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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还记得最初

    人们常说夕阳余晖、落日晚霞是世间最美的景色。但在此刻亥的眼中,这鲜艳的晚霞却好似地府的光景一般,寂静的天地,血色的天空,无一不是在宣判着他的死刑。

    他睁着眼,倒在冰凉的土地上。北境难得能看到这般绚烂景象,他第一次见到,也即将是最后一次见到。

    刚刚他和巳之间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大战,周围因为这场争斗变得一片狼藉,他重伤了巳,但同样的,他的肚子上也被巳捅出了一个窟窿,肋骨不知道断了几根,只感觉全身上下没一处是完好的,动弹不得,只能默默地望着天,静静地等待死亡。

    或许遇害的二娃,当时也是和现在一样吧。

    为什么偏偏是他?自己这幅样子,就算是见到了阿婆,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再说,自己作恶多端,真的能在死后见到善良的阿婆吗?

    在等待死亡的这段时间,亥想了很多,想来想去,他费力地抬起手来,用手指在地上摸索着写下“林悠”二字。

    很久没有人叫过他这个名字了,自从获得了代号,这个名字更像是消失在了身边之人的记忆当中,他们只知道“亥”是打败了众多竞争对手的四大护法之一,却没人记得那个叫作“林悠”的少年,曾经也是一个试图学习医术治病救人的好孩子。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再次见到百里昔弦,也没想到他还会记得那个叫作“林悠”的小孩,更没想到在听到他叫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刹那,自己竟会有所动容,并会因此豁出自己的性命护住百里昔弦的安全。

    这样一来,自己也算是把当年的恩情偿还了,这样一来就两清了,他可不想欠百里家什么。

    呼——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林悠慢慢地闭上眼,血色的天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家乡灰蒙蒙的天,他听到有人在叫他,回头,是阿婆慈祥的脸庞,眯着眼笑着,冲他招手,像往常一样。

    林悠终于久违地扬起笑脸,迈开步子向阿婆奔去。

    那是家的方向,是他最后的归宿,无论走多远,到最后总归是要回到这里的。

    巳捂着伤口一路向秦之白他们的方向奔去汇合,跟丢了百里昔弦,他必须得尽快回去告知秦之白这件事,同时自己又被亥重伤,导致力不从心,眼前发昏,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他是以后绝不会再用,得不偿失。

    他没跑多久,便看到了前方的戌。

    戌也看到了他,明显得一愣,“你怎么受伤了?”

    他问道,然后往他的身后望望,“阿亥那家伙吗?他不是跟你一起的吗?”

    巳气喘吁吁,即便是这幅模样了,也还能做出惊恐且痛心的神情,“他……百里家的狗贼!将他……将他……”

    他的表演确实很精彩,一下子将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受害者。

    显然戌这个老实人从未想过自己并肩作战的同伴有朝一日会欺骗他,他很轻易地就相信了巳的表演,一时间悲伤、愤怒等各种情绪充斥着他的胸腔:“他奶奶的,阿亥还是个小孩子他怎么能下得去手的?又是百里家的人!老子这辈子都跟百里家的人不共戴天!这下可要怎么和阿亥的阿婆说啊?她年纪都那么大了,可禁不住这样的打击……”

    巳沉着脸,喘着气,一句话都没说。

    戌扶住他,立刻开始帮他处理起伤口,可当他看到伤口的那一瞬间,有些犹豫,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但他没有停顿太久,麻溜地开始包扎。

    这一小动作很幸运地没有被重伤的巳发现。在包扎完成之后,戌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走到一半没想到那百里厌雪突然反悔,和教主打起来了,我跟寅则被慕无离追逐,我们本想分头行动,不料寅那家伙非得单挑慕无离,打着打着一个都不见了,我也才趁机得以喘息,不然也不会在这里遇到你。”

    “打起来了?但百里厌雪不是重伤吗?她哪来的力气?”

    “这我就不知道了,百里家的人不都是怪胎吗?能被这么折磨,又是在血脉暴动的前提下,还能和教主大人打得有来有回。”戌挠挠脑袋,他实在摸不透百里厌雪这个人,在亲眼见到她之前也没想到世界上竟然有女子能像百里厌雪这般,既弱不禁风又强大得令人发指。

    “这有什么稀奇的。”巳见怪不怪,“秦教主擅长的本就不是武力,而这百里厌雪不过是个只会动手的一根筋而已。如果不是一路上都被人护着,她可能还活不到现在。”

    如果不是百里墨以,她早就死在了北境的雪地;如果不是百里墨以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送她出去,她早就成了从善教的囊中之物;如果不是洛羽歌拼死相救,或许赵凛早已得手;那么命运的足迹兴许会走向另一个方向。

    “不过我更好奇他们是怎么打起来的,不是还没有找到百里秘宝吗?竟然会那么冲动,这可不是秦教主的作风。”

    “他们到底是怎么起的争执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很可能与百里舞风有关。”

    “百里舞风一直是百里厌雪的逆鳞,所以难道是百里舞风那边发生了什么?”巳望了望城门的方向。

    “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成败在此一举。”

    “你好像很期待?”

