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之间，时间仿佛定格在这宝石闪烁的光亮之中，风沙随着夜风肆意吹起，徐笙额前的碎发飘扬而起，一弯明镜映在她那双明媚的眼中，她缓缓启唇：
“我愿意，徐笙愿意与李清羽签订相伴契约。”
李清羽想要将宝石放入徐笙掌心，可下一刻他便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朝徐笙身上压去。
徐笙连忙迎面抱住李清羽，可因太过突然，两人都一并倒在了沙子之上。
徐笙尽可能的支起身子，将李清羽抱在怀里，可当她再次看向李清羽时，那人脸上是满是黑血的鳞片，银发满天，褶皱的眼皮低垂，浑身的伤口再次显现。
李清羽刹那间从一个翩翩少年成了老人。
“怎么回事...小鱼，你别吓我！”
徐笙错愕的看着怀里的李清羽，慌张不已。
明明刚才小鱼不是已经好了吗？为什么现在......
李清羽嘴角一直渗出鲜血，徐笙感受到他的心跳脉搏越来越慢，身体好不容易暖起来的体温也越来越低，他不可遏制的紧紧攥着徐笙的一只手腕，用力不已。
“姐姐，我没事，我不会离开你的。”
李清羽将拿着宝石的手抵在徐笙的心口处。
顿时，蓝光乍现，晃得徐笙忍不禁闭上了双眸，就在那之间她猛的感觉心口生疼，似乎是心脏被插入一把锋利的刀刃，那种模糊的力量像要把她全身撕碎一样。
很痛很痛。
“这是...怎么一回事...”徐笙看向怀里的李清羽，问。
李清羽却是微微一笑，顷刻间血液又再次喷出，染的徐笙全身都是红色。
他用指腹沾着血液，在徐笙额前画了一个符号：“姐姐，和我永远在一起吧。”
徐笙不明所以，但随着那符号画下，徐笙竟然觉得全身疲惫全无，痛感逐渐消失，她感觉有股力量定在了她的心口。
那颗宝石与她的心脏融合了。
李清羽顺着徐笙的脸颊一直在徐笙身上留下他的血液，他的印记，他的气息，还有他的心，此刻正与徐笙一同跳动。
他感受到徐笙的每一处感受，她为自己伤心而掉落的眼泪，她为害怕自己离去而颤抖的身体，她为自己努力寻找希望的向往。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满足。
计划成功了。
此刻徐笙的眼里，心里完完全全都只专属于他李清羽一个人了。
记得他与徐笙的初次见面是他幻化人形不久。
那片海滩的海域是修炼的最佳领地，他总是习惯性往那片海域去，逐渐他发现了一个漂亮的女孩总是在沙滩边玩耍。
她会自己荡秋千，自己垒沙雕，自己与自己说话，很是有趣。
总是脸上带着笑容，可爱阳光。
她长的真的很漂亮，像他曾在壁画上面见到的一个人像，精致而美丽，那时的李清羽在想：如果她可以成为自己的洋娃娃就好了。
那双墨黑明亮的黑葡萄，每每望向海边时，李清羽都忍不住幻想那双眼睛会是什么味道。
是海盐的味道吗？
这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所以李清羽第一次靠近海滩搁浅，他装作溺水的状态，当小女孩小小的手抓住他时，他毫不犹豫将女孩拖进海水里面：
留下来陪我。
他看到小女孩挣扎痛苦的表情，他觉得好有趣。
是鲜活生命的象征。
可这时，女孩牵住他的手，毅然用尽浑身的力量往海上游去，李清羽有些茫然的看着她。
“喂，你家人呢？留你一个人在海边？”小女孩穿着红黑格子的小长裙，此刻全身都湿透了，颗颗水珠划过她的脸颊，她喘着粗气质问眼前溺水的小孩。
李清羽看着愤怒的小女孩，呆呆的说了一句：“我家人都在家，我自己跑出来的。”
“你是傻子吗？不会游泳就往海里跑，风浪那么大，如果不是我在，你就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了。”小女孩吼着一脸呆样的小孩。
“我要是你家里人，我一定要把你屁股打开花！”小女孩见小孩一直不说话，又说。
“以后不许再下海了知不知道？就算再想玩也要家人待在身边！小......妹妹！”徐笙说到小什么的时候又观察了一遍眼前长的极为好看的小孩几眼。
“知道了，谢谢姐姐。”小女孩像是被徐笙吓住了，好久才开口回答。
“好了，我回家了，你也回家，不准下海了。”徐笙拍了拍自己的屁股准备回家，这时候她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姐姐，我以后可以找你玩吗？”
“小女孩”痴痴的问。
徐笙扭头看到小女孩满脸期待的表情时，咬着牙回答：“想来就来。”
快步跑了。
李清羽看着小女孩离去的背影：似乎这样也很有趣。
