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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晏离虽然在捡话本,视线却一直落在蔺挽身上,他顺着她指尖垂眸,风吹开册页的一瞬间,他猛地剧烈咳嗽起来。

    风吹得册页迅速翻动,不等看清,蔺挽应声抬头,因为咳嗽,晏离的脸色通红,身体也摇摇晃晃的,像是站不稳一般,她抬脚跨过册子,走到他身边,一手扶住他胳膊,一手拍了拍他后背顺气。

    又咳了一会,晏离的声音缓慢又轻飘飘地说道:“许是夜晚风凉吹的,阿挽能去关下房门吗?”

    蔺挽看了眼他,又看了眼房门,自古男女七岁不同席,她想着男女大防,也就没关房门,她是不在乎这些,可晏离应该是会在乎自己名声的。

    眼下是他让她关的门,那就关吧。

    蔺挽抬脚往房门口走去,她伸出手,关上两扇门,等回过头,就见晏离又弯下腰去捡话本了,只是他的脸好像更红了。

    “你很怕冷?”蔺挽走过去,一边帮他捡着剩余的话本,一边出声询问。

    晏离将那本金灿灿的册子压到话本的最下面,手指尖此刻都还忍不住地颤,他是想看话本,但从来没想过看那种图,还好阿挽没看见,不然他有嘴都解释不清。

    他轻咳一声,道:“我冬日是有些畏寒的,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

    蔺挽想起前几日外头送来的狐皮,白狐,墨狐都有,赶一件披风出来应该也用不了几日,她道:“那你这几日先别出房门了。”

    “好。”晏离点了点头,将话本放上书桌,又接过她手里的放好。

    蔺挽:“我回了,你早点歇息。”

    晏离转过身,弯着眉眼,笑道:“嗯,阿挽好梦。”

    蔺挽唇张了下,像是要说些什么,可下一瞬又闭上,她转身往门外走,很奇怪,她每次和晏离待在一起时,总会控制不住地想说话,总会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她其实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

    房门开了又关,晏离收回视线,坐到书桌前,他垂眸睨着被话本压住,只留出一点金边的册子,他记性一向好,这话本时九抱来的时候,册子是放在布包的最下面,他没叫时九买这种图,他肯定不会自作主张买下且不和他说一声,所以这册子大抵是商家赠予的。

    他脑子里又回想起方才册子上的画面,余红未消的耳朵尖忍不住更红了些,他伸手抽出那本册子,站起身走到书架前,他抬手将册子放到最上面一排的书籍中。

    这个册子他现在暂时还用不上,先留着,以后……应该会用上的。

    和阿挽……一起看。

    晏离忍不住捂了下脸,许是觉得这个动作太蠢,他放下手,后又抬起手拍了拍脸颊,像是在散热。

    房里有时九走前留下的热水,他接了些洗漱,然后拿着木雕盒边走边低下头吹灭几盏灯,他坐上床榻,只留下床边矮柜上的一盏灯。

    他打开木雕盒,里面放着满满的纸块糖,包装的糖纸颜色各异,他拿出一颗红色的纸块糖,撕开糖纸,含进嘴里。

    桃子味的,很甜。

    晏离将糖纸叠成一个小船的形状,他弯唇笑了笑,将小船放进木雕盒里。

    蔺挽回到房里,林嬷嬷和婢女们刚把热水倒进木桶。

    她像是才想起什么,道:“嬷嬷,父亲母亲快回来了,府里该准备的东西都得提前预备了。”

    “早就在准备了,等到了除夕夜,大小姐就满十七岁了,”林嬷嬷笑着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啊。”

    几名婢女行礼后安静离开,大小姐向来不喜欢人多伺候。

    “是很快,”蔺挽褪下衣裳,迈进木桶里,道,“对了嬷嬷,将前几日送来的白、墨狐皮赶两件披风出来,照着晏离的身形做。”

    “好,”林嬷嬷目露思索,似是平常道,“大小姐好像对晏离公子不错。”

    “有吗?”蔺挽愣怔了一下,她抿了抿唇,道,“我方才问他,他说他畏寒,我想着璟之每天都需要他的血,如果他得了风寒,那璟之就得停药了。”

    嗯,一定是这样的,不然她为什么要给他做狐皮披风?她没理由如此关心他。

    许是觉得她说的话有几分道理,林嬷嬷笑了笑,道:“晓得了,我一会便去说。”

    蔺挽突然有些心不在焉了,她缓声道:“嬷嬷走吧,我这不用人伺候了。”

    “是。”林嬷嬷福了福身,退出房内。

    蔺挽闭上眼,不知心中所想。

    深夜,一处偏郊的无名府邸。

    司马卓翊正搂着一个容颜娇媚的女子摇摇晃晃地走在长廊上。

    他正亲着那女子的侧脸,倏地,那挽着他腰间的纤手垂了下去,他抬起眼,那女子的眼睛无神睁着,嘴角流出血,他吓了一跳,猛地将她推开。

    “哐当——”

    他酒醒了几分,刚才那声响是刺进女子后背的剑碰撞上青色石砖发出来的。

    “谁?”他怒吼着转了一圈四处看。

    司马渊从红漆圆柱后慢慢走出来,抬脚将他一脚踹翻:“逆子!”

