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不度自绝人

    大伙儿听完小妺在山中的经历,七嘴八舌的问了好多问题,什么睡石头上不冷吗?怎么生的火?那蟒蛇有多粗,跟沈青宇走散后怕不怕……小妺省略的遇到红蟒之后的环节,直接说是在林中跑散了,只是旁边的敖凛,在听到沈青宇的名字后就有些不悦。

    “真是奇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阿亮坐在箱子上对小妺竖起大拇指。

    “屁!要不是我们熊娃子,她早就骨头渣都不剩了。”敖歹坐在马扎上,紧挨着阿亮旁边。

    “那可不一定,没有你家熊娃子,小妺也快走到界边了,是不是,小妺。”

    “你以为谁被吞了都能活着出来啊,要不是她身体里的双生蛊护着她……”

    “双生蛊?”阿亮头顶一个问号,“那是啥?”

    “……双生蛊……”小妺对着敖歹发出了猫头鹰般的凝视,“双生蛊……不是解了吗?”

    敖歹一边一只手捂起脸,“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另一只手拧了一把旁边睡得正香的元宝。

    “元宝!”小妺一声怒喊炸起了正做梦的元宝,它还一脸懵。

    众人不知道为什么小妺这么生气,双生蛊不是保护了她吗?

    小妺气得跳到元宝面前,揪住它肉嘟嘟的狗脸,咬牙切齿,“你不是说喝碗生猪血就解了吗?我可是灌了两大碗啊,你知道那有多难喝吗?傻狗!居然骗了我这么久!”

    元宝被骂成了飞机耳,它盯着小妺,眼睛左瞟右瞟,大伙儿都迫不及待地抻长了脖子,惊愕、好奇、怀疑、期待地看着它——元宝……能说话?

    “看着我,你说话啊。”小妺气愤道。

    “汪呜……嗷呜……”元宝竖起耳朵向敖凛求救,敖凛走过来,拉起张牙舞爪的小妺,把她抱回刚才的行军床上。

    看到众人惊异的目光,小妺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一下子就老实了。

    “可以封山了。”肖林突然说道。

    “啥?”林生吃惊地看着肖林。

    “但是要在我进山之后。”

    “啥?”阿亮更加震惊地喊道。

    要知道封山后可是再出不来的,就等同于自请入墓。

    “你疯了吗?……要不这样咱们再等一天看看?”阿亮劝道。

    “我已经决定了,开始行动吧。”肖林起身准备离开。

    “我们也跟你去。”林生和季方明也跟着起身。

    “不行!”阿亮吼了一嗓子,吸引了大伙儿的视线,“拿人命开玩笑是嘛!……都给我听指挥……宗董交代了,他不在就听敖凛兄弟的,他们对这最熟,还有……谁再这么四分五裂的就通通给我回南阳,多你们不多!少你们不少!”这是阿亮第一次发火,脖子都红了,大伙儿都静了,空气凝固的感觉让阿亮感到更加窒息。

    敖凛这时向敖歹打起了手势,‘我们再等一天,今晚我来守夜,你告诉大家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们就开始封山。’

    敖歹传达完,肖林没说什么,转身出去了,紧接着林生、季方明也跟着出去了,阿亮像泄了气一样摊在箱子上,“宗董~你到底去哪了啊~你快回来吧~啊啊啊啊~实在是太难啦~”阿亮平时总觉得宗董吩咐命令的时候特别霸气威风,如今轮到自己……好丢脸……好尴尬。

    “慈悲不度自绝人,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敖歹打了阿亮一下,“别嚎了,刚才挺有气势的。”

    听着阿亮喊那个人,陆时喜脸色也不太好,她有些难受,便出去透气了,屋里最后只剩下敖凛和小妺。

    小妺瞟着敖凛,“我……我要解蛊。”

    敖凛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笔,‘现在还解不了。’其实原本东西都准备好了,但是经过酸水蛭的袭击,什么都没了。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小妺一想到身体里还藏着个恶心的虫子,就一分钟都等不了了。

    ‘还有一个简单的方法,要不要试试?’

    “什么,什么,快写,快写。”小妺凑近看着敖凛的笔尖催促着。

    ‘剖开。’

    “……”小妺抬头对上了敖凛的视线,“剖……剖哪里?”她退后,与敖凛拉开了距离,敖凛没有靠近小妺的意思,但视线却下移到了她的肚子上。

    “不……不不解了,先不解了,我……不着急。”小妺抱着膝盖,拨浪鼓一样摇头。

    晚上,敖凛在洼地的堤坝上守夜,虽然他知道有人悄悄地出了营地,但他却没有阻止……

    “不好了!不见了!肖林他们三个……”敖歹爬上堤坝,正要跟敖凛说那三个犟种跑了。

    ‘我知道。’

    “你知道?那就这么让他们进山?”

