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吻，似乎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靠在商灼兮的肩头沉沉睡去。
商灼兮轻松地将她抱起，隔着轻薄的纱裙，鹿光荧的体温灼痛了商灼兮的手指。
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盖上被子，轻轻关上了房门。
商灼兮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身子顺势蹲了下去，头埋在膝盖里。
是啊，怎么能因为点点荧光就以为自己的黑夜结束了呢，那荧光终究不属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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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鹿光荧睡眼惺忪地睁开眼，头有些沉，彻底断片。
坐起来发了会儿呆，努力回忆，只记起来跟商灼兮坐在院子里喝酒吃蛋糕，后来呢？
后来的一切都不记得了。
怎么结束的晚餐，怎么回到的自己的房间，一切都不记得了。
鹿光荧起身，冲了澡换好衣服，推门出去。
“早饭在桌上，我先去晨跑，回来咱们一起回南城。”商灼兮语气又恢复了最开始的淡漠，仿佛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朋友，没有回头，背对着她在换跑鞋。
“哦，谢——”
鹿光荧还没说完，商灼兮已经径直开门走了出去。
他怎么了？好像生气了？我昨晚是不是说错话了，该死！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鹿光荧怀着忐忑的心，草草吃完，正在厨房收拾，听见有人在院外扣门。
擦了手，跑去开门。
竟是他们，门外站着桀骜不驯的顾拂晓，以及一脸错愕的鞠清野。
“你怎么会在这里？”未曾想到的人出现在商灼兮的家里，鞠清野也顾不上自己的淑女形象，拿下墨镜打量着穿着围裙的鹿光荧。
“我，我来东城出差，没订到酒店，所以在灼兮哥家里借住了两天。“
“哦。我还以为是新来的阿姨。”鞠清野毫不留客气，直接略过鹿光荧往院子里走。
鹿光荧眼里闪过一丝落寞。顾拂晓拍了拍她的肩膀，“别跟她一般见识，吃枪药了。”
“灼兮？灼兮？”鞠清野轻车熟路地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喊了几声无人回应。
转头又质问一样的语气问鹿光荧“灼兮呢？”
“他出去晨跑了，一会儿就回来。你们找他有事吗？”鹿光荧回应，把围裙解下搭在厨房的操作台上。
“哎呀，我俩跟朋友一起来东城玩，昨天半夜看商灼兮发朋友圈，认出来是他们家老房子，所以我俩想过来看看。”顾拂晓在一边解释。
“商灼兮这家伙，重色轻友，十一放假前我约他一起来东城，他说他加班有事。哼，结果这个小子在这儿金屋藏娇啊。”顾拂晓依然还是我行我素，口无遮拦。
鞠清野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才闭嘴。
“我回房间收拾东西，一会儿回南城。”说完鹿光荧转身回自己房间，关了门，深呼一口气。
觉得自己是误闯了王子与公主舞会的灰姑娘，可尴尬的是，她只是灰姑娘，没有水晶鞋，也没有南瓜马车的灰姑娘。
鞠清野看见鹿光荧去的是一楼客房，神色稍缓，觉得自己刚刚有些过了。
“你也不拦着我点。”鞠清野有些嗔怪地怼了一下旁边看热闹的顾拂晓。
“我哪敢啊，姑奶奶，您一副进屋捉奸的正室模样。”
“滚。”
“好嘞。”
二人正打趣，商灼兮晨跑回来，眉头紧锁，不太高兴的样子。
一进屋却看见顾拂晓跟鞠清野，似乎也没有很意外，去厨房拿水，顺便给他俩也带了一瓶。
“我说商灼兮，你可真行，要不是你发朋友圈我还不知道你也回东城了，怎么着，故意躲着我们啊。”
“你想多了，我只是临时想起很久没见孙阿姨了，回来看看。”商灼兮语气淡淡，脸上没有丝毫情绪。
“孙阿姨啊，我也好久没见她了，我可太想念她做的醉蟹了。”顾拂晓在那一个人插科打诨。
鞠清野捕捉到了商灼兮的不对劲儿，上大学那会儿就是，他有什么事也从来不说，不开心的时候就这样闷闷的，没什么表情。
所以也不敢再问他，为什么鹿光荧在这里。
女人的第六感吧，她觉得商灼兮的不悦似乎跟鹿光荧多少有些关系。
商灼兮去了美国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但顾拂晓跟鞠清野每年学校放假都会回国，洛杉矶没有直飞南城的航班，都是落地东城，再回南城。
每次落地都是深夜，于是商灼兮就把自己在东城的老房子的地址给了他们，让他们可以在东城舒服的住一晚，不用再去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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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门开了，鹿光荧推着箱子走出来。
“灼兮哥，你回来了，我回南城了，不麻烦你送我了，我自己回南城就好，你跟朋友们好好玩。这几天麻烦你了。”
“嗯。”商灼兮只淡淡回了一个字。
“光荧，你怎么走，我送你。”顾拂晓殷切地接过鹿光荧的箱子。
