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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雪中两人斗得难解难分,身上雾气蒸腾,手中寒光闪烁,奈何郭啸天的双戟虽有些分量,但终不如那道人手中的宝剑来得锋利,只听“锵”的一声,郭啸天的双戟等是被齐齐削断,见此情形那道人手中的宝剑越发凌厉起来,剑剑生风,招招紧逼,那剑招形成一道光圈,将郭啸天围在当中。

    一旁的杨铁心看的心惊肉跳,唯恐义兄有片刻迟疑,就会被那剑光所伤,可就大大的不妙了。思及此,不由得手中长/枪紧握,手背冒出青筋,脑门竟在这风雪天里冒出了汗珠儿,可见他此刻心情是何等的紧张和不安。

    那道人不成想眼前黑脸汉子失了武器竟还能坚持在自己手下走上这许多招,果如师傅他老人家所说,这天底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半点不假。只可惜此人竟为朝廷鹰犬,叹息之余,手下宝剑越发招招犀利,剑剑夺命。

    郭啸天毕竟不是正经的江湖中人,不如那道人久经阵仗,时间长了就渐渐露了败相,再加上失了武器,心中难免焦急,气息便开始不稳了起来,手下招式也渐渐失了章法。

    站在院子门口观战的英英倒是不急,实在不行还有她在,这个道人倒是难得遇到可以给自家当家的练手的对象。不过她还是在郭熙耳边轻轻说了几句,郭熙听了之后睁着大眼睛,捂着小嘴笑着点头进屋。

    就在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变故突生,马蹄声夹杂在风雪中朝他们这里奔来。郭、杨两家本就是外来户,自然住在村子外围,不像一些当地人的本村人住在村子内围,两家相连挨着山脚下,地势宽阔,所以显得马蹄声格外清晰。

    只听马蹄声越来越近,其中有人还不停地喊着“脚印!”或是“该是这里了!”

    那道人许是与这些人有什么恩怨,难免有些气急,手下剑气纵横,逼得郭啸天节节败退,慌乱中难免后力不济,一个恍惚,脚下一顿,眼看就要被那道人削上一剑。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秀美纤细的白皙手掌伸了过来,带着一阵柔和的掌风将郭啸天推出圈外,其姿态衣袖纷飞,状若流云,好一派潇洒写意,就是这潇洒写意的甩袖推手,将道人的攻击轻描淡写的挡下。

    那道人也是一惊,急忙退出战圈,就看到面前站着一位女子,那女子身姿纤细,面容娇美,气若幽兰,虽身怀六甲却并无半分臃肿狼狈,反而带了一种母性之美,全然不似乡下女子。

    只见她为身旁的黑脸汉子整了整衣服,轻声细语说道,”道长,暂且不说你为何到奴的家中大打出手,只说那些人可是追着你来的?还望道长打发了他们,别给奴家中惹麻烦才好。若是道长不肯,那奴家却是不介意给道长帮个忙。“

    那道人点点头,“自当如此。等贫道完结此事,定然登门道歉,想是刚刚有些误会。”如今他也算是看出来了,哪家的鹰犬还带着怀孕的妇人和儿子一起出任务的?他也是有些早木皆兵了。不过这美貌妇人的功夫不在其夫之下,更甚者在他之上,也未可知。“还请诸位回避,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英英欣然应允,拉着郭啸天和出来给他爹送武器的郭熙,再叫上已然发懵的杨铁心,进了院子,之后将院门仔细关好,才转身进屋。

    前脚才进了屋子,后脚就听见有人拍门,之后便是那道人和门外之人的对话,原来是杀了当官的,被人家一路追击到此,知道了原由,英英就没再听下去。

    “大嫂,我竟然不知你是如此高手,往日里真是失敬了。”杨铁心站一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真是没想到,真人不露相,隐藏的最深的竟然是一直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义嫂。

    “不过是家传的粗浅功夫,不值一提,哪里值得叔叔如此夸赞。倒是叔叔,快去看看云娘,刚刚恐是被吓坏了。”英英看着堂屋里地上的血迹,又想了想那道人身上背的包裹和他身上传来的血腥气,不难猜出里面是什么,看样子乔馨云吓得不轻。

    杨铁心一听就呆不住了,连忙进内屋去看望被吓到的乔馨云。

    等他走了,英英准备开始收拾一下堂屋的血迹,低头就看见排排坐的三只,郭啸天一脸发白的坐在椅子上,一脸颓唐地看着她,显然是内气耗尽,旁边坐着的是郭熙,满眼星星的看着他娘,脸上写满了“娘亲威武”四个大字,地上坐着半人高的阿金,脸上则写着“女主人,还没饱,求投喂”。

    英英一下就被这三只逗笑了,先是给阿金挑了些肉骨头,又舀了一勺已经温热的骨头汤一起放在阿金的饭盆里,“慢些吃。”阿金欢快的甩着尾巴去屋门口吃饭了。

    “当家的,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想是动了胎气了,你来扶我坐下,顺便把地上收拾了,那血味儿闻得我难受。”英英一句话,郭啸天就不在那儿装颓废了,连忙起身,扶着浑家坐下,又去厨房灶膛里淘了些灰出来,倒在血迹上,吸干净血迹再收走。

    英英是真的有些动胎气了,毕竟已经是九个多月的身孕了,再有几日便要生了,如今正是紧要关头,贸然动武,自是对腹中胎儿有些影响。

    郭熙小脸满是担心的小跑到他娘跟前,摸着英英高高隆起的肚子,轻声哄道,“弟弟你乖,别在娘肚子里踢腿。等你出来了,我带你去玩儿。你要是不听话,等你出来,我揍你!”

