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郃看着阴影遮盖下露出的那半张脸，除了身上的衣服发生了变化以外，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他差点以为自己被人戏弄了一番。

    “天道！”

    但在看清小孩眼中闪过的不屑之后，卫郃立马反应过来道，“你不是天道！”

    他虽然只和天道见过一面，但却清楚天道绝对不会流露出这样有针对性的表情。

    “我当然不是他，他可没有我这么有人性。”二狗踏进洞穴，手里还捏着碎片。

    平日里削铁如泥，锋寒无比的七伤剑在他手中却如同软木一般，失了杀气。

    “人性？”卫郃想起他的所作所为，忍不住嘲讽道，“你认为你有人性？”

    “当然了！天生万物，最完美的便是人形，我既然是完美的，那我当然拥有人性，反倒是天道那个残缺的家伙，执迷不悟，妄图掌管世界，这样的存在才是毫无人性的吧！”

    二狗打量着卫郃，这么完美的身材，完美的脸蛋，还有完美的血脉！一旦集齐魔心，那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存在了。

    他越说越兴奋，想从卫郃那里找到认同感，这样就说明，他们天生就该是一对。

    卫郃注意到他的眼神越来越露骨，里面的贪婪藏都藏不住。

    心中警铃大响，手中提前藏了魔气，只要二狗对他出手，必定遭到反噬！

    二狗瞥了眼他的手势，说道，“放心，我这次是来帮你的，你不是缺魔心吗？我这里有！”

    他激动的拿出手里的魔心，下一刻魔心直接出现在卫郃面前。

    二狗带着诱惑的语气道，“有了它，你就真正完整了！”

    卫郃看着二狗，丝毫不上当，“你怎么会帮助我？”

    任何东西都要付出代价的。

    二狗见他对最后一瓣魔心无动于衷，说道，“我不仅要帮你，我还要帮许负。”

    “她不是需要青龙碎片吗？我这里有……”

    “你到底想干什么？”卫郃越发猜不透二狗的心思。

    二狗笑了，脸上充满了邪恶的天真，他道，“我说了，我想要一个完美的傀儡。”

    卫郃道，“完美的傀儡？”

    二狗转了一圈，向卫郃展示他的身体，痴狂道，“这就是完美的傀儡，可惜，太小了，承受不了我的力量。”

    “而你。”二狗伸出手指，指了指卫郃道，“你就是我看中的下一个傀儡。”

    卫郃道，“你难道不怕我反抗吗？”

    “我也会一点傀儡术，若是我不愿意，残了一只手，或者废了一条腿，你还觉得我完美吗？”

    二狗貌似颇为苦恼，皱眉道，“这样是不太完美了，没关系，你坏了，还有下一个，仙妖混血的力量次一点也就次一点吧。”

    他看着卫郃，眼神中满是自信，“你舍得我对她下手吗？”

    “当然。”二狗话风一转，“若是你们两个都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只不过碎片还在我手中，你们的计划还能继续吗？”

    卫郃手中紧握着那一瓣魔心，魔心受到的疼痛传到了其他部分。

    卫郃的心脏一顿，窒息感反倒让他冷静了下来。

    他道，“看来你每一步都算好了。”

    二狗眯着眼睛道，“选择权在你手中，看吧，我是不是很仁慈？”

    说完他自己都忍俊不禁的笑了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卫郃一掌甩了出去，浓厚如墨的魔气朝这二狗的脸上覆盖。

    却在未靠近二狗身边之时已经崩散为烟烬。

    二狗掸了掸衣裳，没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他捏碎手中的碎片说道，“我给你时间，选她还是选你自己，若是想清楚了，就再来此处寻我。”

    二狗临走之时眼神似有似无的看向卫郃身边。

    卫郃直视着他，没有半分闪躲。

    许久之后，卫郃的双脚已经站的麻木。

    他想要说话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径直离开深渊，最后来到了石林。

    如今石林已经没了妖魔，所处之地也变成了从前的三分之一。

    卫郃刚一踏入石林，雾或那边就有所察觉了。

    她对幻妖说，“熟人来了，你去看看吧。”

    幻妖高兴的跳了起来，还想先回房间换一套干净整洁的衣服，却又怕来人等的太久，擦了擦手，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但当她看清过来的是卫郃之后，心中失望透顶，带着一丝沮丧道，“怎么是你来了？”

    “我有件事情需要处理，想求见山主。”

    幻妖道，“跟我走吧，山主已经知道你来了。”