“不用麻烦了，顾总。我叫了车，这就到了。”鹿光荧又从顾拂晓手里拿回自己的箱子，推着箱子往门口走去。
顾拂晓还是很绅士地帮她提了箱子，送到了门口。网约车到了，顾拂晓帮鹿光荧把箱子放到后备箱，嘱咐几句，就回去了。
“走了？”商灼兮假装不经意地问起。
“是啊，你像个冰雕一样，人家还怎么再敢打扰你。”顾拂晓冲商灼兮翻了个白眼。
“……”
“灼兮，我们几个朋友准备今天去红恩寺那边爬山，听说那边求姻缘可灵了，一起吧？”鞠清野热情提议。
“没空。还有，孙阿姨有工作，没空给你们做醉蟹，东城有家叫望京楼的饭店，你们去那吃吧。我要补觉。”灼兮说完就转身上楼了。
“喂，商灼兮，你怎么这样啊。”顾拂晓气鼓鼓地看着商灼兮的背影。
“好了，别闹了，你第一天认识他啊。我们走吧。“鞠清野说完拿上自己的稀有皮爱马仕包包，往门口走去。
“去哪，去红恩寺吗？”
“你别跟着我，离我远一点，找你的小网红女友去。”鞠清野一脸嫌弃。
“喂……”顾拂晓在身后哀嚎。
“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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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南城的客车上，鹿光荧拿手机无聊的刷朋友圈，看到了顾拂晓昨晚说的那条商灼兮发的朋友圈。
是一张院子里的风景照，宝石蓝一般的夜空，一轮下弦月，还有静谧而立的那棵桂花树。
配文是“月亮很美，但不属于我。可能感受到一些月光，应当知足。”
商灼兮很少发朋友圈，偶尔有一两条动态也是跟墨白美术馆的展览有关，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发关于自己内心情感的朋友圈。
正在看着，微信提示音响起。
“到了南城告诉我一声。没能送你，抱歉。”是商灼兮发来的，在为没能兑现昨天送她的约定而道歉。
“没关系啦，灼兮哥，已经麻烦你太多。好的，我到了告诉你。”
商灼兮没有再回复。
两个半小时之后，鹿光荧终于到了南城车站，“我到了，灼兮哥。”
依然没再回复。
鹿光荧把手机放回包里，坐上公交车，看着车窗外的一切开始快速向后退去。
回到现实吧，十二点过了，灰姑娘该回到现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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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阿姨晚上回来收拾，在冰箱里发现了另一瓶低度桂花酒，拿着酒问正在沙发打游戏的商灼兮。
“灼兮，我给你的桂花酒没喝呀？”
“喝了啊，孙阿姨。”
“哦哟，傻小子，你喝的那个是高度酒哦，度数快赶上白酒了。我不是说低度的我标记了一个圆圈吗？喝了多少，上头了没，我说你看着这么不精神呢，等着，我给你做点醒酒汤喝喝。”
商灼兮愣在那，游戏手柄放回茶几上。
难怪，只是喝了一杯就醉成那样。
原来是喝了高度酒。
她还记得吗？
肯定不记得了。
不记得最好。
他摸了摸自己的唇，又拿出手机，看着她发来的最后一条微信，“我到了，灼兮哥。”
锁屏，丢到一边。
跑到厨房问道：“孙阿姨，你知道红恩寺吗？”
“知道啊，老灵了，哦哟，好多小年轻的都去拜，求姻缘求子，很灵的咧。”
看来顾拂晓这次没有瞎掰。
“灼兮有意中人了？是不是那个小鹿姑娘啊，我看那姑娘不错，文文静静的，和你很配呢。”
“孙阿姨，我只是去那个寺庙采风，下次展览的展品涉及一些宗教的东西。”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自己都信了。
说完商灼兮上楼了，“灼兮，醒酒汤不喝了啊？”
“不喝了，孙阿姨，您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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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商灼兮很早就爬起来。
打车到了红恩寺山脚下，一大早就有很多游客在排队上山。
商灼兮轻装上阵，加上身体素质很好，爬到山顶不到一个小时，汗都没出。
上了山，山顶人不多，星星点点的几个人，都往红恩寺里走。
因知道佛殿内不能拍照，商灼兮只在殿外拍了些风景照，又拍了一些大殿的建筑。
商灼兮是一个唯物主义者，根本不信这些的，也就没有买香火，全当散心。
碰见一处解签文的，他停下了。
摆摊的大爷穿着便衣，想来也不是寺里的人。
“年轻人，来解个签。每天第一位客人，免费。”
商灼兮本来不信这个，但又抵不住好奇心，于是便接过签筒，摇了摇。
摇出一支，递给老大爷。
老大爷眯着眼睛，捋着胡子说道：“花合佳人，青囊早定”
“什么意思？”商灼兮听不懂。
“意思是你们的姻缘早已定下，必是一对才子佳人。上上签。”
“不准。”商灼兮把签文接过来看了又看。
“年轻人，准不准，我们再看。别太早下定论。”
“签文我可以拿走吗？”商灼兮虽嘴上 不信，但毕竟是上上签，拿回去做个纪念。
“可以。”老大爷点了点头。
“谢谢。”商灼兮把签文放进背包里要走。
“200一支，扫码还是现金？”
“……”
商灼兮扫完码付了钱，就拿着竹签下山了。
花合佳人，青囊早定。
字字箴言，一字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