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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6    买马赠金

    一想还要带这些灵蜥赶路,柳惜见便觉心内忧煎。眼看蜥王将小蜥整个吞下,柳惜见更觉头皮发麻,忙寻了一块布帘,将一众灵蜥遮盖起来,只留了条供它们吸气的小缝。想起那日丁楠楠竟怀了心思要夺这灵蜥,柳惜见只怕他派人寻到此间强抢,徒增麻烦。便下楼退房,再重易容,到其他客店住了。

    安置好后,打听了这城里马市在何处,即赶去买马。只是天时渐晚,已无了好马,她在马市上流连许久,见都是些劣马,哪里还想买,便欲回去。走到马市门口,却忽见两个高大汉子各牵了两匹马进来。那马均是皮毛光亮,颈顶鬃毛浓密顺齐,鼻大高耸,眼大有神,四蹄稳固,筋肉发达,正都是好马。

    柳惜见一见,便问二人可是来卖马的,那二人道是,柳惜见便直接问价,那两个汉子也爽快,与柳惜见说了马价,只几句言语,柳惜见便买了当中一匹高大的棕马。

    正付钱时,一身着蓝色绸缎袍子头上带着皮帽的矮汉子过来道:“哟,两位祁兄弟,你们今日怎地这时候才来,马市都要散了。”

    那两个卖马给柳惜见的汉子道:“嗐,别说了,今日还差点来不了呢。”

    那矮汉子忙问:“怎会来不了。”

    一姓祁的卖马人道:“李大哥你不知道,今儿我和哥哥天还没亮便赶马出来,谁知走到沙子坡那处,跳出四个强人来,要抢咱们的马。”

    姓李那矮汉子道:“竟有这样的事,咱们这一带这几年都算太平,想不到又有这些盗贼出来了。”

    那姓祁的卖马人道:“是啊。他们提着长刀,要抢咱们的马,我和哥哥打不过,便只能让他们把马牵走。这马咱们养了几年才养得这样好,正指望能卖个好价钱养一家老小,谁知会遇上这样的事。马遭了抢,我和哥哥又气又愤,可不敢回去让老爹老娘和媳妇知道这事,便在道上愁闷。”

    “天快亮时,路后头忽然有马蹄声响,咱们原还怕又有强人来,正要寻地方躲避,谁知已被那人看到了,那人一声高喝,骑着马到了咱们面前,说‘你们什么人,怎地一见人便要跑。’哥哥看他不像坏人,便把咱们马被人抢,因怕他也是坏人这才想躲这些事由说了,那人一听,便道‘哼,什么小贼敢拦路抢劫!’一拍胸脯,又说‘兄弟放心,你们的马胡某定给你们找回来!’说着,便打听咱们马的形貌,又打听那四个抢马强人的长相,待咱们说完,他便让咱们在原处等着,他去把马给咱们寻回来。”

    “我和哥哥没有法子,只得把指望放在他身上,在那等了一早上,到了午时,那人还真赶了咱们四匹马回来,我和哥哥一问才知,抢咱们马的是新聚起来的贼盗,想要占那姑娘山做贼窝,不过都已被那位姓胡的好汉收拾了。我和哥哥那时候才得牵马入城,这便耽误到这时候。”

    姓李那矮汉子道:“姓胡的好汉,我记得去年雪灾,有个叫胡兴的捐了好些钱帮受灾那些人家建房子买粮食,传说那胡兴武艺高强,做了好些善事。你们说的这人,可是他。”

    方才说话的那祁姓汉子道:“哎,大哥,帮咱们抢回马的,不正也叫胡兴么,会不会是李大哥说的这人?”他大哥点点头,道:“兴许是呢。”

    姓李那矮汉道:“总算有惊无险,两位兄弟没受什么伤,回去后可要好好拜拜观音,谢他保佑。”

