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城官眼中摇摆不定,虽然应下了这事,但还有些踌躇。
城主在任这么多年,并不是毫无手段的,若是背叛他,会不会……
城官这边还没下定决心,城主那边已经得到了消息。
“居然看中了他。”城主手腕一动,划掉刚才写下的字,然后把东西扔进香炉里。
“去吧。”
“是。”
许负挑拨离间完之后功成身退,带着陆清若在大街上光明正大的散步。
大街上的男人刚想对她们指指点点,但看到两人腰间别的剑之后,立马移开了视线,心中惶恐,低着头不敢对视。
许负看见一间衣裳铺子,想起欠那人的腰带,抬腿要进。
被拦了下来,拦人的伙计正要开口,看清来人之后,灵活变换姿势。
“欢迎客官。”
陆清若冷眼扫了一下,伙计低下头,对陆清若还有印象。
“你们这儿能修补东西吗?”许负见铺子里都是一些成衣,明显是能提供修补的。
掌柜的接到消息,从后面出来迎客,听到许负的话,一脸为难,“这,仙长大人,我们这都是一些大男人,不会修补一事。”
“哦?”许负挑眉,“你们这开成衣铺子的不会修补?那若是遇到客人衣服不合适该怎么办?”
“若是有客人衣服不合适,我们会记下修改的地方,然后……由我们铺子内的绣娘修改。”
“原来是有绣娘的。”许负说道,“不知可否让我们见一下贵铺的绣娘?”
“当然。”成衣铺的掌柜还挺有魄力,一口就应下来,“两位仙长,还请这边来。”
许负她们被带到后院,后院里挂着浣洗好的布料,长长一趟。
许负本以为掌柜会带她们去后院之类的。
没想到掌柜领着她们打开了后院的小门,通过巷子,走了一路,到了一个很普通的院子。
掌柜抬手敲了五下院门,过了片刻,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面容苍老的夫人。
“少爷,这几位是?”
“容婆,这两位是城外来的贵客,想来找您修补一下东西。”
容婆动作缓慢的挪开脚步,让出位置,“两位贵客快请进。”
许负和陆清若走进院子。
院子里还有很多和容婆一样,年纪偏大的妇人,手里拿着针线,在阳光底下,眯着眼睛缝补。
“这是?”许负回头看向掌柜。
掌柜笑而不语,对着许负说,“客官若有什么要修补的交给容婆便是,她的手艺是我们这里最好的。”
容婆轻笑着点头,一脸骄傲。
许负拿出腰带,双手递给容婆,“麻烦婆婆了。”
容婆接在手中端详着布料走线,“这布料不似寻常布料,若是要补,恐怕画蛇添足,反而破坏了这布料的做工,除非……”
“除非什么?”许负接话道。
“如果有同布料的丝线,或者细到可忽视的丝线,也许能补好。”
“细到可忽视的丝线。婆婆,你看这个能用吗?”许负拿出千里丝的线。
这千里丝本就是蜘蛛丝所炼,极细无比,还非常坚韧。
容婆接过许负手中的线,爱不释手,“老婆子我倒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线,能用,当然能用。”
她看着掌柜道,“少爷,我先去缝补贵客的腰带了。”
“容婆你去吧,两位贵客就交给我招待了。”掌柜说道。
待容婆坐在一处缝补之后,掌柜将许负她们引到树下小坐。
“掌柜,她们是?”
“她们是我们家中的绣娘,两位仙长别看我店小,我们家的店已经有五十多年的历史了,论质量绝对是南仁城里的翘楚!”
“我听说南仁城内不允许女子外出,而且掌柜不怕你们家的东西被人嫌弃吗?”陆清若想起之前伙计的话,问道。
掌柜摇了摇头,“其实说实话,一开始新令颁发的时候,她们都被我家的铺子赶走了,那时候当家做主的还是我爹,可是人赶走了,东西就没办法做了,像针线这种东西,整个南仁城找不到一个会做的男人,当时所有的成衣铺子都被迫改成布料铺子,没有了竞争优势还损失惨重。关键是不是每家男人都有老婆缝补衣裳的!”