    ‘肖林肯定留了退路。’

    “……你的意思他在方位点动了手脚?”

    ‘不碍事,你们只要将那四只兔子烧干净,剩下的交给我。’

    “好,我们烧完就打信号枪。”

    小妺还睡着,迷迷糊糊地就被薅起来了,也不管她醒没醒,挂肩上就走,小妺觉得肚子硌得慌,一睁眼就是投降的姿势,倒挂在敖凛的肩膀上,“又来?”小妺苦笑:“这回又去哪啊?”

    这回走的不远,就是昨天小妺见过的那个断头的盘龙碑,盘龙碑的前面整理出来了一块空地,地上铺摆着一大块棱形的紫布,四个角各压着一团黑色的东西,蚊香?敖凛什么时候也开始用蚊香了?小妺凑上前去。

    “啊啊……”小妺尖叫,这哪里是什么蚊香!分明是条小黑蛇!它盘卷成圈,见小妺靠近,还探头朝她吐了吐信子,血红血红的,小妺吓得一屁股就要坐在地上,但敖凛没给她落地的机会,一把提起她,将她放到了紫布上。

    “这是要干嘛?”小妺吓得抱住敖凛的胳膊,说什么也不肯撒手,她现在光着脚,不敢在布上乱动,她怕惊扰到那几个小东西,一个不开心给她一口。

    小妺求救地看向敖凛,但敖凛却将食指竖在唇边,然后四指成拳,拇指在脖颈前横过一拉,小妺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地松手,那狠戾的眼神,她仿佛梦回一月前。

    敖凛扔给她一个纸条,上面写着:无论发生什么,不准离开紫绸,不许叫,不许哭,不许乱说话。

    再一看敖凛,他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又拿出一包火柴,抽出四五根,“呲啦”一声,敖凛用火燎着匕刃……

    “咻……”石碑后面突然升起一道红色的光芒,染红了灰冷的天空,紧接着左边、右边、后边。

    敖凛手中的火焰也已经燃尽,他抓住小妺的胳膊,他要取出小妺体内的阴蛊,双生蛊蕴含着巨大的能量,用来封印界冢,绰绰有余,原本打算是用他自己的阳蛊,但是没想到在佘盘山里碰到了小妺,正好她也不需要这阴蛊,一举两得……

    小妺被他按在地上,看着他手上的匕首,吓得直哆嗦,其实只需在皮肤划开一道小口,阴蛊就会被引出,因为这里有更吸引它的东西——土草蛇,敖凛是想提前告诉小妺的,他昨天说过的,但是被小妺拒绝了,为了不让小妺逃跑,敖凛便没有说完。

    小妺不知道敖凛要干什么,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敖凛,还是应该逃跑……

    敖凛撩起小妺的衣服,小妺突然觉得肚皮一凉,她瞬间想到昨天敖凛的本子,‘剖开’,她彻底慌了,奋力挣扎,却被一把扼住了脖子。

    “敖凛……不要……不要,求你……”眼泪灌进了喉咙里,小妺泪眼盈眶。

    小妺反抗的实在是太厉害,若是用刀,敖凛怕把握不好分寸,但是没时间了,不能耽搁,只见敖凛将头埋进小妺的腹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妺疼的放声尖叫,第二次,她又被咬了,小妺情急之下揪起敖凛的头发,奋力将他推开,但敖凛却丝毫未动,那唇上的鲜红异常妖艳夺目,他紧盯着小妺的肚子。

    小妺突然浑身颤栗,肚子上有一股热流在积聚,拉扯着她的血肉和神经,疼得她蜷起了身子,不一会儿,一个发光的东西从她肚子上的伤口处钻了出来,小妺像被抽走了什么,浑身脱力,躺在紫绸上,敖凛抱起她,在她嘴里塞了什么东西,甜甜的……

    那光亮的东西围着小妺转了两圈,便被吸进了盘龙碑的断头境中,界冢蔓延出一层光膜,直至完全包裹,封印修复了,敖凛终于松了口气,尘埃落定,他看向怀里的小妺,拿出准备好的药水,给小妺上药。

    小妺看着那断头处,原来双生蛊是这样的,还蛮漂亮的,她以为所有的蛊都是可怕的、恶心的,嗯?那是什么?只见断头处突然流出了奇怪的浆体,好恶心,小妺推着敖凛的胳膊,想提醒他,“回头……回……头”,但她实在太虚弱了,声音太小,敖凛看她努力瞪眼的样子,还以为她在生气。

    突然间,狂风席卷,两侧的密林传出古怪的哀嚎声,敖凛这才意识到不对,回头便看到了断头境的怪异。

    妖风飞舞中,小妺放下了那只推敖凛的手,就这样吧,她决定躺平了,跟着敖凛,就没有不出意外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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