你绝对是有强迫症吧。”

    说什么呢。她有点奚落似的这么说着,屈膝坐回地毯。

    因为电影结束暂时缓解的危机重现,千切豹马又开始浑身不自在。他干脆借着换片的空隙跟她隔着半人的距离并肩而坐,这样就看不见她挽起长发而露出的后颈和小半个侧脸了。

    他倒不是有意……只是沙发并不大,这人就靠坐在离他腿边不远的位置,他把目光努力集中在屏幕上,余光却躲不开。

    千切豹马不是没跟女生一起看过电影——跟太兴奋会猛拍他背的姐姐一起,电影的时长就好像是疼痛教育的延续,跟同级生则都是一群人约好的活动,也就那么回事。但此时与过往的那些时刻相比似乎格外不同。

    突然间换座让她盯着他的腿看了半天,千切豹马想装作没察觉到的难度就跟他突然瞎了的难度一样高,下意识动作停顿在挡与不挡之间,无论哪个都怪得很,他眉头微蹙:“……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松永江拍了拍地毯,以护工的角度提醒了一句:“注意别盘腿哦。……说起来,久坐也不太好。”

    事关膝盖康复,千切豹马一下子认真起来:“那我站着看吧。”

    松永江幽幽地说:“千切君一定是医生会喜欢的那种人。”

    千切豹马说:“听着你的潜台词就像在说‘我恨你’一样。”

    拖沓着站起来的松永江微笑着:“哈哈。你想多了。”

    一个人居然能笑得这么假!千切豹马心想如果自己说句客套话,下一秒她就绝对会毫不犹豫坐回去。捉弄回去么?他撇撇嘴,顺从内心的想法:“还是坐回去吧,两个人都站着也太傻了。”

    而事情也正如他想的那样发展。他无奈捏着被强行塞过来的遥控器按了几下,好像都没怎么看进去片名。

    这个时候好像得照顾同伴。作为一般是被顾虑的那个,千切豹马回想着为数不多的经验,手上慢吞吞地翻页:“你有喜欢的么?”

    松永江回答得很快,答案很客套也很标准:“都可以。不用顾忌我,选你感兴趣的就好。”

    千切豹马手上动作一顿:又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打马虎眼。但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纠结。

    事实上,松永江在这么说的时候是怀揣着绝对的自信。可她忘了以往拍板决定的人总是她,往常这种情况,另一个会坐在她旁边的人睡着和投入的几率五五分,根本不用考虑意见。

    如此,连续三次彼此毙掉对方提议也属于是自然发展了。两人表情都开始不爽起来。

    互相吐槽了品味之后,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影评交流大会,两人的兴趣点南辕北辙,也亏得能聊得有来有回。

    玄门处响起了开门的声音,松永夫人一脸茫然看着他们一站一坐盯着进入屏保模式的电视聊天的样子:“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

    之后发现对方把便当忘在厨房,发过去的消息又石沉大海,千切豹马没犹豫就选择出门跑一趟……反正不远,医生也说过可以适量增加活动。妈妈看着他出门的背影,轻松地提议:“不回来吃饭也可以哦?”

    “……”千切豹马险些一个踉跄,回过头去喊道,“送到了我就会回来!”

    半个小时后,千切豹马静坐在康复中心的食堂里,脸上有些不自然地把闪烁着信号灯的手机屏幕面朝下地放置。

    他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发过来的。

    坐在他对面的松永江看了眼,视线轻飘飘地又回到了他脸上,什么多余的话也不问:“只要一份炸鸡排定食就够了么?不必客气,这段时间正好在兼职……嘛。花在食堂多少有点羊毛出在羊身上的意味。”

    那倒是别选这啊。千切豹马忍受着往来人士悄悄投来的打探目光,很快意识到这人绝对故意的,他反而冷静下来犀利地指出:“你的兴趣爱好根本就是捉弄别人吧。”

    “说什么呢。”不走心的推脱显然在传达一个讯息,她只是单纯地没事找事。

    真是的。还是小孩子么?

