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等。
这句话突然间打醒了唐其霏。
他能等来什么呢……
甚至，他们所有人的未来都是不确定的。
裴风来突然感觉到女孩本来有了波动的情绪再度被隐匿了。
她勉强笑了笑，嘴角勾起的弧度都不太自然了。
“你现在还这么年轻呢……谈恋爱什么的，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吧，万一传出去对你的事业也有影响。”
那假如我根本不在乎这些呢？
假如我只想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呢？
裴风来还未开口的话在看见唐其霏脸上的苦涩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两人也不好在走廊里僵持下去，毕竟是公共场合，刚才和华遥发生冲突的一幕已经算是人多嘴杂了。裴风来打开顶楼套房的门。
这是一套有着复式结构的套房，外面的露台上甚至有天然温泉作为spa，不说客厅衣帽间厨房这些总统套房常配备的东西，甚至在唐其霏不经意地抬头瞥了一眼楼上的时候发现二楼有一间化妆室。
“也太奢侈败家了吧。”
她有些咋舌。
裴风来看她这么惊讶，便好脾气地解释了一句：“这是主办方决定的。”
圈子里有时候就是这么现实，人气和背后的资本到了哪一步，名利就会跟到哪一步。有时候圈子里的明星们也会开玩笑地说，娱乐圈和股票大盘似的，他们这些人都是股票，涨跌一目了然。火的时候呢自然是千呼万拥，差的时候停盘，万一混不好了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人，那真和过街老鼠没两样了。
难怪不火的想火，火了的怕糊。
就拿颁奖典礼准备酒店这事来说吧，裴风来的咖位就是能让他享受独一份的待遇，别人只能挑他剩下的。这既是游戏规则，也是身价的象征。
裴风来就算不喜欢这种捧高踩低的行为，但是也只能接受。
唐其霏无心欣赏总统套房，她有心事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自己的脸，整个大脑看起来完全放空了。
“咕噜噜……”
声音来的有点突如其来，尤其在这种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明显。
她脸色一红，“不好意思，我没吃饭。”
“没吃饭？”裴风来强忍笑意，“那也没感觉到饿吗？你的肚子可是在抗议了哦。”
“它抗议我也没办法呀。”她小声嘟囔了一句，“它在我身上我又没办法和它分家。”
这句话成功逗笑了裴风来。
“那你的肚皮可不能再遭罪了，我们给它找点好吃的吧。”
说罢，他不等她回话，在她还在愣神的间隙拨打了内线电话。
裴风来好脾气地和那些人交谈。
“嗯，这个时间麻烦你们了。”
“还剩下什么东西？”
他耐心地听完，转头望向唐其霏。
“可以做几个你爱吃的炒菜，或者你想吃西餐吗，日料呢？这些可能没那么快要等一会。”
她连连摆手。
现在的气氛已经够让她如坐针毡的了，再等一会说不定会更尴尬吧。
“没事，有没有快一点的啊，就下碗面就行！我要求不高的。”
她说的又急又促，生怕裴风来拒绝。
裴风来愣了愣，对着电话那头交代了几句。
电话被挂断，他很自然地走到她身侧坐下。
唐其霏能明显感觉到沙发的凹陷。
“面送过来还有一段时间，我们聊聊吧。”
裴风来看起来放松了些，他解开几粒领口的扣子，腿随意交叠在一起。
“聊什么？”
“嗯……”他认真思考了片刻，“不如聊聊你的前男友？”
唐其霏听到这里倒是松了一口气，她现在最怕的是裴风来谈他们两个人的事，聊章硕怎么想都更安全。况且章硕的所作所为早就让人恨死了。
联想到华遥刚才嚣张的样子，她不由把大学以前的事都讲了出来，倒了不少怨气。
“对，我是论颜值配不上他，那开始就不要和我在一起呀！突然断崖式分手把我数落了个遍。搞的和他多委屈似的。”
她一开始还是能够亢奋激昂的说出这些数落的话，后面的声音就越来越沮丧了。
“我知道自己不够漂亮，却足够普通。”
“我知道自己不如华遥，从哪个方面看我都比不了他。”
只是偶尔想起来会有一点失落而已。
在这本小说的原世界观里华遥是万人迷，她只是这个世界的点缀。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改变的事实摆在这里，但是哪怕是路人NPC，被人伤害了也是会痛的。
尤其是当你知道这段所谓的万人迷抢走女炮灰的男朋友只是小说里刚开头的一个爽点而已。
“我不想只是别人的陪衬。”
这话说的有些没头没尾，莫名的裴风来却好像听懂了。
他轻轻解开她的皮筋，马尾辫一下子就松散开来。
“你干什么？”
唐其霏赶忙捂住散落的头发。
“别动。”
他拍掉她的手，神情认真地把她额头的刘海掀起来。
“你长这么大，没有考虑过换个发型吗？”
“啊？”
温热的手掌贴在额头。
她整个人都迷惑了，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裴风来沉吟了片刻，说道：“你这样只是把头发随意扎起来，还留着这么厚重的刘海，再好看的五官也看不出来。”
唐其霏神色狐疑地望向他，好像在说你是不是眼睛有问题，我这样的也算好看？
裴风来被她打败了，叹了口气。
“你是完全没有觉醒爱美的认知吧。”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相信我的话，交给我怎么样？”
“啊？”
“前年我演过一个角色，是个理发师。”
为了深入角色，裴风来还真的去学过两三个月。
他自信满满：“要不要成为我现实里的第一个客人？”
……
楼上的化妆间里东西一应俱全。
唐其霏全程都没敢睁开眼睛，只得抱着博裴风来一笑的愿望舍命陪君子。她深刻怀疑完事之后自己说不定会变成鸡窝头，说不定公园里的杂草都能比她的头发整齐。
她绝望地想。
耳边能听到剪刀的咔咔声，和碎发滑落的触感。
时间过的很快。
“喏，完成了。”
唐其霏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镜子中的女孩有些陌生。简单的短发妹妹头，整个五官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空气中，再也没有厚重刘海的遮挡。
她五官棱角分明却不会过分刚硬，反而依稀有几分唐慧妍的样子，清冷中带着一抹艳色。
她皱眉，镜子中的女孩也跟着皱眉。
“我……”
她张了张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真的是我。”
“嗯。我的技术是不是很好？”裴风来坐在她身后帮她拂掉身上的碎发，眼睑微垂。
“简直了，你怎么学什么都这么厉害。”
她喃喃自语，刚才她在看不起谁啊？
“我从以前就觉得你很漂亮了。”
他笑了笑，“一直都这样觉得。”
唐其霏刚要张口说什么，门铃却在这时候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