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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怎么可能,”他话音刚落下,蔺挽想都没想,立刻反驳出声,“兄长别开玩笑了,晏离怎么会喜欢我。”

    “阿挽,晏离方才看你的眼神我瞧得真切,那就是看心上人才会有的目光,没有谁会对谁莫名的好,莫名的忠心,你也说了你与他相识不久,除了一见钟情倾慕于你,我想不出他还有什么别的理由这般事事以你为重。”

    穆萧并不觉得一见钟情的爱逊色于日久生情的爱,他对自己的妻子就是一见钟情,如今恩爱非常,令人艳羡。

    蔺挽站着不动,抿唇不语,这太荒谬了些,可能晏离看人的眼神就是那般呢,他本就是天生的含情眼,兄长估计是这段时间太忙了,眼昏花了也不好说。

    穆萧伸出手,拍拍她肩膀:“好了,回去吧,不用送了。”

    “嗯。”蔺挽点头,举着油伞转身往回走。

    风雪中,穆萧看着她背影,微叹了口气,阿挽已经很久未穿除红黑两色以外的衣服了。

    少年人总是不明白爱为何物,等回过神后才发现自己早已深陷其中。

    他现在只期望嵇玥带回来的消息是好的,晏离样貌好,又倾慕阿挽,最重要的是他没什么身份地位,倘若两人将来能修成正果,他就能入赘蔺府,阿挽也就不必受婆母妯娌的气,如此看来,晏离也不失为一个极好的人选。

    而此刻的嵇玥带着一行人刚到淮南,她出府时本带着十人,如今还剩下四人,那六人其中有四人在山洞前后的城池调查,还有两人去调查随秦远来的一行人。

    秦远不可能是坏人,问题可能就出在他身边的人身上,或者路上遇到什么人指路,无意间进了山洞。

    她一路未歇,到了淮南便立刻去地下暗线查看,这一忙就忙到了亥时,最终淮南这边没有任何问题,接下来就要等其她人查到的消息了。

    夜渐深,嵇玥躺上床榻,没过一会,窗户边传来鸽子的咕咕声,她快速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她解下鸽子腿上绑着的纸条,拿起一旁桌上的酒淋上纸条,上面出现两个黑字:无异。

    她拿起纸条放到蜡烛上,火苗瞬间吞噬她指尖的纸条,化为灰烬,她走到书桌前磨墨,下笔落字,写好的纸条绑到鸽子腿上,她推开窗户,鸽子扑着翅膀飞走。

    镇国将军府此刻还是一片灯火通明,秦远再次为蔺璟之摸了脉象,他收回手后看向蔺挽,道:“小公子今日用药没有任何不适反应,我比对了小公子喝下三碗药后的脉象,明日用第二个药方调养便可。”

    蔺挽:“好,今日辛苦秦老医侍了,夜已深,您早些歇息。”

    “好。”秦远背起医药箱离开往门外走,人年纪一大就熬不住夜了,他今日收获颇多,晏离年纪虽小,懂的却真不少,等以后有机会了,他真想去药谷看看。

    蔺挽坐上床榻,掖好锦被,她抬手揉了揉蔺璟之的头发,含笑道:“很快就会好了。”

    “阿姐,那个药人会死吗?”蔺璟之有些不安地问道,今日的三碗药里都有血腥气,不知那药人的身体能不能受得住。

    蔺挽眼前浮现出晏离苍白的面色,她顿了顿,语气认真道:“我不会让他死的。”

    晚上下人给他送去的补药是他自己写的药方,他的医术是秦老医侍都认可的,不会有事的。

    “睡吧,已经很晚了。”

    “好,阿姐也回去歇息吧。”

    “嗯。”蔺挽起身往外走,她抬了下手示意,两名婢女往里间走去吹灭了几盏灯,只留下床榻前一盏剪过灯芯的灯。

    回到庭院时,东厢房的灯还亮着,蔺挽微微皱了下眉,他今日本就失血过多,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她刚准备抬脚往过走,院里的某个角落发出一声短促的叫音,她停下脚转身往后走。

    冬日里的竹园一片深绿,今晚夜空无月无星辰,只有廊边的两盏灯笼发着微光,朔风吹着灯笼四晃,竹叶摇曳着簌簌作响。

    竹园的暗角处半跪着一名黑衣女侍,见蔺挽来了,她将取下来的纸条双手递给她,低着头恭敬道:“主子,这是嵇玥姐刚送来的消息,今日那药人一直在房中待着,并无异常。”

    “嗯。”蔺挽应了声,打开纸条,上面是嵇玥的字迹。

    “主子,经各城池地下暗线的查证,跟着秦老医侍的一行人没有问题,路上也无人指引,行至山洞确是因为大雪,遇到晏离也是巧合。”

    看到最后一句话时,她不明缘由地松了口气,她挥了下手,道:“以后不用再盯着晏离了。”

    “是。”那黑衣女侍离开竹园。

    蔺挽站在原地吹了会风,握着纸条,迈步往东厢房走去,到了门口,她伸出手准备敲门又握紧收回,万一他有点灯睡觉的习惯,此刻已经睡了呢?她会不会扰了他?

