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击

    春风越过窗棂,吹拂在孟婧和阿格光洁嫩滑的脸颊上。

    今日请安后,孟婧继续按照太后的要求留在寿康宫一起查看账册。

    直到用完晚膳,她才得空回到坤宁宫。

    太后做事一向迅速,昨日安排膳房人员变动,今日各宫膳房就都是新的面孔。

    阿格也好奇其中缘由,于是在午后与沁心一同前往坤宁宫,想看看皇后能不能解答自己心中的疑问。

    阿格了解皇后不是个过分讲究礼制的人,这一次前来也没有过多装扮,头发也只是梳成在蒙古生活时常见的包发。

    她与皇后单独说话时的声音较平时温和些:“娘娘,昨日宫中的传闻可是真的?”

    孟婧抬眼,一本正经道:“昨日确是发生了许多事,但宫中是如何传的,我不太清楚。”

    传言这种问题,实在难以控制,比如她责怪下人,让他长点心,传到隔壁宫里,也有可能变成“今日皇后娘娘命下人去拿点心”。

    昨日的事情参与者众多,口口相传后,不知会变出些什么版本。

    “不如你跟我讲讲,这宫里的传闻都是怎么说的?”孟婧也好奇宫里的人到底能编出什么花儿来?

    阿格坐起来,将身子前倾,一脸认真地对孟婧说:“那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孟婧也不含糊,举起三根手指道:“我对长生天起誓,再难听的话,我听了也绝对不生气!”

    阿格点点头,开始讲述她听来的传言:“据说昨日,你在寿康宫中与太后一同用膳,忽地就泪流满面,跪倒在地,哭诉着你从蒙古来京的路上,看见遍地饿殍,如今这般锦衣玉食,你忆起那些吃不起饭的百姓,心中不忍。”

    这些话倒没有让孟婧生气,毕竟体恤民情,心怀天下,也算得上贤名。

    但是,且不说这时间顺序有误,就说这跪地痛哭的剧情会不会夸张了些?

    就在她愣神之际,阿格又接着说后头的事情:“太后听完,也十分难过,便与你一同前往御膳房,查看宫中吃食是否还有节省的空间。太后为此专门对膳房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与调整。这不,今日我们宫里的庖人就全都调换了。”

    孟婧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传言从一开始是错的,但最后的结局却鬼使神差地圆了回来。

    窗外吹来的春风带着草木的香气,让孟婧的思绪变得清明。

    想着今后可能要与阿格多多来往,于是她决定从头开始向阿格解释。

    “这宫中的传言,就跟神话故事似的……”她语气中带着笑意,“其实是太后留我在寿康宫中看账本,我发现了皇上的份例不甚合理,其中存在虚报的情况,才引了太后去查证。”

    阿格面露惊诧:“你的意思是,太后要削减这后宫的份例?”

    孟婧连忙纠正道:“不不不,是削减皇上、太后和我的份例,你们的份例每日刚好能果腹,岂能再削?”

    阿格这才安下心来。

    说到这儿,孟婧也来了兴趣,她将身子往方桌上一靠,小声道:“你可不知道,皇上的膳房,每日要浪费多少食物……”

    正当她准备好好与姐妹吐槽一番时,屋外却传来吴良辅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

    【嘿?这劳什子皇帝这时候来干嘛?准没好事儿!】

    孟婧脑中不由自主地想着。

    阿格一把握住她的手:“娘娘今后要注意,这话被别的妃子听去了可不好。”

    孟婧立即拍拍脑门儿:“脑子听着!以后别瞎想了!”

    阿格瞧见她的行为,不禁笑了笑。

    顺治的脚步声逐渐变大,孟婧和阿格都理了理衣裳头发,站起准备朝他行礼。

    对着皇上,该有的礼数是一点不能少的。

    顺治进门后,看见阿格也在此处,脚步不觉定了定。

    阿格从进宫起就极少在他眼前露面,仿佛“圣宠”这两个字并不在这个福晋的追求范围内。

    这个蒙古福晋,他不喜欢;但他这些年对阿格的冷落仿佛并没有影响到她对自己的态度。

    她就像一颗雪莲,在冰山上独自绽放,不需要任何人去欣赏。

    顺治心中暗忖:今天便让你们两个蒙古女人知道什么是天子之怒!

