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

    孟朝槿一手捂着鼻子,看着眼前氤氲雾气中若隐若现的流畅的肌肉线条起伏,晶莹的水珠缓缓在优美的恰到好处流动着,渐渐没入清澈透明的温泉里。

    不过几乎呼吸的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倏地扬起了一片水幕!惊的她差点叫出声来,下意识抬手遮挡。

    不疼,但身体却不受控制的被突然涌动的水流直接推到了岸边,左肩不小心磕着石壁,身体的痛感让她不由轻嘶了一声,立刻就道:“抱、抱歉,我马上离开!”

    说着,就手脚并用的双手撑着往外爬。

    魏廷璋本就皱着眉头,听着她起身的响动下意识抬眸,正看见她动作不雅狼狈的往外爬,不过短短一瞬,便立刻转头移开了视线,只是眉心皱痕未减。

    因为消耗太多体力,正撅着屁股往外爬的孟朝槿浑身又湿又重,布料紧紧裹在身躯上,为了方便爬山采药,下面只穿了长裤,没有外裙遮掩,圆润又纤细流畅的线条几乎一眼可见。

    费劲力气爬上岸的孟朝槿差点一个不稳直接给摔地上,一手撑住膝盖,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站了起来,感觉浑身都在痛,但却依旧没有放下心神。

    方才猝不及防的被美色蛊惑,这会儿神智回来了,就知道麻烦还没解决。

    借着喘气的功夫,脑子飞快旋转,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等她刚准备转身说话,右肩就是一痛,就发现转到一半的身子动不了了……

    孟朝槿:“……”有内力了不起啊?!都仗着有内力就欺负人是不是?!

    魏廷璋用水珠点了她的穴后,这才拧眉转头过来,看了她一眼。

    下一刻,孟朝槿就眼前一片黑暗,整个人都被罩在了玄色绣银纹的宽大衣服下,她不由愣了一下。

    随后就听着外面清晰的不紧不慢的出水声,以及越发清晰的脚步声……

    等等!这人是要干嘛?!

    见色起意?杀人灭口?严刑拷打?

    “大将军!民女乃太常寺孟少卿之女,方才无意冲撞大将军,实乃无奈之举,是有人想要谋害民女,逼得民女不得不跳崖,这才不小心冲撞了大将军。”

    孟朝槿嘴巴不停地立刻解释,她不敢确定现在眼前之人对她突然的出现,心中会是什么想法。

    她若没看错的话,这人身上方才是扎着银针的,旁边还放着药碗,大晚上的有是泡汤泉,又是喝药又是扎针的。

    外面却从未听见过他身体有疾的传言,想来是不能被人知道的,如今却被她撞着个正着……

    她心里忍不住又想骂人了!她这什么鬼运气?!

    不过,她突然想着,方才掉下来时若不是被他用内力拖了一下,卸去了绝大部分的冲力,她现在怕是已经重伤了。

    这么想着,心情终于又好了不少。

    到了时间,过来准备给自家将军取针的李护卫刚走近,就听见一连串陌生清脆的女子声音,在看着将军衣裳下面的人形和一刻不停的声音,惊的瞬间瞪大了双眼!

    “将、将军?有刺客?!”

    孟朝槿:“……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李护卫:“……??”

    魏廷璋没有理会,只是道:“取针。”

    “是!”李护卫将针都按顺序取下后,才道:“将军,此人突然出现在这里,可要带下去严加审问?”

    “……不必了,”魏廷璋顿了一瞬,看了一眼笼罩在衣裳底下还滴水的痕迹,平静道:“你先下去。”

    李护卫拱手退了下去,对他的命令没有任何疑问。

    孟朝槿听见两人的对话,心中有些没底,她想着这几年来民间对这位大将军性子的各种传闻,不近女色,冷漠不近人情,狠戾严苛……

    反正,除了那不容人置喙的赫赫战功,说起性子的,真没几个好词。

    微凉的夜风一吹,她瞬间浑身冰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瞬间鸡皮疙瘩都冷出来了。

    片刻,悉悉索索穿衣裳的声音停下。

    魏廷璋转身上前,看了突然一声不吭安安静静的人,抬手将衣服从她脑袋上拉了下来,将衣服堆叠在她脖子下面。

    只是在看见她脸的那一刻,原本平静的表情不由微愣了一下,嘴角有些不受控制的轻抽了抽,抬手轻点给她解了穴。

    孟朝槿看着他面无表情底下的抽搐的嘴角,以及递过来的素色手帕,内心一时无能狂怒,一时恼羞哀嚎!

