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船漏又遇打头风。”或许就是林遇现在这种场景吧。

    尴尬的站在铺着大红花被褥的炕边,听着给他们铺被褥的罗婶叙说这床被褥的历史。

    “这床被褥是我和你们叔结婚时候买的,没怎么用过的。”

    “当时穷啊,什么好东西都舍不得用,留到今天我们这岁数,想用也用不上了。”

    “这色儿喜庆,还是你们年轻人适合。”

    新婚被褥?他们何德何能。

    林遇恨不得找个地缝现在就钻进去。

    向森倒是一点不尴尬,啥话他都敢接。

    “那这可得是老古董了,比我们年纪都大了吧。”

    “那可不是,”罗婶笑得眼角叠出细纹,麻利铺好之后就一摆手。

    “那你们早点休息吧。”

    林遇期待的看着罗婶,结果罗婶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之后就走了,她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只得寂寞的收回了蠢蠢欲动的尔康手。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今天晚上真的要和他共处一室了。

    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向森靠在床边看着少女面壁思过的身影,好笑开口:“你是准备在那站一夜吗?”

    林遇干笑转过身:“没……就墙上画的画还挺有意思的。”

    这位大他们几届的小刚学长看起来童年时期还挺热爱美术的,整面墙壁除了奖状就是涂鸦。

    向森轻佻的拍了拍床铺:“过来吧,睡觉。”

    林遇差点就想夺门而出了,但她面上依然淡定,还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我有一个想法。”

    向森:“说来听听。”

    “现在是晚上九点,我们第二天早上八点有早课。”

    “从这里到学校最少需要四个小时时间。”

    “也就是说,我们最晚凌晨三点就要起床出发。”

    “所以呢?”向森问。

    “所以,我现在要是睡了明天肯定起不来,所以我不睡了,你睡吧,我还可以帮你看着时间。”

    林遇自认为自己这一段话逻辑严谨,有理有据,一点破绽都没有。

    结果对面的少年抬手揉了揉脖颈,眼神带着一点纵容的笑意,让她觉得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也好,那我也不睡了。”

    “长夜漫漫,不如我们玩点有意思的。”

    三分钟后——

    林遇盯着手机上的页面,凝重开口:“我准备好了。”

    “那开始吧。”

    林遇选了个辅助英雄跟在向森身后,她平时不爱玩这种游戏,生怕自己拖后腿。

    在第五次死掉之后,她开口问,“我这样一直死会掉级的吧。”

    向森语气如常;“没事,反正是董承的账号,你随便掉。”

    林遇:“……”

    这样真的好吗?

    两个小时之后,她的手机电量终于只剩血皮了。

    “我手机没电了,不能再玩了。”

    向森也退出游戏,问她:“怎么样,好玩吗?”

    其实林遇并没有感受到有多好玩,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那么喜欢。

    还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对于她而言,赢或是输都无所谓,所以她也不会太当回事。

    就像方音音说的那样,她就是一点胜负欲都没有。

    但只要是和他一起,枯燥也是一种乐趣。

    “还行。”林遇说道。

    她和向森二人对坐在铺着大红花被褥的炕上,小山村的夜晚一片寂静,甚至还能听到外面的蝉鸣。

    倒是颇有野趣。

    林遇扯过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两颗薄荷棒棒糖,递给向森一颗。

    向森眼神微凝,接过棒棒糖。

    “你是第二个给我棒棒糖的人。”

    林遇心中一动,开口问:“那第一个人是谁?”

    向森有些遗憾的摇摇头:“一个高中同学,我也不知道她是谁。”

    他扯开包装纸,把糖扔进嘴里,低声说;“那个女生和我说,薄荷的味道可以让人清醒,不会任由自己沉溺在悲伤之中太长时间。”

    “哦。”林遇感觉心中一圈一圈的泛起浓重的甜味来,原来他还记得。

    当年她在昏暗寂静的杂物间独立舔舐寂寞和无人知晓的心事,他从外面闯入她的地盘。

    少年与他隔帘而坐,并未察觉她的存在。

    她听到少年低沉的哭泣声,鼓起勇气递给了他一颗薄荷味的棒棒糖。

    其实她并不喜欢薄荷味,只不过刚好那天只剩下这个味道的了。

    而她为了安慰他才随口编出了这句话。

    她以为这件事只有她一个人会记得,并为此戒掉了其他的口味。

    没想到,他也还记得。

    “那如果你再次见到那个女孩,你想对她说什么?”林遇问道。

    向森垂着目光想了一会,他说:“或许会说一声谢谢吧,谢谢她的安慰,也谢谢她的棒棒糖。”

    不客气。

    林遇在心里回答道。

    那是昏暗安静的杂物间,她坐在角落里,门突然被打开,有人跑了进来,掀起一阵风,挂在中间的猩红的帷幕微动。

    林遇躲在帷幕之后屏住呼吸,有谁会这么无聊跑到这里来啊。

    脚步声停在了帘子之前,那人似乎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林遇听到断断续续的呼吸声和吸鼻子的声音。

    这是……哭了?

