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易珩的室友沈阙,是比较张扬的“别人家的孩子”。从小成绩优异、爱好广泛,他和江易珩不同,不仅长得帅,性格还好,深受广大学妹喜爱。不过程星河眼里,只装得下江易珩,哪怕沈阙再闪闪发光,都不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可沈念的心态就很不一样,她喜欢帅哥,也对沈阙早有耳闻,虽然是大一新生,但她像是一本对学校见闻和同学八卦的了如指掌的百科全书。
周六一大早,程星河就在化妆镜前捣鼓起来,她不太会化妆,但是底子好,所以平时画个淡妆就很显气色。
她把很多套衣服挂在床边,纠结到底穿哪套衣服。郑念下床洗漱的时候,她已经在床前看着那些衣服发呆很久了。
“念念,我到底穿哪套啊。”程星河发出求救信号。
郑念翻了个白眼:“这位小姐姐,你是去爬山,不是上镜采访,肯定穿运动服呀。”
程星河这才反应过来……把衣服都收进去,选了一套淡紫色的运动服换上。
两个人到约定地点的时候,江易珩和沈阙已经在那儿恭候多时。
“你们租了车?”沈念看着眼前这辆SUV,瞬间感受到了学长的魅力,据她所知,大一新生里有驾照的不少,但是开车上路的寥寥无几。
沈阙将两人的行李放到后备箱,江易珩打开驾驶车门。程星河一看是江易珩开车,连忙小跑到副驾驶,乖巧地系好安全带,准备出发。
沈念见她的好朋友像磁铁一样吸住自己的男神,藏住笑坐到了后排,和沈阙一起也让她有些紧张。
但沈阙为人风趣,一下子打破了车内原本略微冷清的气氛。
他不仅带着沈念聊天,还抛话给前面的程星河。
“学妹,听说你是校庆主持人啊。”
程星河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这个活也没有那么值得当成谈话内容来说。不过她还是礼貌回应:“对呀,听说你还是学生代表呀。”
的确,程星河的主持稿已经烂熟于心,所以对沈阙的名字早已不陌生,他会代表全体学生在校庆上发言。
“我有机会发言,只是我们江学长不想发言罢了。”沈阙带着笑意说。
江易珩听他开玩笑,也没搭理。不过沈阙说的也可能不是玩笑,毕竟江易珩的成绩一直非常优异,也算是学霸中的王者,作为学生代表发言当之无愧。
程星河脑补着,渐渐淡出了后面两人的谈话中。
她看着江易珩专心开车的侧脸,觉得比车窗外的风景还要好看。
“我脸上有什么吗?”江易珩温柔地问。
程星河一下红了脸,只好将头扭去窗外:“真好看。”
她看着风景,脑子里印的却是刚才那张侧脸。
文寺山上有座寺庙,叫文寺。
程星河倒有些好奇,这山是因庙起的名字,还是庙因山得了个称呼。
江易珩开了将近一个小时,一行人顺利抵达山下的停车场。
程星河虽然不怎么参加户外运动,但是高中的社团就有开展过露营的活动,她装备齐全,也能独立完成帐篷的搭建。
从山脚往露营地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脚程,程星河负重上山也没什么问题,倒是郑念,背的东西最少,走了没几步就开始吃不消了。
程星河看着指示牌,再走一会儿就能到文寺了。
“我们去山上这座寺庙看看吧?”程星河说。
郑念一听能休息,举双手赞成。两个男生自然没有意见,沈阙见郑念有些吃力,问她需不需要帮忙拿她手里的烧烤工具。
沈念见他身上大包小包,便拒绝了沈阙的好意。当然,她也发现自己拿的东西最少,自然收了收脸上痛哭的表情,更努力地往寺庙的方向走去,尽可能跟上程星河的步伐。
“念念,看来以后我要拉着你多跑步。”
“平时也没见你跑步。”
“可能我平时在公园吸收日月精华,所以身体就好。”
一旁的江易珩听了这“歪理”,笑了笑,没有说话。不过他看着程星河脚步轻盈,想着这家伙应该没少爬山,背着这么重的包,也没见她喘。
可只是程星河自己知道,她是很少运动的。如果散步算的话,那每天她都要走两万步,可能这无形中也增强了她的体力吧。
文寺是座不大的寺庙,香火却挺旺。
走进正门,一股草木和香的气味扑鼻而来。在正殿,有僧人在诵经,几位年纪稍长的阿婆在外头拜,也有几个穿着素衣的人,在念佛经。
程星河将包放在一旁的空地上,也上前买了一些香火,点好香,她朝那庙里自己并不认识的佛祖拜了拜,她每次拜佛,也都是希望自己的家人平安顺遂。
她不是佛教徒,但从小都敬佛。
大概是受她奶奶的影响吧。程星河想起了在武清的两位老人家,想着之后有假期也要回家看望他们,虽然才离开不久,思念已经悄悄爬上心头。
