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奔东西

    余意诧异地望着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是愤怒之类的情绪,只是好像突如其来一个离自己很遥远的讯息,偏偏里面有她的角色。

    “其实开始也不是很肯定,只是当时我们一直都在一起,那时又正好认识了嘉言,心中的猜测好像越来越真实。但即使是这样,我还是喜欢他,并且瞒着你,瞒着他,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说出来的感觉果然是轻松的,“对不起。”迟来的道歉,改变不了任何东西,更甚至其实还是为了自己往后更好的向前走,“我猜这也许就是陈竞舟为什么一直看不惯我,我也讨厌他的原因。”什么都没有,谁都装作一无所知,可是有时候心里的愧意抢先让自己变得虚伪。

    余意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喜欢钟嘉言,有吗?或者只能称为一时的好感,但在她认为这种喜欢就像是看到一部好电影,一本好书,一张画,让人不仅驻足欣赏,也许会冒出如果能拥有应该也不错的的念头,但那终究是一时的,是常见的,就像她之后还会遇见一样好的电影、书、画甚至更好的。

    “姗姗,我不知道该如何说,但你并不需要向我道歉。”无论是否她真的喜欢钟嘉言,还是姗姗知道她喜欢钟嘉言与否,隐瞒也好,这些都无需对她怀有歉意,“就像我当时也从未对你说过我的想法,所以你当时喜欢谁,决定和谁在一起完全是无关对不起任何人。”

    “余意,谢谢你。”文姗姗真诚地道歉,与好友相拥,一个拥抱让一直难以释怀的负担卸下。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一直不和钟嘉言和好吗?”高考结束,漫长的暑假也即将迎来尾声,可明明是相爱的两人,为什么却一直没有复合。

    文姗姗摇头,“我和他不是你和陈竞舟。”

    余意不懂。

    “余意,我要离开滨城了。”

    “我知道啊。”每个人都在陆续离开,奔向大学的校园。

    “不。”文姗姗转头对好友解释,“我是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再也不会回来。

    “其实我一直都不喜欢这座城市,她给我美好的回忆寥寥无几,除了你和他,就连我妈,我都是忧惧掺半,唯剩的依赖自从她的离开也慢慢消失殆尽。”

    “姗姗。”余意很想给她一个拥抱,确又不知如何开口安慰。

    “不过这都过去了,我离开,不仅是我的选择,也是我妈的,之前一直不懂她为什么不喜欢这座城市又不离开,可又一直督促着我让我好好学习,飞离这片天空,现在我有点明白也能够达成她的夙愿。”

    “可这不是还有你的家吗?”余意不甘心地说。

    “那房子吗?”文姗姗嘴角一扬,带着嘲讽,“那应该也不算是我的。”母亲才下葬,他们已经着急房子的归属权,要不是之前立下的遗嘱,连栖身之地都不再自由,而现在,还是每天都要应付着那些人。

    “所以,你再也不回来了吗?”余意伤心地低头,那仿佛是天各一方,永不相见。

    “当然不是,不是还有你吗?”文姗姗转头对她说,不再是让人想要依恋的故乡,却可以是最好朋友的家乡。

    这是最好的回答,余意回以微笑,看着姗姗同样报以笑意的面庞,瘦弱中还是苍白,不带多少红润,自从文母离开后,似乎不曾再看见一个健康营养的女孩,她才发现好友将近一年的时间真过得不好。

    “对了,你钱攒得怎么样了,我这还有……”

    “不用,你以为我为什么干手机销售,提成不错而且量大,加上我妈之前给我留的钱,学费交完还可以支持我一年的生活费,至于大二的学费生活费,大一我应该能攒好,毕竟S市工作机会也多。”

    “姗姗,你不要那么辛苦,可以休息下,我这边虽然钱不多,还是可以帮忙一些时候。”

    “谢谢。”文姗姗真诚地道谢,“不过,我想我可以靠自己好好的走下去,不用担心啦。”

    这不是故作坚强,也不是强撑,文姗姗原是想将母亲所留的房子出售,足够四年学费以及所有的花费,但牵扯到上一辈,最终罢了,即使没有这些,她依然能够活下去而且活好。既然决定放下过去寻找更好的生活,没必要为了房子去牵扯出一系列数不清的糊涂债。

    “姗姗。”

    “嗯。”

    “我觉得你变了好多。”余意甚至都不敢将面前的人与记忆中的文姗姗重合。

    “是吗?”文姗姗感兴趣问道,“那是变好了,还是变差了?”

