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上午的暖阳洒在人身上,让人犯困,兔八正昏昏欲睡之时。许负走向他问道,“石家的人过来问了,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兔八抬头看了一眼日头,还不算太刺眼,他道,“中午吧。”

    听说中午挖坟不会起尸,不过现在他也就只剩一捧灰了吧。

    临近中午的时候,兔八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手里端着一个盒子,用黑布裹得严严实实。

    然后带着许负和杜长明登上了石府的大门。

    石凌海接到消息立刻走了出来。

    看见兔八手中的东西,表情很复杂。

    兔八垂眼看着怀中的东西,交给了石凌海。

    石凌海颤抖着手将东西接过来。哽咽道,“他最后有说什么吗?”

    兔八表情很冷淡,只是道,“不知道,我找到他的时候,人已经没了。”内脏都被踩瘪。

    许负见气氛怪怪的,没有出声。

    石凌海看向她道,“多谢许仙长。”

    之后便捧着那个盒子一路走到了一个摆满排位的房间。

    石凌海将骨灰放上去,扯开其中一个被盖住的排位,露出吾兄石凌空几个大字。

    然后后退两步,点燃了三炷香,轻轻插入香炉之中,俯首叩拜。

    一切仪式进行完以后,石凌海转身看着兔八道,“以后你就住在石府吧。”

    兔八问道,“我为什么要住在这里?”

    石凌海看着许负道,“你既然同意和仙长大人一起过来,不会不知道为什么吧。”

    兔八直接道,“我可不记得你这么喜欢我。”

    当初石凌空硬要和他在一起,石凌海是最反对的那个人,他厌恶的表情,兔八至今还记得。

    石凌海低下头,声音略微有些惆怅,道,“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兔八没有反驳,他此行是为了配合许负,虽然不知道石凌海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兵来将到,水来土掩。

    门口,阳光洒在台阶上,一摊粘液逐渐变干。

    白居溪回到房间,立马警惕起来,道,“谁!”

    “是我!居溪。”男人的声音苍老沙哑,像是一口痰卡在喉咙中,含糊不清。

    白居溪心中有预测,掀开帘子,只见一个面貌丑陋,身上的皮肤如同老树皮一般皱皱巴巴的粘在骨头上,勉强拼凑出一个人的模样的老头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着。

    白居溪试探道,“师丈?”

    萧慕微微点头,心中感动,自己这副样子白居溪居然还认的出来。

    白居溪眼神冷漠,手指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

    萧慕丝毫不察,对白居溪说道,“许负身边有一个魔族小子,实力在你我之上,不容小觑。”

    白居溪心中思索着,手慢慢放了下来,问道,“魔族小子?”

    难道是他?

    好端端的,他应该不会出来的吧。

    萧慕没有多说,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一定不会用这张脸出现在白居溪面前。

    他撒谎道,“我这张脸就是被那个魔族小子不知道下了什么毒,如今又重伤在身,无处可去,只能来找你,借你的地方养伤了。”

    见白居溪不语,他又道,“你也不希望你师父见到我这副模样伤心难过吧!”

    白居溪低头看着他,若是可以,他自然希望师父看到他的模样能清醒清醒,看看自己这么多年爱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渣。

    但……还是不要脏了师父的眼了。

    他会好好处理的。

    白居溪问道,“和你交手的那人长什么模样?”

    萧慕道,“他穿着一身黑袍,我也没看清,但和那许负似乎很亲密的样子。”

    白居溪想到许负身上的泊风玉。

    对萧慕说道,“我先去给师丈找药疗伤。”

    出了门,白居溪从怀中拿出一只木鸦,在双目上点上指尖血。

    木鸦身体慢慢变得真实,羽毛清晰,有血有肉,瞳孔漆黑透亮。

    乌鸦脑袋一转一扭,展翅朝远方飞去。

    纪非凡抬头看向天空,什么也没看见,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卫郃坐在他的对面,视线却追随着院子里的许负和杜长明。

    纪非凡道,“若是想出去直接出去便是。”

    卫郃喝了一口茶,道,“现在还不宜暴露我和她的关系。”

    “?”纪非凡一脸纳闷,他只是让卫郃出去透透气而已,暴露了什么关系?

    许负手里吊着一个肉干,抖弄着小狼崽。

    小狼崽晃着尾巴,围着肉干一蹦一跳的,试图让肉干今日它的嘴里。

    许负看向杜长明道,“看来清若已经去过妖界了,她没有说其他事情吗?”