    “父亲。”司马卓翊忙爬起来跪好,额头不停冒着豆大的汗,他这府邸偏僻至此,为何父亲还能寻来?

    司马渊看着他,心里气极,司马卓翊是他的嫡长子,他与已故的原配伉俪情深,所以对这孩子也格外偏疼溺爱,不然也不会任由他放纵成如今这样。

    可他将来是要问鼎那宝座的,嫡长子这样成何体统?他得为他找个贤内助,想来想去,蔺挽是最好的人选。

    如果蔺家能为他所用,那他执掌大权的胜算便更大了,他那皇位上的皇兄也就是命好,占了个嫡长子的名头,这才得以登基为帝。

    他不甘心,也不认这定局。

    向来都是事在人为,蔺家为谁卖命不是卖,大家都姓司马,都是先帝的儿子,只要他许给蔺挽太子妃的位置,她不可能不嫁。

    再说蔺怀衍,虽然现在他的嫡亲妹妹已是皇后,可人一旦成家,心境便不会像以前那般,比起自己嫡亲妹妹当一国之母,他会更倾向于自己嫡亲女儿当一国之母,人都是贪心自私的,他蔺怀衍也不会是例外。

    他正思索着,就见司马卓翊微微抬起头,佯装淡定地问道:“父亲有何吩咐?儿子一定办好。”

    司马渊:“蔺挽明后两天休沐,你去找她。”

    司马卓翊疑惑,正准备问为什么。

    就听司马渊继续说道:“我要你娶她进门,以后她每次休沐你都要去镇国将军府找她。”

    到时候他会让手下人在丰京传蔺挽与裕亲王府的世子司马卓翊两情相悦,两人非彼此不可,人言可畏,到时候皇帝赐婚,一切顺理成章。

    司马卓翊仗着父亲以往的宠爱,大着胆子拒绝道:“我不去,我不喜欢蔺挽那种冷冰冰的,我娶了她还能三妻四妾吗?不去,不娶。”

    谁不知道镇国将军府的将军夫人善妒,蔺将军就只有她一位妻子,不说小妾了,连通房都没有一个,有这样一位母亲,蔺挽能大度到哪去?

    按照以往,司马卓翊拒绝的事,司马渊只会嘴上说他几句,不会强逼他。

    可这次,他话音还未落,司马渊抬脚就对着他心窝处狠踹了一下,劲很大,他感觉到嘴里隐有血腥味。

    他艰难抬眼,自家父亲黑着脸,额上青筋狂跳,像是还压着火气,仿佛刚才那两脚并未让他解气一般,他沉声道:“如果你娶不到蔺挽,我会让你其余几位弟弟代劳,包括你的世子之位,他们也一并代劳。”

    听到这话,司马卓翊瞬间慌了,他亲生母亲早就去世了,如今府里的侧妃姬妾们一个比一个会哄司马渊高兴,如果不是仗着司马渊对自己母亲的怀念,裕亲王府现如今哪还有他的一席之地。

    他忍着心窝处的疼痛,起身爬到司马渊脚边,他抱着他的腿,眼里撒出泪,道:“父亲,我知道错了,我都听你的,我前几日梦到母亲了,她说让我好好听你的话,刚才是我酒没醒完,父亲别同我计较。”

    提起亡妻,司马渊多了几分慈父心肠,他弯下腰握着他手腕,将他扶起来,安抚道:“阿翊,你要明白为父的苦心,蔺挽绝对是你的不二之选,父亲何时害过你?”

    司马卓翊点头,道:“好,都听父亲的,她以后每日休沐我都会去。”

    “嗯,”司马渊眼底露出满意的神色,道,“回家去吧,这种地方以后不要再来了。”

    “是,父亲。”因为刚才那两脚,司马卓翊有些走不稳。

    司马渊抬手,十米开外处的两名侍卫走了过来,其中一人背起司马卓翊。

    另一人看向地上躺着的娇媚女子,心里暗自可惜,忍不住出声问道:“王爷,这女子怎么办?”

    司马渊吝啬地将目光落到那女子身上,面露嫌弃,淡道:“拖去城外喂野狼。”

    都是因为这些贱人,阿翊才会如今这般,温柔乡待久了便会变成软骨头,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那般。

    “是。”那侍卫低下头。

    司马卓翊的身体忍不住颤了两下,好像被喂野狼的不是那女子,而是他。

    有用的人,才能在裕亲王府活下来,他绝对不能失去父亲的爱,这已是他唯一的依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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