    她有一种窥见别人秘密的愧疚无措感,她想了想,悄悄的从两片帘子的缝隙间看了一眼。

    少年穿着和她一般的校服,因为杂物间空间狭小长腿委屈的屈起,他靠着墙面坐在地上,窗边透进来的日光映亮他一双眼眸。

    往日冷淡锐利的眼睛黯然无神,眼尾通红,时不时扯着袖子狠狠蹭一下脸,似乎对现在这个软弱哭泣的自己十分不满。

    竟然是他。

    她惊魂未定的缩回头,心中那些少女情思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她脑海中喧嚣不停。她觉得自己呼吸也变得急促,脸颊发烫。

    胸腔中充斥着小美人鱼拯救王子的一腔孤勇。

    该如何让她的王子不再哭泣呢,她翻遍全身,也只在校服外套的口袋里找到了一颗棒棒糖。

    还是薄荷味的。

    不管了,她把棒棒糖捏在手里,小心翼翼的递了过去。

    “别哭了,给你糖。”

    “林遇——醒醒——”

    林遇迷迷糊糊的被向森叫醒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还在梦里,梦里那双脆弱含泪的眸子已经变得冷静如常,但她还是难以自拔,小声喃喃:“别哭了——”

    向森动作一顿,眉心拧起:“你说什么?”

    “叮叮叮铃铃铃——”

    刺耳的闹铃声响起,林遇彻底清醒了,手忙脚乱的起身捉住手机关掉闹钟,只觉得脑袋生疼。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林遇扶着脑袋慢慢思索。

    凌晨三点,天还没亮,只有一点隐约露出的天光,也怪不得她刚才犹在梦里。

    向森刚才的问题被闹铃声打断,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了。

    林遇收拾好东西,小声说:“我们直接走就行了吧,罗叔罗婶他们还没起呢。”

    向森点头:“已经给他们留了纸条,我们走吧。”

    林遇的手机在响完铃之后就悄无声息的死去了,彻底没电关机了。

    向森一出门就开始叫车,但这个时候,司机大哥也没起呢。

    “我们先走着看,实在不行就让谢子陌给我们批个假条。”向森点着手机。

    林遇叹气:“今天早上可是刘院长的课。”

    “那个刘阎王,”向森有些夸张的捂住胸口,“那我们真是太惨了。”

    向森有些反应过来:“怪不得董承他们都不去,谢子陌最后只能来找我,原来坑在这。”

    林遇无语看他:“你都不看课表的嘛。”

    “谁会特意看授课教师啊。”

    “我就会。”

    “那你不还是被骗来了吗?”向森拎起她背带裤上的背带,带着她躲过面前的土坡,“看着点路。”

    “我是因为没看课表,你是因为什么?”

    “……我是因为倒霉。”

    要是不下雨,他们也不至于如此。

    “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向森最后下了结论。

    这一波论证,真是让人心服口服。

    在林遇一脚踩进小土坑,清晰的听到自己的脚踝传出一声清脆的“喀嚓”声以及随之蔓延开来的剧痛之时,林遇突然觉得自己一定是出门没看黄历。

    因为马克思主义解释不了她为什么能够这么倒霉。

    向森一把抱住林遇的腰,防止她跌坐在地上。

    他单手把林遇抱出那个小土坑,语气有些着急:“你怎么样?崴到哪只脚了。”

    “右脚。”林遇感受了一下,虽然疼,但是应该没断。

    向森扶着她左脚踩在地上,让她单腿站好之后走到她前边矮下身体。

    “上来,我背你。”

    林遇想了一下刘阎王——哦不,对不起,刘院长的“慈眉善目”,利落的趴上了向森的背。

    脚踝处时不时传来的痛让林遇的绮念少了一半,但不得不说,如此暧昧的天光配上如此亲密的肢体接触,还是让林遇心头的那只小鹿开始躁动。

    为了让自己不胡思乱想,林遇开始没话找话:“我是不是很重?”

    向森含糊的笑了一声,林遇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给了她一种他们一直都这么亲密的错觉。

    “你不重。”

    林遇还没来得及骄傲,就听到下一句。

    “你的包比较重。”

    “……”

    为了更好的完成这次法援,她带了好几本法律工具书,沉甸甸的坠在她的肩上,她有点不好意思开口道。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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