    两个祁姓汉子称是,几人又聊起旁的事来。

    柳惜见没再听下去,自牵了马走了。那马却恋旧主,不住回头嘶叫,柳惜见好不容易把它牵远,一时寻不到草来喂,便骑马出了城,寻得一片长了嫩草的小坡牧马。

    柳惜见任那马吃草,自个儿便坐在树荫下,脑中只想着近日来各事,便想到吴兰涛的父母兄弟,心中只道:“这混蛋外面鬼混豪奢,家里人却过得清苦,他那小兄弟倒是个知事的,看来还念着书,不如帮他一帮。”

    言念及此,待马吃得饱了,她便驱马回城,赶往那吴兰涛家去。到得吴家近处,她寻了地儿把马拴好,径自去了吴兰涛家。只是吴家大门紧闭,也不听里面有何动静,柳惜见敲了一阵门,吴母方出来开门。她瞧柳惜见脸生,便问道:“这位小哥,你找谁?”

    柳惜见用男子声音说道:“在下胡兴,特来拜访吴兰毅吴公子。”

    吴母脸色和缓下来,又问道:“小毅呀,小哥你是他的同窗吗?”

    柳惜见道:“是。”

    吴母笑着把柳惜见迎进屋来,道:“小毅正抄书呢,我叫他来,你且坐着等他。”一面说一面带柳惜见进了正厅堂,又叫吴父给柳惜见端来一碗水,柳惜见笑着将那碗水喝下,心内却觉奇怪:“难道吴兰涛的死讯还没传回来,怎地他们也不设灵堂。”

    思想之间,吴兰毅已走进来,他一见柳惜见,却是疑惑,拱手行过礼,便问道:“家母说胡兄寻我,可……恕我无礼,在学院中,我似乎没见过胡兄。”

    吴父脸色变了一下,转对柳惜见问道:“这位公子,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柳惜见道:“在下胡兴,确非读书学子,只是行走江湖之人。”

    吴兰毅面色忽变,冷冷道:“此非江湖之地,阁下请去吧。”

    柳惜见不慌不忙,道:“闻得吴家二公子性子坚毅,明辨善恶,亦是登高能赋,只是为家事所累,不得大显身手。”

    吴兰毅道:“你说这些做什么?”

    柳惜见笑道:“胡某虽是粗人,却也惜才,想助吴公子一把。”说着,从袖中拿出两张银票,放在神龛上,道:“在下此举,并非看不起公子,只是尽力相帮,若无了柴米油盐之忧,你也可安心念书应试。”

    吴父长舒一气,吴兰毅望着那银票,面色犹疑不定,柳惜见又道:“我却不是白白帮你,只望他朝吴公子有了功名得翔青云,能多为百姓谋利。自然,你若成了那贪官恶吏,我来日定取你性命。”

    吴兰毅踟蹰良久,终于对了柳惜见长揖到地,说道:“不敢辱没胡兄之德。”起身后,又道:“多谢。”

    柳惜见微微一笑,便即飘然而去。吴家父子见“他”转瞬间便即出门无影,都是呆住。吴兰毅望着门前发呆,心想:“真有人能做到来去如风么?似乎品性也不是那恶霸之流,哎,什么江湖武林,哥哥他们那一行,又如何能与胡兄这样人比。”

    痴想间,吴父已把两张银票塞到吴兰毅手上,道:“一千两,你好好收着,别叫你哥哥知道了,也停了抄书那活儿,好好温习吧。”

    吴兰毅道:“我明日去兑些现银给你和母亲,你们也别劳苦了。”

    吴父道:“好。”

    吴兰毅才把银票收下,门外便有四五人抬了蒙着白布的副担架进来,喊道:“喂,吴兰涛家的,你们家人死了,快过来!”

    吴家父子一惊,齐奔到庭院中,那些人已把担架放下,当先的一人道:“咱们是琼楼阁的,送你们家吴兰涛回来。”

    吴母也匆匆从房里出来,揭过担架上白布一看,便嚎啕大哭。吴父和吴兰毅俱都呆住,定定立在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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