    “皇后好手段啊,将得朕喜欢的御厨都赶去了别处。”他高声质问。

    【笑死,昨日被太后叫去做的决定,今日来怪我?】

    孟婧心中嘲讽,嘴上阴阳怪气道:“皇上有偏爱的御厨,自然可以留在身边,与妾有和干系?”

    阿格站在一旁,闻言撇了撇嘴,这哪有点帝王的风度?

    “皇后不必谦虚,与你有干系的事可太多了。”顺治背着双手,目光凌厉,“朕年前劝你节俭些,你就存心报复,带着母后来养心殿御膳房捣乱。”

    孟婧丝毫不慌,她面上一笑:“捣乱?难道太后顾及皇上的颜面,没告诉皇上实情?”

    顺治一愣,什么实情?不就是削减份例吗?

    “皇上还真是高高在上啊,难道皇上自己不知道,您每日的份例,有二十二斤猪肉,羊两只,还有别的禽类和蔬菜。”孟婧音色洪亮,继续将账本上白纸黑字的证据说出:“皇上不知道二十二斤猪肉有多少,羊总见过吧?您一天能吃下两只羊?”

    顺治从未仔细琢磨过这些食材的重量和数量,虽然也觉得一天两只羊并不合理,但他依旧嘴硬:“你吃不完就代表别人也吃不完?”

    孟婧没忍住笑出了声,这古往今来的死鸭子都爱用“你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这句话。

    她有条有理道:“皇上,您恐怕没明白,不是每日分着来,而是每日都有二十二斤猪肉,一只鸡,一只鸭,两只羊,您真吃得下?君无戏言啊。”

    顺治也觉得这有些不对劲,肉类加起来比他人都重了,自己的胃怎可能装得下这些?

    孟婧继续补刀:“还不包括素菜呢,每日份例里茄子有十个,不如皇上给妾开开眼……”

    “住嘴!”顺治恼羞成怒吼道。

    “凭何住嘴?我说的可有错?”孟婧也敛了笑意,针锋相对:“皇上若有不满,昨日与太后商议时便可提出,何故今日跑来坤宁宫兴师问罪?欺软怕硬?”

    顺治自知无理,调转了话头:“这后宫一向和谐,你不在其中搅局,哪有这些事?”

    孟婧瞪大了眼:“皇上作为一国之君,将暗地里贪污银两没被发现称为‘和谐’,那看来成日挂在嘴边的‘节俭’,不过是做做样子!”

    “你是说朕是昏君?”顺治怒急攻心,抬起手指着孟婧的脸。

    孟婧心中第一时间的回答其实是:

    【你不是吗?】

    孟婧不能这样明目张胆地辱骂顺治,不过她也见不得有人拿手指着自己,转身踱步到一旁:“我可不敢这么说,不过皇上的言行,是该注意些。”

    顺治拂袖:“蒙古女人,果然野性难驯。”

    一旁的阿格冷漠的声音响起:“皇上说的是,妾定好生悔过。”

    说是“好生悔过”,实际上那冰冷犹如寒霜的语气,分明是在职责顺治携私怨攻击蒙古女人。

    孟婧猛地想起二十一世纪的网络键盘侠,他们骂女性的时候,从没考虑过自己也是打娘胎里出来的。

    她冷笑一声道:“皇上说的是,妾明日定会去给我的蒙古姑姑请罪。”

    顺治的脸瞬间煞白,自己的母辈,有多少蒙古女人,就连自己的母亲,也是蒙古女人,自己怎么就慌不择言说出了这等大逆不道的话?

    他思索片刻,心中有了结论:都怪眼前这个皇后!

    谁知他狡辩的话还没出口,孟婧就拿出了杀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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