    雾或见来人是卫郃，给他倒了一杯茶，问道，“阿负这些日子可曾安好？”

    卫郃道，“她刚遇袭击，在衡云宗内休息。我出门之前还在昏迷之中，不过已无大碍。”

    雾或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既然阿负还在昏迷之中，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她看出许负对卫郃的心意，自然希望卫郃待许负也是以真心换真心。

    目前卫郃还在考察期，雾或已经在思量要不要给他扣点分下来。

    卫郃道，“此次过来也是为了许负之事，她昏迷是因为有人觊觎她的身体，对她下了黑手。”

    雾或心中一惊，问道，“什么意思！”

    她手中的茶壶被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嵌进里面。

    许负没在这里，雾或连半分柔情也没有了，刚烈的脾气展露无疑。

    不过，她若真是个温柔小意的女子，当初也不会毅然站在许逸之身边和天界的天尊神主们作对，更是凭一己之力在下界镇压了石林内的妖魔十余年。

    卫郃镇定道，“我来此处就是向山主确认一件事。”

    “你说。”雾或压制住自己的脾气。

    卫郃道，“二十五年前，山主遇到的那个男孩，实力是否在山主之上？”

    雾或清清楚楚道，“整个小世界，哪怕是天道，实力也未必有我强，但我若真的出手，破了下界的规矩，也会有实力更强的神君和神主下界捉拿我。”

    这才是她真正顾忌的地方。

    她毕竟是上界之人，实力就算在上界也排的上中等之位，当初之所以在天道的遮掩下藏身在此，是因为腹中还有许负。

    一旦光明正大的出手，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不止是她，还有许负，都会被捉拿回上界。

    卫郃心中有数，点了点头。

    雾或问道，“你要说的事情和二十多年前那个小男孩有什么关系？”

    卫郃说道，“他就是这次对许负出手的人。”

    雾或道，“当初我遇到他对阿负出手，愤怒之余未有余力，但还没真正的出手，他就见势不对，提前逃走了。若不是担心他去而又返，我也不至于将阿负送走。”

    卫郃道，“那小孩和天道长得一模一样，我猜他应该是伪天道，最起码拥有天道的一半力量，而且他身上肯定有致命的弱点还没暴露出来，不然他不可能急着更换身体。”

    至于这个弱点，就是卫郃此次来到石林的主要目的。

    “和天道长得一模一样？难道天道还能有双胞胎？”幻妖在旁边听的一头雾水。

    雾或解释道，“天道当然只有一个，但这个小世界的天道并不完整。”

    卫郃道，“我刚才和他打过一次照面，他的实力远在我之上，我猜想，他就是天道缺失的那一部分生机，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制造一个完美的傀儡，所图的到底是什么。”

    雾或道，“完美的傀儡？你刚才说了他想要阿负的身体，难道就是为了炼制成傀儡？”

    卫郃道，“除了许负的身体，他还想要我的身体。”

    雾或道，“难怪，想要你的身体是真，但想要阿负的身体那倒未必。”

    卫郃问道，“山主可还知道什么？”

    雾或道，“阿负毕竟是我的血脉，而我天生就是上界之人，体内的血脉不是一个小世界的伪天道想要占有就能占有的，傀儡之术讲究的一是控身，而是控神，三是替己。”

    “他若真的想要一个完美的傀儡，那这个傀儡必须能让他替己，许负的身体他降服不了，他真正觊觎的是你的身体。”雾或看着卫郃道。

    仙魔混血，确实只这个小世界的最优选择。

    “难怪他直接把魔心还给我了，看来是想让我早日恢复完整的力量。”卫郃意识到二狗下了一个很刁钻的棋局。

    若没有雾或的解答，他恐怕就陷入了二狗为他准备的二选一套路之中了。

    卫郃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之前许负的身体曾出现过问题，她体内用来封闭妖魔二气的针阵一旦解开，她就会陷入昏迷，后来是靠柳叶刀碎片才行如正常的。”

    二狗用碎片威胁他，说明他知道碎片对许负的重要性。

    雾或思索了一会儿道，“阿负小时候力量纤弱，还不会引起小世界太大的排斥，但随着她越来越大，实力也越来越强，所以小世界对她的排斥之意也愈发明显，看来之前那针阵不光抑制了阿负体内的妖魔二气，还压制了阿负体内的血脉。”

    雾或再一次感激当初收留了许负的白桓仙君，若没有他尽心的照料，许负绝对撑不过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