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从未见苟长老这么热心。”
“那三人除了清乐宫岳诗吟，其他两人确实没见过，还穿得那么穷酸。”
“据说岳诗吟与她同门不睦，若是如此，要是我也不想与她混到一处……”
苟森这么一喊，倒是将几人成了院子中心。有些年轻的，就这么议论起来。
高家邀请令是在萧统的要求下给元暮的，萧统奇怪了些，毕竟有一层上界仙使的身份在，高家不至于造假，可也不会将这些事告知其他人。
看来遇见苟森只是碰巧，他只是单纯地想找不痛快。
元暮也不会傻到真给他检查：“真是好笑，苟长老的眼神可是比过合体期了？门口那两位都亲自检查了。”
苟森保持和蔼的微笑：“我也是担心，前几天可没见到你们，便开个玩笑。”
元暮笑道：“玩笑可不能这么开，知道的自然认为洗沙门长老热心肠，不知道以为苟长老是高家长老呢。”
“你！”
这件事自然说到了苟森心里，经过多年经营，他在洗沙门站稳脚跟，并获得长老一职，几乎没人记得他出自千云宗。
元暮这是骂他呢。
苟森怒道：“你不敢拿出邀请令，顾左右而言他，一定是心虚。”
方乐也道：“好没道理，我们光明正大，还需证明邀请令真假？”
他早已攥紧拳头，摩拳擦掌中。
但双方除了互相瞪视着，没人动手。
或许是这边引起了围观，有热心修士将洗沙门掌门叫了过来，那是一位长相平平的中年男子。
他拨开人群，缓步渡到苟森边，低声劝道：“不论如何，人家是有邀请令的，门口那两位合体期肯定比你眼尖，你随我走吧。”
却是传音：“我知你不喜千云宗的人，但你要记住。不要在高家动手，等这段时间过去，时间很多。”
“……是我多疑了，给元小友和方小友道个不是。”苟森摸了摸长髯，将拂尘收入袖中，退到一边。
苟森气势汹汹但又走得轻松，众修士围观过后，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很快散去一边。
明明是他先挑事，还想顺利离开，元暮不委屈自己，异能笔一直藏在袖子里。
在元暮做出指示后，异能笔画出了“切割”特效。
下一瞬间。
苟森引以为傲的顺滑长髯便那么落了下来，他不由得惊呼：“我的长髯！”
他这么一喊，那些正要离开的人又围了过来。
看到地上多了不少胡子，再看看苟森胡子整齐地割断至下巴处，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苟森摸出一面铜镜，看着镜子逐渐崩溃：“一定是你的手笔！”
元暮无辜地低下头，摸了摸自己手中的木棍：“大家都看得出来，我修为已废，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莫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苟长老见我如此不顺眼？”
一位年老的暴躁老头，和一位年轻，但是身体柔弱的女子这样对峙，吃瓜修士纷纷有了自己的看法。
“我算是看出来了，苟长老与这女子有私怨，一直想找她的错处呢。”
“真没想到苟长老是这样的人，这种手笔，一看是某个大能无聊做的，我们方才都没察觉到灵力波动。”
洗沙门掌门环视一圈，见情况不妙，抓过看着胡子悲痛的苟森：“快走吧，只是碰巧。”
洗沙门两人踉踉跄跄地走了，但众人还能听到苟森的哀嚎：“我年年花在长髯上的灵石啊……”
没了这两人，元暮便打算离开，但经过方才那些闹剧，有些好奇的吃瓜修士便围了上来，与元暮搭话，有些知晓千云宗的名号，有些听到千云宗的名字后，便尴尬告辞。
“这些修士真是……”岳诗吟还想安慰元暮，却见元暮依旧保持着笑容，“你们……不难受吗？”
“这些年都是这种情况，都习惯了。”元暮道，“没有实力，自然不会被人记住。”
方乐笑了：“这算什么，我还听过更难听的。”
除了方才苟森那一会，众人没再引起其他人注意。
岳诗吟根据记忆，往后院住处那边绕，她走到一处院门前，指着对面的建筑：“上次我走到那边，家丁将我劝了回去。”
或许是三人太过显眼，有些家丁早已注意到他们这边，面露不善。
再待下去，那些家丁可能要将他们劝走了，三人便绕到了另一个院子。
元暮刚踏入院子，便有个白色毛团往怀里钻。
“小白？”
小白出现在高家，只有一个可能，元暮看到了站在院里的萧统。
萧统看到元暮，眼中是藏不住的惊喜。
元暮还想与他说点什么，却看到他身后是坐在院子里喝茶的高协，对面则是一名比他年长的男子，元暮很快认出来那是高协的兄长高禄，高禄身后则站着一位黑袍人。
元暮是来探查情况的，并不想看到高家人，她想也没想，往后退了几步。