与现在眼前为他哭泣的徐笙模样重合。
如果不是碍于徐笙现在还沉浸于悲痛之中，李清羽真的会忍不住将委屈不已的小猫，压在身下，做些小猫眼里的坏事。
比如物理性意义的将二人的气息相缠，直导灵魂深处，徐笙会哭着颤擞着身体，一边说着停下，一边牢牢的抱着他，依靠着他，在那疯狂而汗淋的过程之中，倾诉爱意。
“原来这么多年你都没变。”李惘白听到李清羽要跟着徐笙一同进入汪晨阳实验室的那刻，心头一惊：
他这个弟弟从来没有变过，就算穿的衣冠楚楚，骨子里面还是虚伪，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小时候他被刚刚化为人形的李清羽硬是拉着他去别的海域游玩，结果李清羽不小心被卷入暗网里面，李惘白奋不顾身去救他，可当李清羽被救出来的时候，李惘白却被暗网困住。
几百年都过去了，他始终无法忘记李清羽那双蓝眸里面的讥讽与恶意：
“哥哥，你去死好不好？”
男孩天真无邪的脸上洋溢着恶魔般的笑容。
“清羽，别开玩笑了，哥哥把最好的夜明珠给你。”年少的李惘白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来没有想过平日里乖巧可爱的弟弟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哥哥出来以后，父亲和母亲就不是清羽一个人的了。”李清羽委屈巴巴说。
“所以哥哥，去死吧，我会好好照顾父亲和母亲的。”李清羽垂下的眼角突然上扬，他笑的灿烂如春，乖巧的酒窝凸显，像是黑暗之中映射的光芒。
李惘白看着离去的李清羽，他始终没有回过一次头，没有丝毫血液的留恋，冷血偏僻。
像是之前巫婆预言的那样，他的弟弟是个怪胎。
“徐笙注定要属于我。”李清羽听到李惘白的话，淡淡一笑，他拿起喷壶慢慢的给窗前的茉莉花浇水：
“我只是让她身心都归我所有而已。”
“这种把戏，如果她知道以后还会对你有感情吗？明明有能力直接解决问题，非要让你和徐笙都处于险境，你才是真正的疯子。”李惘白对于李清羽的做法嗤之以鼻。
“我本来就是疯子，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是装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李清羽俊美的侧脸之上，他眼眸暗淡无光，静滞在原地，微微撇了一眼李惘白，清风霁月的贵公子。
可说来的一字一句，相反甚大。
他停下浇花的动作，轻轻的摘下一朵白色的花蕊，含在嘴里，像在在品味着什么上等佳肴。
“如果过程之中汪晨阳鱼死网破你该怎么面对？”李惘白扯了扯领口，点了根烟，又给李清羽递了一根。
李清羽欲要接时，像是想到些什么，又收回了手：“只要你这边的人不要破坏计划，没有什么意外。”
“可汪晨阳那边的人呢？你怎么处理？”李惘白从来不喜欢暴力的方式处理问题。
“他们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当然要付出代价。”李清羽放下喷壶，坐回电脑前。
情景转至现在，徐笙惶恐的看着怀里的人气息愈来愈弱，焦灼不已，她哭的哽咽：
“你不是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吗？李清羽我不准你死，你明明才和我缔结契约，你背叛誓言是要遭到天打五雷轰的！”
李清羽脸上却是藏不住的喜悦：
“姐姐，真好，这次我能永远跟姐姐在一起了。”
“你都这样了......”徐笙鼻头又是一酸：
“你还怎么永远跟我在一起，李清羽我不允许你死......你不准死......”
徐笙第一次完全让一个人住进心窝，她好不容易得到了这份爱与幸福，她不想下一刻就受到重创，她不想让这条游进她心底的小鱼溜走，她想要抓住这条小鱼，陪伴在她身侧，想要永远在一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徐笙突然听到空中有螺旋机的声音，她抬头一望便看见一架闪着灯光的直升飞机，上面有人一直拿着手电筒朝她这个方向照着，照到她之后突然回到直升飞机里面。
徐笙刚燃起来的希望又破灭，可下一秒，强烈的白光席卷而来，徐笙下意识的抬头去遮挡刺眼的灯光。
怀中的人稍稍挪了一下身子。
李清羽吻上徐笙的颊边痣，轻声答应着徐笙：“当雪融化时，冰封的爱意会再次释放，我会重新回到你的身边，亲爱的徐笙，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