    千切豹马很自然地解读出来,心里如此想到,自己可没有给她取乐的义务。当然没有!

    说是这样说,但在她挑挑拣拣地吃着便当时,他还是看不下去地从自己盘中分了一半出去。

    “真是体贴啊。”松永江顿了顿,无辜地补充说明,“千真万确是在夸奖。”

    “……别调侃我了。就是这种地方,根本分不出是称赞还是恶趣味。”千切豹马吐槽。

    “也不用分得那么清吧?答案并不重要。”松永江发出了混沌派的声音。

    后面又说了些什么,千切豹马回忆起来也只记得是些无聊至极的琐碎话题。食堂人来人往,他们坐在角落里偏偏被空出一大片。

    松永江说有点像夜宵店里的场景。

    千切豹马想了想,觉得也真是这样,绝对是这人的气场问题。

    也许是吧。松永江笑了一下。

    过去千切豹马不常和人闲聊,只觉得这是消磨时间的散漫行为,现在不得已放慢了步调,每天产生的废话和接收的废话都含量超标,一年以前他绝对想不到会有这天。

    废话产生源头和接收端却表示是你太没经验,聊天本来就是这样的。漫无目的、毫无意义的废话占据了大篇幅,真正想说的内容一点点藏在琐碎里,或者本没有什么想说的。

    就没人说过你说话太弯弯绕绕了吗?千切豹马没忍住说。

    ……

    沉默代表了一切。

    千切豹马读懂了空气,默默把鬓边碎发掖到耳后,问你多久下班?

    松永江说,千切君,你就一定要问这个问题来转移话题么?

    闲话中两人溜溜达达走到了康复中心的门口,面生的白大褂临时有事叫住了打工人,离开时千切豹马鬼使神差地回头望了一眼。

    还在原地跟医生交谈的松永江活跟后脑勺长眼似的,背在背后的手左右挥挥权当一声拜拜。

    千切豹马顿足,没忍住笑了起来。此刻,他心中萌生了一种……不知名的冲动、隐秘的期望,可最后也只是明知对方看不见还摆了摆手。

    他转过身去,有点不甘心地想为什么偏偏相遇在这时?又想到正是会相遇在这时。他并没有太多沉重的实感,只觉得意外的轻松。

    千切豹马并不是一个迟钝的人,他早该意识到的。

    如果是她的话。

    大概、是会说……

    “……答案并不重要。”

    于是这本身就变成了答案。

    谁也没预想到会停电,阴差阳错变成了两人完全独处的环节,千切豹马说是不紧张那完全是骗人的。

    这种情绪对他来说也是非常陌生的体验,他看了眼某人眼神都放空的静默状态,十分不平衡:“你有紧张的时刻么?”

    这没头没脑的提问让松永江关机又开机地思考了三秒钟:“当然有,考试放榜的时候。”

    “……”

    “……”

    “……紧张也对解决事态无益吧?”

    两人并肩坐在院子里,一个摇着扇子,一个摇着风扇,并排坐着乘凉。

    捏着风扇的那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转一下,扇叶呼呲呼呲毫无规律地响响停停,那声音说不上刺耳,但也不怎么好听。平时的松永江是不会做出这种孩子气的行为……或者说,起码她会掩饰一下。

    千切豹马注意到她还把外出的包放在腿上,脸颊比平时更红上几分,只担心她是中暑了,这人摆了摆手,有冰贴也不用。

    他眯着眼睛看了几秒,确定她没有太逞强,也就不再多说。

    明天就是离开的那天,两个人心知肚明却一句未提,回避得简直有点刻意了。千切豹马不习惯告别,面对温情的场合有着这个年纪的青少年普遍拥有的不自在,但这并不是全部的理由。无论是医生的诊断还是这短暂相遇的结局,他都已经有了一种猜想。

    这种猜想推动着他在放空半晌后说出了那句对名字的探究,即使这毫无意义。

    他何必去确认自己早就知道的事情?