但小白却是跟着元暮一道出来，围着她打转，元暮都听到院中的轻嗤声，不用想就是高协。
萧统跟着小白一道出了院子。
方乐好奇问道：“这就是小白的主人？”但他不是很喜欢，他可是和高家人混在一起，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元暮点点头，却看向萧统：“萧公子是高家的客人吧？你该进去才是。”
萧统摇摇头：“无妨，没什么，事情。”
元暮早就发现了，萧统除了动作有些奇怪外，他讲话也很奇怪，很不连贯，仿佛正在习惯身体似的。
……不会是个夺舍的？
也太显眼了。
关于小白，元暮也有很多想问的，但想到后面还有高家那几人，这并不是个好时机。
元暮几人与小白玩了一会，便打算离开，却见高协走了出来。
他冷冷地看了元暮一眼：“真没想到，千云宗的人喜欢与狗厮混。”
元暮见他开口，十分无语，前几日他在嘴上就讨不到好，现在又赶上来嘴贱，这是传说中的又菜又爱玩？
论武力值，这高家大半人都死在她手上，如今同前世不一样，元暮自认也吃不上亏。
还是说这里是高家，他肆无忌惮？
也不对吧，他那好哥哥和那黑袍人还在里头呢。
元暮拍了拍衣裙上的灰：“我可不像高公子，连狗的欢心都讨不着。”
此话一出，高协的脸果然又绿了，元暮不打算再和他说点什么，纯属浪费时间。
同萧统简单道别后，元暮打算离开，倒是方乐摸了摸手中指虎，跃跃欲试，元暮控制住了他。
临走前，元暮送了高协一份“惊喜”。
出于好心，元暮提醒萧统：“你给自己屏息术。”
萧统：？
奇怪的要求，但既然是她所说的，那就照做。
*
“有人跟着我们。”
从高家小院离开后，岳诗吟传话道。
元暮叹了口气：“看来今天不能继续观察情况了。”
“小师姐，那我们回去吗？”方乐做好准备，但没有打架的机会，很失望。
高家这种地方，要不是为了大师姐，他才不想来呢。
元暮道：“人家给我们吃吃喝喝，自然要接受。”
“再说了，我们还要看戏。”
“看戏？”
岳诗吟与方乐都有些好奇，但元暮没有透露，拉着他们两人绕过建筑，到了后花园。
这里才是招待众修士的所在。
这里摆了数十张寒知石所制的方桌，配套椅子做工考究。而在桌上摆的，有西远梦诸岛特有的海清鱼，有东平国境内独有的阳栀树上的果实。菜式闻起来味道独特，那是厨修大能味三生所制的独特香料，价格昂贵……
这些元暮在前世也没尝到，自然要好好尝尝。
不愧是靠灵脉发家的高家，就是这么土豪。最了解你的往往是对手，元暮对高家在春阳府之前的发家史很熟悉。
桌上摆的那些吃食是修士自由取用的，元暮并不担心有什么毒。
方乐还有些担心，见元暮与岳诗吟都动了筷，便也照做了。
期间岳诗吟又碰到她那群不省心的师弟师妹，那师弟师妹见到元暮之后，更是哼了一声便离开。
“这些家伙这么没礼貌。”岳诗吟的脾气上来，又想抓住他们。
元暮劝道：“无事，你看，我说的好戏快开始了。”
后花园的石桌是呈圆形放置的，中间还有个小小的高台，很显然，这是给东道主发言用的。
不远处，高协他们已经出现了。
“这东西发言有什么好看的。”岳诗吟皱眉，“他哥哥陈词滥调，他花言巧语。”
元暮忍笑：“没让你听。”
“……建议你们给自己加一个屏息术。”
“好。”
岳诗吟与方乐都没有怀疑。
不知为何，不见高禄，高协已经站到了高台，自信满满，看着下方站着的来自各处的修士，缓慢开口。
起初，那些修士还很正常，但渐渐地，他们发现了异常。
“这是什么味道？好臭。”
“比我加老头的鞋袜还臭……”
“好像是高二公子身上的臭味……”
却发现那些修士看到他，便捂住了鼻子，痛苦地皱眉，有些忍不住的，已经靠着桌子，吐出了东西。有些提前有准备的，迅速给自己屏息，但还是吸入了部分，面露痛苦。
方乐与岳诗吟留意到了众人的反应，恐怕是高协身上有异味！
三人没什么反应的，自然不敢太明显，纷纷蹲下，装成痛苦的模样。
场面倒是很好笑，但异能笔很郁闷，最忙的就是它了。
谁能想到，它听过最离谱的要求，是画出高协身上的臭味呢？
“你要画出超越鲱鱼罐头，腌海雀等的臭味，还得要慢慢闻出来，越闻越臭的那种。”
这是什么离谱的要求！
但除了离谱的要求，也有离谱的惩罚。
异能笔很无奈。
它只能发挥毕生所能，从高协的袖子、发隙间、指甲缝等处，飘出了小小的效果线，再到粗笔触的重线。那效果线弯弯曲曲，又带着厚厚的乱线。
这就是它对臭味的表达。
“交给你真放心，多亏你了。”元暮很满意。
“也就是我能体会这个要求，一般人还画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