程星河见另外三个人在一旁站着,她将香插进正殿前的大香炉里,走到他们身边。
“你们不拜拜?”她笑起来。
三个人看她如此虔诚,便也放下行李,程星河又去买了些香,在红烛上点燃它们,分成三份,递给他们。
“江易珩,你以前拜过佛吗?”程星河问。
江易珩点头:“以前过年的时候,外婆会带我去寺庙祈福。”
“那你除了祈福,还会有其他愿望想要佛祖帮你实现吗?”程星河好奇地问。
江易珩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哪怕小时候,被大人带到寺庙,他们叫他拜,他便乖乖磕头,却从没对佛祖说过什么愿望,甚至他从来都觉得,这是迷信。真正想要实现愿望,是需要靠自己努力的,而非将希望寄托给这素未谋面的佛祖。
江易珩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儿,没想出什么要说的话。但他看程星河满脸期待,便也像小时候那般,对那佛像拜了三拜。
到露营的地方,已经是午饭的时间了。
营地到处都是烟火气。很多人搭起了帐篷,在帐篷前烧烤。
程星河的肚子已经饿了,她从包里拿出一条能量补充棒,先填填肚子。郑念也没什么力气了,程星河拿出折叠椅让她休息。
她将巧克力分给大家,便开始搭帐篷。
江易珩见她搭起帐篷十分熟练,也没去打扰她。两顶帐篷很快搭好了,因为他们要在这里过夜,程星河拿出准备好的驱蚊灯,挂在帐篷外面的挂钩上。
郑念也不是什么活没干,一个劲在夸程星河能干、细心,都快把她夸得想钻进地缝去了。
“郑同学,你这么有力气,倒不如去帮沈阙烧烤吧。”程星河吐槽道。
“我不是看你那么辛苦,给你加油打气嘛!”郑念见程星河不吃这套,只好灰着脸去找沈阙了。
郑念在车上已经和沈阙聊熟了,她发现沈阙的确很好相处。不过以她敏锐的观察力来看,沈阙对自己并不来电,所以她干脆放下架子,更洒脱了些。
吃完午饭,几个人躺在草地上晒太阳。
程星河最喜欢这样的时刻,秋天的阳光很温暖,山上虽然有风,但并不觉得冷,倒是将风景变得更美了,落叶从不远处的树林飘过来,轻轻落在程星河的衣服上。她将叶子拿起来,对着太阳细细观察,虽然叶子看上去一碰就会碎,在阳光下映照出断裂的脉络,却很容易让人回忆起它春天时的模样。
“一会儿去爬山吗?”江易珩向程星河发出邀请。
郑念和沈阙已没了人影。
“他们呢?”程星河问。
“去营地的超市采购了。下午的时间还很宽裕,我们可以自由活动。”江易珩回答。
在程星河看来,这就是“单独约会”的邀请啊!
她没将心里的激动和紧张表现在脸上,故作镇定地说道:“好。”
露营地再往上,有个瞭望台。
文寺山并不高,爬完全程对两个人来说并不是难事。他们也没怎么说话,遇到陡峭的地方,江易珩会牵起程星河的手。
只是到了安全的地方,他就会绅士地将手收回。他的关心,让程星河觉得这只是出于礼貌。
不过能和他一起爬山,有独处的时间,她就很开心了。
下午太阳最足的时候,他们登上了瞭望台。爬山的过程中,两个人都出了点汗,所以程星河索性将冲锋衣脱掉系在腰间。
瞭望台是玻璃外观,程星河看着脚下隔着一层玻璃的山底景色,不禁有些害怕。她不自觉往江易珩身边靠了靠,江易珩感觉到了她的慌张,将她的手搭在了扶手上。
“刚才,你许了什么愿望?”他问。
程星河知道他在问自己向佛祖许了什么愿望。不过他该不会不知道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吧。
她嘲笑他:“秘密!”
江易珩原本只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别那么害怕。却被她此刻的表情逗笑了。阳光照着程星河的脸,她的额头有些许汗珠,江易珩看着她闪闪发光的眼睛,觉得自己看到了两颗无比闪亮的星星,不过他又反应过来,现在是白天。
“心诚则灵。”她补充道。
奶奶说过,佛祖不一定能实现所有人的愿望,但是一定会先实现最诚恳的人的愿望。只要你无比真诚地拜托佛祖,他会感受到的。
一阵风吹来,打散了围绕在两人身边的闷热,程星河的身体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江易珩,我很开心,谢谢你陪我爬山。”程星河将手松开栏杆,认真地感受着风的方向。
江易珩看着她的头发被风吹起来,这张美好又温柔的脸,深深映进了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