    历史是千切豹马最擅长的学科之一,崇源院的野史故事偶尔会出现在活跃课堂的八卦环节中,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半走神地延伸到其名字的由来,言语在唇齿间轻飘飘翻滚又咽下——没必要多说。

    当然没必要多说。

    现在的千切豹马看着她的侧脸心想。

    他其实并不怯于把一切情感说出口,那些波动的情绪像是一场来得突然的苦夏……不是错误的人或情节,也不是错误的时机。梅雨季的尾声被炙热的阳光烤干了,压抑已久的情绪就像是沉静的积雨云。

    毫无预征的,那场雨降落。那人本身也就像是一场狂风暴雨。

    可夏夜的空气却仍然是干燥的。

    啪。

    一条街的灯都由远及近地亮了起来,昏昏的光落在她身上,有毛绒绒的钝感。

    她没看向他,说:“回去吧。”

    *

    这时千切豹马突然明悟:

    说起来,那阵冲动、那种期望是想要抓住某个人的手吧。

    *

    医生说恢复的情况很乐观,可以逐步回到训练中了。

    这个结果让千切豹马有种尘埃落定的复杂心情,倒是听到这个消息后妈妈高兴得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他拍拍她的背。

    会顺利么?他心中还存在着一点迟疑 ,那有点不像他。意识到自己还未完全脱离伤势带来的副作用影响,千切豹马无声地叹了口气。

    那口气被一记不轻不重的肘击打回去了。

    “…………”

    使用肘击的人用无辜的表情看过来:“手滑了。”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一套连招你打算用到多久?”

    管用就行。她笑眯眯的。

    ……这句管用说不定是她亲身体会过后的感触。过了一阵,在另一个突然出场的同龄少年脸上捕捉到了相似度百分之八十的神情时,千切豹马如此想到。

    像到简直有点莫名火大了。

    哈,他们当然是亲密无间的青梅竹马。

    两个少年对视,都没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什么友善的气息。中间人像是信号接收器短路似的互相介绍,前锋VS前锋的排他性在几句交谈中能把空气都点燃。

    松永江脸上难得流露出了尴尬的情绪,视线危险地移过来,看起来像是想把他和对方都活埋了。

    两个人都有正常的求生欲,默契地止住了话头,被她动作迅速地隔离开,一人一句打发走了。

    最后几乎是被推进车里的千切豹马忍不住轻哼一声,得到了少女轻飘飘地反问:“你有什么不满意么?”

    ——我又没让你站边?

    千切豹马看了眼副驾驶和驾驶座。

    ——别叫我大少爷!

    千切豹马又看了眼副驾驶和驾驶座。

    最后他说:“……没有。”

    前面两个成年人根本没掩饰自己在偷笑。

    这就是有旁观人士的不妙之处,极速冷静下来的千切豹马有点想捂脸。

    松永江这时倒是开始装好人了,说我理解的。

    理解了才是最不妙的啊,这不看起来就像是电视剧里的败犬男二么?千切豹马在心里吐槽。

    亲眼见到了蜂乐回,千切豹马一下子就把影子和本人对上了号,微妙地理解了为何恶趣味如松永江也会频频吃瘪。

    更不提她在瞥见对方时骤然软化的神情。

    …………果然啊。

    尽管有这样那样的插曲,在临别前千切豹马还是坦然地向松永江伸出了手:“下次见。”

    松永江笑了一下,也伸出了手握上来晃了晃:“那就下次见。”

    站台湿热的风卷起千切豹马的头发,他转过身去,两人彻底背道而行,这次他没有回头。

    他明白一开始这个人就没为他停过步伐,反过来说,他也是一样。他们都有自己必须要坚持的事物,这样的结果并不是难以接受的。

    “一期一会么……”

    他的呢喃被掩盖,列车发动,在低沉回响的轰鸣声中启动。电线杆和树丛加速后退,被渐渐抛到遥远的地方,很快进入了开阔的地带。

    千切豹马遥遥看见一点海。那熟悉又陌生的场景,他像是回到了家乡,又像是已经走了很远。

    他吐出一口气:“果然还是得继续跑下去!”

    夏天啊,就呼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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