    她觉得自己脸已经丢没了,但还是撑着脸皮面无异常的接过,擦了擦两管鼻血。

    还要道:“多谢大将军。”

    魏廷璋垂眸看着她,沉声问道:“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孟朝槿浑身一抖,不知是冷的还是被他吓的,当即紧了紧身上胡乱包裹着的唯一干燥还能挡点风的衣服,直接砰一下跪下,因动作有些大,牵扯到了左肩的伤口,疼的她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求大将军救命!方才民女所言句句属实,绝无一句虚言,大将军如若不信,可以让人去查,那人开始想要杀民女,但被民女阴差阳错躲过……”

    她并不敢说谎,除了她之前那些说两人两情相悦的胡编乱造的话,其他的都说了,而且还是往严重的方向说。

    “那人也不知是何人指使,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草菅人命,在皇城脚下也敢如此胡作非为,岂不是完全没有将王法放在眼里。”

    孟朝槿抹了抹眼泪,继续嘤嘤嘤,但嘴巴却是没停下,“慈恩寺中不仅有大将军在,更有熙元皇后娘娘这等贵人长居于此,如此凶恶之徒,若不将人绳之以法,岂非让以后贵人们都要担心自身安危?”

    说罢,她叩首道:“还请大将军为民女做主,民女定当时时刻刻铭记于心,给大将军立长生碑。”

    魏廷璋原本表情平静的听着,直至看见她叩首,一时间将整个纤细单薄的背脊都尽收眼底,同时,也看见了肩膀上晕开的红色血渍。

    他眉头微拧,不过瞬间,便恢复如常,转身沉声道:“孟小姐起来说话吧,你所言本将军会让人去查,要杀你的那人,身形样貌以及所用武器,孟小姐可还记得?”

    孟朝槿听见他这话,心口一直提着的那口气先是一松,随即便是由心而发的高兴了,看着他的身影都觉得更加高大挺拔,还闪闪发光的那种!

    虽然她要是提前有所准备,死的还不知道是谁,但生死一线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而且,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她有些踉跄的站起身,还没站稳膝盖就是一软,差点又给跪下了,连忙稳住身体。

    魏廷璋双手负在身后,忽的就猝不及防的看见她润泽如玉的一小节精致锁骨,一瞬间的怔愣后,他忽的侧身,沉声道:“山间风凉,孟小姐可先将衣服穿上,”说罢,他又突然道:“衣服是新的,没有穿过。”

    孟朝槿连忙点头,将胡乱裹在身上的宽大衣裳抖开,就赶紧穿上了身,虽然依旧很冷,但好歹多少能挡点冷风。

    随即,她沉思了片刻,道:“那人一身黑衣寻常布衣,看起来只是寻常料子,头上带着一顶竹斗笠,再加上天色暗,以及当时有些太慌乱害怕,并没有看不清那人的脸,只是听声音年纪并不是很大,感觉像是二十出头的样子,身型……”

    说着,她下意识抬眸看了她身前之人,上下仔细打量了他一眼,道:“那人身型更削瘦一些,身高大概比您要矮上两三寸,至于武器……在这里。”

    她转身,将披在身后的头发往前面拨了拨,就将披在身上的玄色外衣给往下脱了一截,给他看还嵌在她左肩上的不知道什么武器。

    可疼死她了!

    魏廷璋闻言下意识转眸,就看见她忽的转身,不由微愣,这才突然想起她左肩上的伤口。

    不过迟疑了片刻,便看着她半褪衣衫,将伤口露出……

    月色朦胧,露花笼雾,髻簪松散微微凌乱,秀发侧拢与纤细雪白颈侧,洁白的月光从那微乱的衣襟钻了进去,本就白皙的肌肤看着越发的莹润,仿佛沐浴着朦胧光晕。

    甚至于白皙肌肤自己青色衣裳上染上的层层叠叠的红色血迹,都像是水中绽放盛开的红莲一般,侧眸回首间,黛眉轻蹙,单薄的肩膀轻颤了颤,让人忽的莫名觉得眼前一幕仿佛山间妖魅,妖异魅惑的同时,还带着一丝清绝出尘之感,让人一时竟难以移开眼。

    孟朝槿侧首回眸往后看,有些看不清他的脸,因为转头的动作又不小心拉扯到了肩上的伤口,让她额头瞬间冒出了细细冷汗,眉心紧蹙,她轻喘了两口气,朝他道:“那人最后用暗器伤了我,能不能……劳烦一下将军,帮我将暗器取出来?”

    实在是疼的受不了了,有生命危险时,还没感觉到那么疼,这会儿知道他没打算将她怎样后,痛感立刻就回来了。

    她要是这副鬼样子回去,再让乐心看见伤口,怕又要给乐心留下心里阴影了。

    只是,原本只以为抬抬手的事,他应该不会拒绝,却没想到说完后,半晌都没听见他说话。

    这让她不由突然想起他的身份,觉得自己脑子可能有点抽了,竟然让人家堂堂位列三公之上的大将军,给她一个不足轻重的小官之女取暗器。

    “抱歉,民女方才只是想着这般回去怕是会吓着我身边伺候的小丫鬟,才一时失言冒犯了大将……”她边说着,就忍着疼缓缓抬手,想将褪下的外衣拉起。

    只是还未说完,肩膀刚动了一下准备将衣裳重新拉上,右肩却忽的微沉,不轻不重的被按住了。

    “别动。”他的声音紧绷低沉,看了一眼她丰盈白皙的侧脸,眸光沉沉,让人看不清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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