    晏离刚从床榻上起来,他站在桌前,正准备倒杯茶水喝,便见房门上映着一道倩影,是主人来了,可她为何不进来?

    他垂眸,看着茶炉旁的茶盏,一共四套,他避开蔺挽和自己的那套,随手端起一套松开。

    “啪嚓——”

    蔺挽正纠结要不要敲门时,里面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她立刻推开门,只见晏离一脸虚弱地站在桌前,他眉心微蹙,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揉着太阳穴的位置,他右手手腕间的纱布露了出来,上面印着红痕,他脚边是打碎了一地的茶盏。

    听见推门的声音,他抬起头,水光潋滟的眸子愣怔地眨了眨,然后慌乱道:“主人,我不是故意打碎茶盏的,刚才头晕一时拿不稳,我没来得及反应就掉地上了。”

    “无事。”蔺挽走到桌前,提起茶炉为他倒了杯热茶,又扶着他胳膊坐下。

    她似乎想起什么,留下一句“等会”便匆匆往外走。

    晏离看着她往正房走去,收回视线后,他端起茶盏,这套是她喝过的,水汽缭绕间,他轻弯着嘴角,瑰丽的眼梢带笑,看来嵇玥的消息已经送回来了。

    他低头抿了口花茶,茉莉花瓣停在他唇舌间,他想起那日蔺挽拿匕首抵着他时,两人挽着胳膊,她发丝间的茉莉清香涌到他鼻间。

    晏离回想的时候,蔺挽已经拿着之前在拍卖会上签下的买卖议书过来了,她看着发愣的晏离,屈指敲了敲桌面,见他回神,她缓声道:“嵇玥传来消息,你与秦老医侍在山洞相遇的确是巧合,你给了他榆莯,解了璟之的毒,是我蔺府的恩人。”

    她将买卖议书递到他眼前:“议书作废,你不再是我买下的奴,以后也不用再对我用敬称,但是璟之现在离不开你的血,你们下一次药人拍卖会是在来年五月,所以在此之前我需要你继续以血为药引,当然,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提,算我对你的补偿。”

    我想要你。

    晏离握紧茶盏,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出声,不要贪婪,他缓了缓心底地叫嚣,温声道:“我救小公子本就是巧合,主人实在不必挂怀,晏离也没什么想要的,如今乱世之中能有一容身之所已是极好,不敢奢求其他。”

    她应该能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吧?他不想离开将军府,换句话说,他不想离开她。

    “还有一段时间,你可以慢慢想自己要什么,不必急着给我答复,”许是怕他不相信似的,蔺挽拿起桌上的买卖议书,抬手就准备撕了,“你不是奴了,以后不用再叫我主人。”

    “不要,”晏离伸手握住她的手,“别撕。”

    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挺直,指节白皙如玉,指甲也修剪得很干净,透着健康的浅粉,他的指腹已经没有上午那般凉了,许是喝过药恢复了些,又许是刚才端着茶盏的缘故。

    蔺挽止住手上的动作,将买卖议书递给他:“那便你自己拿着收好吧。”

    “好,”晏离接过买卖议书放到一边,他垂下眸,神情有些纠结,桌上的锦布被他捻的微微发皱,过了一会,他出声问道,“那我以后该叫你什么?”

    是啊,他以后叫她什么呢?小蔺将军是军中人叫的,大小姐是府中下人们叫的,他还是直接叫她名字吧。

    “阿挽?”晏离叫了声,然后直直望着她,整个人都往她面前倾了倾,“叫阿挽可以吗?我上午听萧公子是这样叫的,这样叫没那么生疏。”

    说完,他静静等待着她的答复,总要让他贪一点心吧,他只要一点点啊。

    蔺挽呼吸一屏,刚才他倾身过来时,身上带着暖意的药香,和她香囊里的药香大差不差,可能是做药香时不小心染上的。

    她不着痕迹的往后,稍微拉远了两人的距离,她本想说叫她蔺挽便可,可话到嘴边,她好像有些说不出了,只是称谓而已,“蔺挽”和“阿挽”其实没什么很大区别。

    她点了下头,平静道:“随你。”

    身侧紧握的手松开,晏离歪头笑了笑,喊道:“阿挽。”

    我的阿挽。

    他字音轻柔缱绻,在冬日的夜里,缓声叫她,那声音像是投入湖底的小石子,在湖面上荡开一圈圈涟漪。

    蔺挽应了声,站起来往外走:“夜深了,你早点歇息。”

    直到她迈出门口的那一刻,身后传来晏离的声音,他含笑道:“阿挽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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