    郭啸天收拾好了屋子里的血迹,进来就听到儿子的童言童语,不禁笑道,“你怎地就知道是弟弟呢?兴许是妹妹呢?还揍他?以大欺小,丢不丢人?”

    郭熙一听不干了,“不要妹妹。牛根儿家的妹妹脏死了,是个鼻涕虫,还总哭个没完,简直就是个泪包儿!我要个弟弟陪我玩儿。再说了哪里丢人?我那是帮娘教育他呢!”

    英英一旁听得直发笑,摸了摸郭熙的头,“成,就听我儿子的,要个弟弟。”郭熙听了这话才高兴起来。

    英英这会儿好受了许多,便对郭啸天说,“你坐下歇歇,我好多了,去把饭热热,咱家大郎还没吃饱呢!你也没吃好,爷俩儿一起吃点儿。顺便给他二叔二婶和他外婆也留出饭来,我看云娘是真吓坏了,一时半会儿吃不下呢!”

    说着,英英便起身要去厨房热饭,郭啸天连忙帮她把饭菜一起端着去厨房,身后跟着小尾巴郭熙。英英先是大火热了排骨汤,让爷俩儿先端回屋去热热的喝上一碗,等爷俩儿喝着汤,本就温热的饭菜很快就热好了,也随后端了上来。期间英英又给屋里的乔馨云送了些饭菜,乔母陪着乔馨云在屋里照顾她用饭,杨铁心则是出来跟郭啸天接着吃酒。

    四个人正用饭的用饭,吃酒的吃酒,就听院子里传来脚步声,英英一抬头,就见那位道长已然大踏着步子进了屋子,十分的不拿自己当外人。

    “道长请坐,如不嫌弃饭菜简陋,一起用些吧!”英英见郭啸天和杨铁心都不说话,沉着脸继续吃酒,不得已起身招呼。好歹过门是客,人家都进来了,你不可能让人家站着你坐着,人家看着你吃着,那多失礼。

    那道人打了个稽首,“多谢夫人。”说着,倒也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英英笑了笑,“道长客气了。”等与他添了满满一碗热汤,又盛了酒饭放在一处,方才坐下继续用饭。

    郭啸天和杨铁心两人脸色十分尴尬,倒是那道长一派自然,摘了背上革囊放置一处,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倒显得郭啸天和杨铁心二人小家子气了些。

    郭熙一边儿捧着碗吃蛋羹,一边儿骨碌碌转着大眼睛,靠在他娘身边儿小小声说道,“娘,刚才就是那个里面倒出来一个人头,把杨二婶吓坏了,爹和二叔就跟他打起来了。”

    英英细细的摘了些嫩肉和菜薹一起喂给他,听他说起,便笑着问道,“那你呢?不害怕吗?”

    郭熙挺了挺小胸脯,“没有呢!我是男孩子,怎么会害怕!娘不是一直说,活着的人都不怕,死了就更不怕么。”

    英英想起这是有一次郭熙听了村子里老人讲鬼故事被吓到,自己安慰他时说的话,没想到他居然记住了。英英不放心的复又低头仔细看了看郭熙的神色,果真是没被吓到,这才将心稍稍放下,不过还是要看晚上孩子会不会发热,毕竟是小孩子,可能现在还没意识到害怕,等到晚上睡觉,恐是会做噩梦,晚间还是要仔细看着才好。

    那道长听了也是发笑,“没想到夫人的儿子年纪虽小,胆气却不小。倒是贫道,有些早木皆兵了,刚刚两位兄弟请我吃酒,却被我当作了前来追击我的歹人,闹了好大的乌龙。贫道在此,借花献佛,敬两位兄弟一杯,算是给两位兄弟赔罪了。”

    道人倒也豪爽,说罢,便举杯满饮而下,好不痛快。郭啸天和杨铁心看眼里,也知晓是生了误会,两人也是豪爽汉子,道人率先道了歉,两人自然也不拿乔,连忙回敬,算是揭过了此事。

    之后三人互通姓名,方晓得那道长乃是五绝之首,王重阳门下的弟子,长春子丘处机是也,而郭啸天和杨铁心的身世也让丘处机倍生好感,皆因二人乃是忠良之后,三人一见如故,自是聊得好不畅快。

    三人吃酒吃到酒酣之时,丘处机听闻杨铁心的浑家也有了孩子,一时高兴,掏出两把寒光湛湛,吹毛可断的匕首来,送与二人作纪念。郭啸天和杨铁心觉得相遇即是有缘,便请丘处机为即将出生的两个孩子取个名字,也算是他们相识一场。

    丘处机取了“靖康”二字,意为不忘靖康之耻,郭、杨二人也直说好。

    英英懒得理这些吃酒吃多了上头的人,一副随他们去闹的态度,带着吃好了的郭熙告退了,回屋哄孩子玩会儿,等孩子消消食就该睡觉了,这一天都够折腾的。

    果不然,郭熙半夜里发起热来,幸好英英早有准备,用热水给郭熙擦拭额头、脖子、腋下、后背心和脚心,等到郭熙发了汗,温度降了下去,迷迷糊糊睡着了,她也才跟着一起睡了。

    等到转天早晨,丘处机早就没了踪影,郭啸天发现自己大醉,儿子烧了一夜,浑家照看了一宿累的起不来,心里自责坏了。

    可还没等他们缓过劲儿来,当天入夜的时候,一群官兵包围了郭、杨两家,扬言要捉拿刺杀临安官员的贼犯。

    郭啸天和杨铁心不明白他们怎么会找来的?丘道长明明都将人杀了个干净,尸首也都掩埋了,痕迹也都处理干净了。屋内两人心神不定,屋外官兵已经等不及开始踹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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