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如猛兽一般,将所有的光明吞噬,白日明亮生动充满了活力的校园在这个时候也陷入了寂静。
因为这些日子频发的失踪事件,已经没有人敢在夜晚独自出行了,尽量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所以此刻辽阔的大道上也是空荡荡的有几分萧索。
小孩模样的付丧神蹦蹦跳跳地跟在少女身边,拉着她的手,不解地问,“主殿,为什么我们要来这里啊?之前的人遇害的地方不是这里呀。”
不如说离几个受害者失踪的地方非常远才对。
丁未一手抱着书,一手牵着今剑,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学生妹,闻言道,“今剑,你想过他们为什么会留下痕迹吗?”
“痕迹?”
“对,他们可是有智慧的生物。”丁未对小孩子模样的付丧神很宽容又耐心,这让安置在她背包里的刀剑有些不平衡,不由得发出嗡鸣,被丁未不轻不重地拍了一把,“我们知道他们不是单纯的野兽,他们善于学习。”
今剑没有丝毫觉察,他低头认真思考着主君话里的意思,有智慧的生物,善于学习,留下痕迹……
思绪纷纷扰扰,一道灵光一闪而逝,他抬起头来略有两份惊讶,却见自家主殿毫不意外温柔地看着他,歪了歪头,试探性地说出自己的猜测,“他们是在误导我们吗?”
丁未对于今剑的回答给予肯定。
今剑受到鼓舞,欢快地说出自己剩下的猜测,“如果他们在误导我们的话,那么那些受害者失踪的地方就肯定不是让他们进入的地方了,而且既然会留下痕迹,那么肯定也会掩盖痕迹对吧,主殿,所以他们藏身的地方……”
“唰——”
凌厉的刀光黑暗中串出来的生物斩成两半,黏腻腥臭的液体让今剑忽然就明白为什么出行之前审神者让他们带足衣物和布料了。
毕竟实在是——
“太恶心了!”少年明媚的嗓音充满了嫌弃,他掏出一条柔软的手帕擦拭着自己的本体,然后寻求同伴的认同,“对吧,山姥切,他们又臭又脏的!好像是从下水道里面出来的,空气中都是味道!”
山姥切:“……”不是,天天扔马粪的你有什么资格说出这种话。
“没想到是这种小东西呢,看起来——好奇怪哦,是什么变异的老鼠吗?”陆奥守捉着其中一只的脖子,它的四肢都被刀背敲骨折了,软趴趴地垂下来,尖嘴猴腮,叫声尖锐,全身上下除了一条兜裆布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掉落在地上的刀刃却光滑明亮。
今剑捡起刀刃,翻来覆去查看,半晌长长地咦了一声,转头寻找自己的主人,“主殿,好奇怪,嗯?主殿?!”
他看向对方原本站着的地方,却发现那里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明明黑夜是对他有利的世界,他却十分有几分慌乱。
主殿呢?
下一秒,他就被一只素白的手摁住了脑袋,左右搓了搓,心中的慌乱似乎也被搓走了。
“主殿!”
女人挺拔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衣服干净洁白,并没有沾染上任何的痕迹,他能闻到她衣服上的皂角味。
淡淡的,并不浓郁,但是很让人安心。
丁未收回手,半蹲下来漫不经心的地打量着散落在地上的武器,漆黑的眼瞳里面没什么情绪,平平淡淡,却让人莫名脊背一冷,不自觉地收起所有的笑闹之心。
“是人类的刀。”如果是这种生物的话,刀的比例就太不和谐了,何况……
她看了一样嗷嗷叫着的小东西,“不是学生会使用的,大概是那个世界带来的工具。”从他们的生存条件来看,上面镶嵌的宝石以及雕刻的装饰实在太过多余了。
黑发的少年也从树丛深处走来,手中捉着的是另一个类似的生物,只不过披着一条袍子,看起来更加聪明也更加高级,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它并没有像别的生物一样拼命挣扎,而是乖乖巧巧地任由少年提溜着,浑浊的双眸有几分狡诈。
“大将,这就是首领了。”药研拧着眉头,却并不靠近,“请站得远一些,它似乎会某种远程伤害,刚才它就试图用这根棍子喷出的火焰袭击我们。”
丁未却没有听他的,而是站到离药研面前,弯腰打量这个小东西片刻,眼睛里闪过一抹光,意味深长地“唔”了一声。
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陆奥守倒是先压不住话匣子,“主殿,您看出什么了吗?不要卖关子了啊~”
丁未挑眉看着性格活泼的坂本龙马的佩刀,对他的敏锐略有意外,毕竟她向来习惯装模作样,陆奥守说是老人,其实也堪堪来到本丸一年左右而已,说完全了解她是不可能的,所以……直觉系吗?
她又看了一眼小天狗,该说不愧是三条家的,性格跳脱可是还是沉稳的吗?不过也跟刀龄有关吧,上千年的刀剑啊……
收回了思绪,她拿过了药研手上的所谓的棍子,看起来很是简陋普通,但是细看还是能看见精致的纹路的。
她随手挥了挥,一个火团便砸向了地面,在地上留下一个痕迹随即消失。
小天狗惊奇地瞪大眼睛,“哦哦~这就是所谓的魔法吗,主殿?”
丁未啪的一下将木棍折断,说,“嗯,灵力转化的一种形式。药研,你不用紧张,喷火能力是木棍的,跟这个东西没有任何关系。”
她环视了一圈尸体,让鲶尾去联系校方的人,接着自顾自地开始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虽然她没有参与战斗,可是轻微的洁癖依然让她觉得非常不舒服。
她慢条斯理的地方终于引起小怪物的不满,一直安安静静的生物忽然开口,“你……如果放了我、我、我就不会再让、他们来了了。”
很显然,它学会了这里的语言,虽然咬字浑浊,不过能在这么几个月内可以听懂并运用,模仿力惊人的好。
“啊,会说话。”今剑捂嘴。
“比起那个,我倒是觉得那个不会让他们再来比较有意思呢。”鲶尾握紧拳头,恍然道,“原来不止这一波啊。”
山姥切看了他一眼,原来这才醒悟吗?有时候真不知道该说这位是迟钝呢还是天然比较好。
相较于两人还在观察猜测对方的能力,丁未这会儿又是完全不在意的居高临下的态度瞅着那个东西,嘲讽道,“啊,这么轻易地放弃了狩猎吗?还以为你们有多执着呢,不——”
她转了个眼神,看向现场唯二还活着的异生物,它不叫了,而是呜咽着蜷缩起来,看起来甚至有一点可怜。
“大型的狩猎场,怎么都不会放弃才对,装可怜吗?真是狡诈。”
被拆穿的生物一顿,随即朝她露出凶恶的神情。
丁未没有丝毫怜悯,指尖凝出一道红光,将两个生物捆起来吊在树上,等会就会有人来收尾了,所以不用多理会。
今剑跑过来,拉住她的衣角抬头问,“就这样没有问题吗?不会挣脱吧。”
鲶尾有些不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是什么问题啊,主殿的话当然是没问题的,怎么会让这种小喽啰——啊!”
吃了爆栗子的鲶尾委屈巴巴地看向自家主殿,“主殿……?”
丁未收回手,牵住小天狗,教训道,“不要大意,就算是我,回去理论课加倍。”
“诶?!”
“双倍。”
药研眼疾手快地捂住自家兄弟的嘴巴,他丝毫不怀疑他多说一个字审神者都会让他多加一倍训练,心情一起,说不定就从个人向变成全员了。
虽然他并不讨厌训练,可是惩罚性质的……可就一点都不荣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