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边之后是我的发球局，我也没有选择留手，用了之前与赤也训练时所研究出来的「平沙落雁」。

    “漂亮的ACE球！”

    四球拿下第二局。

    阿兰应该能捕捉到「平沙落雁」的轨迹了，虽然打不打得回来还是另说，不过这个发球下一局还是尽量避免使用。

    德川有种老父亲的欣慰：“小霜终于在发球上面下功夫了。”

    以前没有胜负欲，对发球并没有重视到哪里去，为了赢下这次世界赛，我想了很多种发球方式，最终提炼出来这一种。

    没想到开赛第一天就用上了。

    第三局要准备破阿兰的发球局。

    我已经彻底看穿「游龙」的本质：“入射角63.5°、速度177km/h、转速25r/s，落点是离球网7.52m处。”

    乾贞治甘拜下风：“真强大的计算能力。”

    “景上，你偷技能上瘾了是吧？”

    三津谷很少对人黑脸，集训营里他可最讨厌我了。

    我知道他想把手中的平板电脑拍在我的脸上，只能好声好气安慰：“我用你的技能赢下这场比赛，相当于你与我并肩战斗了。”

    “谁要和你战斗？？”

    “把亚玖斗哥哥气得不轻呢。”

    “两人有过节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博士，我有点好奇。”

    “教授，我也很好奇。”

    两个好奇宝宝开始商量怎么挖出这段往事了。

    波克神情愈发认真起来：“技巧网球的同时还能兼顾数据网球的实力……这个日本队员很强。”

    Q.P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不止如此。

    他的青鸟带来的惊喜太多了，不仅有娴熟的技术，还有能将对手一眼看穿的本领，现在又多了数据计算的能力，越挖掘下去越引起探索欲。

    他的青鸟像罂粟花一般摇曳生姿，诱惑着他不停靠近、不断沉沦。

    阿兰眼神一凛：“不会再让你轻易收集到数据了。”

    “那我换一种打法？”

    大石愣住：“那是英二的舞蹈式网球？”

    丸井惊恐：“是亚久津的野性网球吧？！”

    身体化作风一般轻柔，可以舒展成任意姿势，每一个来球都能被意想不到地打回去。

    神月激动地拍了德川的肩膀：“她的「月光徜徉」终于出现了！”

    “这说明她的状态已经恢复到初二的时候了吧。”

    不知何时来到看台的越前龙马压了压帽檐：“这就是恢复到92％的状态？还挺不错的嘛。”

    赛末点的时候，阿兰选择了扣杀。

    身体背跃而起，手臂柔软得像水一般温柔裹覆住杀伤力极大的网球，最后以短球拿下了整场比赛。

    俾斯麦不敢置信：“能以短球回击扣杀，她比不二还要天才吧。”

    “比赛结束，日本代表队获胜，六比二！”

    平等院的杂志已经准备好了：“放水放两局！”

    “没有，”我护住头顶，“我只是在观察。”

    阿兰是速度型和力量型选手，我的技巧刚好完克这两项，所以打起来格外轻松。

    “已经积四点五分了。”

    “你在乐观什么，”平等院怼回德川，“第一天如果遇到三场都六比零拿下的对手，共积九分，这家伙晚上要是输了，分数只有别人的一半！”

    平等院的样子都快要把我给吃了，连忙道歉：“我错了。”

    入江看热闹不嫌事大：“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认真在道歉呢。”

    平等院下了最后通牒：“晚上必须六比零。”

    “球拍给你你去吧。”

    渡边也赞成：“老大化个妆也不一定差到哪里去。”

    平等院的杂志甩起来已经十分得心应手了。

    揉了揉被打痛的脑袋：“就是嫉妒我比你聪明吧。”

    神月突然伸手扯了我的嘴角，作乱的手又被德川一巴掌打掉了。

    “怎么不笑呢？”

    “为什么要笑啊？”

    “很久都没见过你真心笑起来的样子了。”

    天天要死要活的训练加上面对平等院的怒斥，谁又能笑得出来。

    “对对，”切原赤也也反应过来，“难怪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的确是没见到过霜姐姐开怀大笑的样子。幸村部长，你见过吗？？”

    “见过一次，”幸村精市回想了一下，“很生动的笑容。”

    不是平常待人接物脸上露出的标准微笑，也不是少女含苞待放的温柔一笑，那时的笑容并不含蓄却生机盎然。

    我已经习惯了收敛情绪，就算是和平等院吵架，脸上也没有什么过于浓重的表情。而上次对迹部所展现的笑容，的确是从心底不经意绽放出来的。

    “那次是意外。”

    不过即便如此尴尬，我还是忍不住露出清浅笑意来，如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我已经习惯了用浅笑表达开心的情绪，那种畅怀大笑，都是看时机的。

    “前辈。”

    越前很少主动来找我，没想到这场比赛他也来看了，甚至喊住了要同众人一道离去的我。

    他身上的美国队服崭新鲜艳，格外刺眼。

    “我先过去了，再见。”

    从观众席的台阶快步走过去，越前还没等到我过来先一步转身向前走了。

    我知道他在回避国中生的目光。

    这个勇往直前的小孩子何时也会有胆怯的情绪了？

    越前并没有说话，一直沉默着向前走，也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

    同他走了二十来分钟后确定他根本就是漫无目的。

    我上前两步伸手拉住他的队服袖口。

    他插兜的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规矩地站定，依旧是不说话。

    终于知道以前在山上三船面对我的感觉了。

    “你怎么了？”

    “迹部回来了吗？”

    我们两个同时开口问对方。

    “没怎么。”

    “没回来。”

    又是同时回复，随后都陷进沉默里。

    好像变疏离了。

    我一直都觉得黄昏是一日之中最温柔的时刻，橘黄光彩笼罩在身上时，多冰冷的人都会覆上一层暖意，一如现在的越前。

    “听说你们美国队表演赛大获全胜，还没来得及恭喜你。”

    “现在好像也不算晚。”

    “那就恭喜你在进军世界的第一步取得圆满成功。”

    他突然停下脚步：“前辈，不再真诚一点吗？”

    “那希望你一切都好，未来坦途，光明灿烂。”

    “谢谢。”

    他又与我一道走了很久，走到暮光将尽，人间烟火升起。

    走到天涯海角，北海一树花开。

    我偶尔的诗意还没盛放就被不远处的纠纷打断了，谁也想不到墨尔本街头竟然会有地痞流氓纠缠清纯少女的戏码，我一向是个讨厌暴力的人，暗暗后退了一步，准备让越前挺身而出拯救美少女。

    越前对我的退缩微微一汗，坚守正义善良的他当然不会对恶霸视而不见。

    “双人壁咚！”

    “跟我们玩玩吧！”

    这糟糕的台词……

    越前不紧不慢取出球拍，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网球，精准地打到壁咚男撑着墙壁的右手。

    打得准，鼓掌喝彩一下。

    面对三个壮汉，越前桀骜不驯的脸上也没有一丝害怕，甚至还挑衅地举拍：“停手，这样她很困扰。”

    真是个帅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