    “变好了。”余意毫不犹豫地回答,更加坚强,更加勇敢,也更有目标。

    “那不是很好。”

    余意摇摇头,“好像是很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酸酸的。”她不知道如何去描述那种心情,不仅仅酸,还有点堵塞,有轻微地喘不过气,却又完全不影响。

    她只是叫着姗姗,口中呢喃。

    文姗姗听到这,久不能晃神,直到眼泪掉落在手背上,细微到可以不计的触感,突然刺痛了心里某一块,她抱着余意,吸着气,几度哽咽。

    余意很久之后才知道,那是成长。

    有在一点一滴中潜移默化地改变,让人看不出的成长,还有一种伴随着巨大的阵痛,一夜之间破茧成蝶,扑扇着柔弱的翅膀颤颤巍巍地往天空飞。

    而文姗姗属于后一种,在开学前只让余意送她到了车站,检票前的道别,挥着双手,看着那身影孤单确又坚定地消失在长长的人群里。

    余意有些害怕,怕之后再难见到她。

    分别好像是接踵而来的仪式,送离了姗姗,紧接又是陈竞舟。

    如果前者是全然悲伤,后者却因为有他变得不那么伤心。

    “放心,我一定照顾好自己,绝对每天实时汇报。”陈竞舟紧紧抱着余意,“别哭了,好吗?”都成一颗桃子了,看着就心疼。

    “谁管你啊。”余意故作娇嗔,却还是不放心,“总之你好好的,不许惹事,不许冲动,还有,不许随便看别的女孩子。”最后一个不许还是扭扭捏捏地低声冒出来,就像是故意隐藏般,想趁着乱子蒙混过关,确又担心真被放行过去,说完又紧忙低下头。

    “我保证。”陈竞舟举手立誓,低头靠近余意耳朵轻轻说,“我一定不看其他女的,就算看,也是昂着头,眼睛高高,目下无尘。”

    余意给了他一拳,就知道他又开始胡说八道。

    “时间到了,钟嘉言还在等你。”余意看到前面等着的钟嘉言,提醒他。

    陈竞舟瞥了一眼时间,收起玩笑。

    才发觉原来一切都是伪装,明明交通如此发达,想见面,想说话都是非常容易的事,可为什么还是会舍不得。

    他伸手紧紧抱着余意。

    “你后天去学校报到一定要小心,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害怕,如果你找不到记得打我电话,或者你找于柏,我跟他说好了……”陈竞舟突然明白为什么不在一个城市的恐慌。

    余意在他的怀里点头,让他不要担心。

    送走了他们,终于到余意进入新的校园,余父余母两人原是要送她到校,后面想身边的人都是一个人去学校,而且连省都没出,最后还是坚持拒绝。

    好在一切都顺利,一下车站就有学校的大巴等在那里,还有帮忙的学长学姐一起搬行李。

    余意坐在大巴上,望着窗外的景一幕幕掠过眼前,直到进入校园门口,一排整齐高大的香樟树,两侧的行道上有抱着书疾步行走在追赶的人,还有骑着自行车按着铃声灵巧穿梭在车与行人之间,不过更多的还是推着行李背着书包到处张望的人。

    随着汽车缓缓停步,余意背起书包慢慢走下车,站定排队等拿行李。

    手机响起铃声,她胳膊一边夹着,一只手伸过去划拨行李。

    “余意,我于柏,你到了没?”

    “到了,什么事?”

    于柏是她熟的几位朋友里唯一在同所城市上大学,而且巧合地,两人学校还对着门。不过虽然是同一天开学,于柏早就是入海的鱼,扬空的鹰,早就迫不及待提前入校。

    “我在你学校,你现在在哪?”

    余意惊讶,在她学校,怎么会跑到这来,不过面对电话那边地追问,她无奈地开口;“我不知道啊。”这才刚下车,就是瞎子摸黑,完全不熟。

    “就你旁边有什么建筑或者指示,你随便说个。”

    余意只能照做,往周围搜寻,真给看到一个:“我这对面100米有个第一食堂,旁边还有个宿舍,好像是”她有些近视,又没戴眼镜,眯着眼仔细辨认,“竹园,写着1号楼。”

    至于其他应该没有,全余乌泱泱一片人群,人声鼎沸,嘈杂着已经阻断了另一头声音,没听清,对面已经挂断。

    余意将手机放回口袋,继续找自个行李,过了五分钟左右总算把东西都找齐。

    放眼一看,旁边一个大行李箱,还有一编织袋,望不见的人群,找不到的宿舍,顿时觉任重道远。

    还有不知为何找来的于柏,总不是来玩的吧,这个校园她也不熟悉,而且说是相熟,也是因为陈竞舟打过招呼,就在她纠结着要不要在原地等人时。

    “余意。”

    于柏从一辆白色类似观光的车里跳下来,还喊着她的名字招手。

    余意连忙回手示意。

    于柏几个闪躲终于到了她面前,还喘着气,“太可怕了。”

    余意从包里掏出纸巾递了过去,示意他额头上的汗,“你怎么好好来这了?”开学的日子不在自己学校,反而串门到对门,参观,无论时间好奇,都不是一个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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