“后来,容婆被她家男人赶了出来,求上门,我就找了这么个院子收留她,顺便接了些给人做衣裳的活计。”
“刚接这些活的时候,我还做些掩护,对外称这是我们从城外进回来的衣裳,然后接的活计多了,这就变成心照不宣的事情了,当然,为了好好开店,该做的样子还是得做。”
“慢慢地,我这里就又成了一个成衣铺子,只卖男装,容婆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就想着再找两个人,打听了以前在我家做工过的绣娘现状才知道,她们有些因为一直待在家里劳累,已经离世,有些同样是被男人厌弃赶了出来,干脆我就把我能找到的人都留了下来。”
“说白了,其实一开始我只是为了挣钱而已,后来看的多了,才觉得这里的女人都挺难的。”
“你说这么多,是想要我们做什么吗?”许负直言道。
“不瞒两位仙长说,我也不知道想要你们做什么,只是南仁城现在的情况太不对劲。这些年我为了做生意,走过南闯过北,也见过和南仁城情况相似的,可是他们能做到的也仅仅是将女人们关在家中学一些规教条例,去调教去驯服。并不像如今南仁城这样,名副其实,是个男人城,没有女人的生存空间。”
“所以?”
“所以不是我想要仙长们做什么,而是仙长们想做什么就赶紧做吧,我相信两位仙长一定比我更关心她们。”
能将灵雨下满全城的人,怎么连这点仁心都没有呢。
回去的路上陆清若见许负沉默不语,主动开口道,“师姐你怎么想的?”
许负摸索着腰带上的针脚,容婆的手艺确实很好,天衣无缝。
“一切照着原计划来。”
衡云宗弟子的失踪,南仁城女子的困境,还有那个勾结魔族的人。
这一桩桩一件件,她都会解决的。
“小子!你没长眼睛,把你大爷刚请回来的神像给撞碎了。”
前面的小摊上,两个人在拉拉扯扯。
“放开我,明明是你先撞上我了!”兔九气性上头,不知不觉动用了妖气,将男人的胳膊掰成九十度。
他还要赶紧找到那个玩珠子的人,把少主救出来。
“啊啊啊!”这男人没想到看上去如此瘦叽叽的男人居然力气这么大,忍不住求饶道,“是我错了,是我碰上了您,对不住了您!”
兔九看着这男人轻易便求饶,心中没有一丝成就感,甩开他的胳膊道,“要不是我没时间耽搁,肯定让你好看!”
“为什么没时间?”
一个硬物悄悄顶在兔九腰上。
男人一看是两位仙长,立马叫嚣着,“二位仙长大人,这人把我的东西都撞坏了,刚才还欺负我,还请二位仙长做主,替我讨回公道。”
陆清若捡起地下碎掉的神像,看着有些眼熟,便问“这东西是哪来的?”
“城中神庙内请来的,我去请了三次才请回来,可费心思了。”男人夸大道。
“哦?这么难请,那这神像是管什么的?”许负问道,剑尖还抵在兔九的身上让他一动都不敢动。
“驱晦招财,还能送男婴。”男人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送男婴?”陆清若狐疑道。
“是我说错了,我说错了,这东西没什么用处,那个,我们家还有点事,我就先回了。”男人忙不迭的跑了。
走在路上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这要传出去让别人知道他生的是个女儿,那不得笑话死他。
男人一走,看热闹的人也不敢停留了,许负见围观的人都散了,把人带到安静的地方,看着兔九的脸,“我怎么觉得你有些眼熟呢?”
“可不得眼熟呢,咱俩都见过三回面了,怎么回回都能被你逮住。”兔九抱怨道。
“三回?难道你是那个兔子精?”
“哼!是我。”
“好啊,上回被你逃了,没想到你还主动送上门。”许负露出威胁的笑容。
“等等!你们不能伤害我。”反正都已经碰到许负她们了,那个玩珠子的人不找也罢。
“为什么?”
“我在地宫里遇到一个人,他让我带话给你们。”兔九见许负手中的剑还不打算收,连忙道。
“什么话?”许负问道。
“他说他叫南仁炎,是给你们送信之人。让你们救他。”
许负和陆清若对视一眼,难以置信这么轻易就得到了南仁炎的消息。
“你确定你没说谎!”许负将剑架在兔九脖子上。
又是这样!
兔九气鼓鼓地说,“你们不相信就算了,大不了我找到那个玩珠子的人照样能救我们家少主。”
“什么玩珠子的人?”
“就是把我们少主还有那个南仁炎关起来的人,南仁炎说他手里有个珠子,很厉害。”兔九一股脑的把话全说出来了。
“既然如此,我相信你说的,你带我去找南仁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