    “那当然啦!”戌的眼中露出欣喜与向往之色,“如果成功的话,以后我们是不是也可以种粮食啦?那样的话就能吃饱饭了吧?太好了!”

    巳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看了一两秒,然后嗤笑,“你还真是朴实无华。不过,单单打下北境城,我们还是种不了粮食的,北境在几百年前原本就是我们玄国的领土,只不过在后来的战役中被割让出去了,一直没拿回来,久而久之,渊国的这些强盗理所应当的就认为他们脚下的土地是他们的,并对我们千万般辱骂,实在是可笑。”

    戌愤愤不平,“真是气死我了,贼喊捉贼!明明就是他们抢了我们的东西,却还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让玄国的无辜百姓受苦受累吃不饱饭还要平白无故地背负来自各国人民的辱骂。”

    “即便拿回了北境,但我们依旧种不了粮食,依然吃不饱饭。”巳垂下眼,不甘又无奈,“不过都坚持那么多年了,我也习惯了。”

    “别这么悲观嘛,万一这回老天爷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呢?我们都为这一天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老天爷没理由不帮我们。”相比于巳,戌看上去要乐观很多,但他显然没有乐观多久,灰头土脸的寅回来了,他整个人看上去都不太好。

    三人聚齐,大眼瞪小眼的。

    戌震惊:“你不是在和慕无离打架吗?怎么弄成这幅样子了?”

    “啊呸,那东西打起人来就跟不要命似的,招招死手啊,但是这渊国的皇帝最近也在北境城,要是真把他给杀了我分分钟掉脑袋,我可不觉得到时候真出事了秦大哥能保得住我们。”

    “所以你逃了?”

    “本来就是秦之白那家伙自己惹出来的事,他要死死他的去,可别拉上我,哎,亥那小子呢?”寅也发现了原先嘴嘴臭的那个小子看到自己这么一副倒霉样的时候竟然没有跳出来嘲讽,实在是有些不习惯。

    巳黑着脸。戌低着头,仿佛头上顶着一大朵乌云,阴沉沉的,气氛凝重。

    戌简单地交代了一下他从巳那听来的消息,寅一拳重重砸在一旁的树干上,显出一个拳印,他气冲冲地掉头,“他奶奶的,老子这就回去找百里家的那伙人算账!老子非把他们的头拧下来不可!”

    他说着冲动地就要去找百里昔弦算账,但被戌一把拽了回来,“等一下!你冷静一点!阿巳还受着伤呢!你先将阿巳扶回去处理伤口,我去找一找阿亥,把阿亥带回来。”

    寅纵使不甘心,但戌说的确实在理,他只好不甘心地接过巳,将他带回落脚处,就在转身离去之际,巳瞥了一眼戌的背影,脸上神色变化莫测,最终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着寅离开。

    当时在和亥激战的时候情况紧张,来不及做掩护,但应该不会被看出端倪来吧?毕竟那家伙老实巴交的一根筋,哪有那么细腻的心思会去检查伤口?再加上那家伙对百里家的恨意,想要拿捏是恨轻松的事情。

    戌很快就到了亥葬身的树林,他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正一筹莫展之际,他发现了周遭大量溅射到树木上的血迹,任谁看了都能意识到这里曾经发生了一场激战。

    顺着血迹一路找下去,沿途还能看到断掉的兵刃,戌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属于亥的东西,将其捡起,用布小心翼翼地包起来,然后继续向前,抬眼,便是百里昔弦。

    一开始他见到百里昔弦的时候是极其愤怒的,险些被怒气冲昏头脑,但他很快地便注意到,百里昔弦的身上,除了灰,没有沾染上任何的血迹,和他刚刚沿途看到的景象不符,以一敌二,而且那两人的实力也不弱,百里昔弦不可能身上没有一点伤,就算没受伤,也不可能一点血迹也不沾上。

    而且百里昔弦的行为,也先得颇为怪异,躲在树后观察了好一阵子,他才从百里昔弦的动作上判断出来,他是在搭坟,一个非常简洁的坟墓。再结合刚刚发生了什么事,这坟是为谁而搭的也很是清晰明了了。

    戌一度认为是自己的眼睛坏掉了,竟然在有生之年看到百里昔弦在给亥搭坟。

    “既然来了,就别躲着了,他是你的朋友吧?不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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