    杜长明摇头,道,“师妹只是催促你早些回去。”

    许负点头,“放心,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好了我就回去。”

    受制于人的感觉太难受,七伤剑这几日都有些生锈了,她要回到宗门,早日解决她身上的问题。

    此时兔八房间也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兔八侧过脸,看向身后的椅子,道,“出来吧。”

    锡宜不再隐藏自己,吐了吐舌头,化作人形,直勾勾地盯着兔八,问道,“你知道我?”

    语气中有疑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兔八没有转身,而是道,“毕竟是和我并列悬赏令多年的伙伴之一,怎么会没听说过。”

    原来是因为这个。

    锡宜稍稍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好奇地看着兔八,道,“你就是那人心爱的男人?”

    兔八问道,“哪人?”

    锡宜道,“就是石凌海的哥哥。”

    兔八轻笑一声,道,“大概是吧。”

    所有人都说石凌空爱他,他也如此以为,但他真的爱他吗?

    锡宜靠近兔八,问道,“那石凌海也爱你吗?”

    兔八看着她,她眼中只有好奇和天真,没有一丝嫉妒。

    他下意识躲避掉这种无邪的眼神,道,“他不爱我。”

    锡宜高兴道,“我就知道他不喜欢你。”

    兔八看她这样子笑出声,问道,“你喜欢他?”

    锡宜大大方方的点头,随后撇了撇嘴,道,“不过我觉得他不喜欢我。”

    兔八挑眉,纳闷道,“为什么?”

    锡宜道,“因为你。”

    兔八感到莫名奇妙,问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锡宜围着他转了一圈,道,“因为你不爱他的兄长。”

    兔八道,“你是这么想的?”

    他已经大概明白过来锡宜的逻辑了,继续说道,“因为我是妖,你也是妖,所以你觉得石凌海会因为我不喜欢他的兄长,所以不相信你对他的感情?”

    锡宜理所当然的说道,“是啊!”

    兔八道,“所以你才一直躲藏起来,就是为了得到石凌海对你的关注?”

    锡宜点点头,一脸赞同。

    兔八笑出声,刚才还在羡慕锡宜的天真,现在却有些同情了。

    他看向锡宜道,“你不懂男人,他若是对你有一丁点情意,绝对不会用这种方法来回应你。”

    没想到锡宜一点也不傻,她道,“我知道他心里有人,但那人已经死了,从此以后就只有我一个人陪着他。”

    这股傻劲儿,倒和石凌空有些相象。

    兔八被勾起了回忆,想起了旧人。

    “笃笃笃!”石凌海敲门问道,“我能进来吗?”

    锡宜听到石凌海的声音,焦急的找地方躲避,同时对兔八道,“不要告诉他我在这里。”

    待锡宜躲藏好,兔八对门口道,“进来吧。”

    石凌海进入房间,先是看了一圈,然后看向兔八道,“怎么样,还习惯吧。”

    兔八道,“石府家大业大,我怎么会不习惯。”

    石凌海沉默片刻,问道,“你真得没见到他最后一面吗?”

    兔八道,“最后见到他的不是你们吗?”

    当初发生兽潮时,他到处去找石凌空,却发现他已经死在了石府门口,还差点被食肉的小兽啃食。

    到底是骨肉血亲,割不掉,抛不下。

    石凌海自言自语道,“原来我当初没看错,他真的回来了。”

    二十年前,石凌空为了和兔八在一起,自离石家,石凌海的父母对他失望至极,认为石凌空太自私自利。

    兽潮发生时,也不相信石凌空回跑回来。

    就连石凌海自己也认为是他自己看错了。

    全家在外逃亡了三个月,再回箜篌城时却得知石凌空身死,兔八离开的消息。

    兔八道,“你们都说他是因为我才离开石家的,可怜我到最后才看明白,我只不过是他逃离石家的一个幌子。”

    石凌空作为长子,又有一个在长留宗长大的姑姑,从小就被寄予厚望,一言一行皆有人盯着,丝毫不得有差错。

    做过最叛逆的事情大概也就是和他在一起了。

    但他们相处的那两年,石凌空并不快乐,反而时常出神,甚至偷溜到石府门口守着。

    石凌海为石凌空打抱不平道,“他是真的很爱你,你不知道,你同意和他在一起之时,他高兴到一夜都睡不着。而他死了之后,你却转身就另寻新欢。”

    这些年他一直在打听兔八的消息,得知的却是兔八新欢旧爱不断。

    他替他的兄长感到不值!

    兔八没有反驳,道,“所以你让我来到石府是为了报复我吗?”

    石凌海却道,“我希望你能一直待在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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