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A面

    港.黑顶楼,办公室

    “首领大人。”

    有着奇异银发紫眸的少女开口,脑袋略微歪了下,似乎对面前男子的行为抱有充分的求知欲。

    对面的男子呢,穿着黑色挺括布料的外套,脖子上挂着一条暗红的围巾,手上拿着一剂试管往嘴里倒,里面装着半透明的白色不知名液体。

    “那种程度的氰.化物不会致死的,不要浪费时间尝试了。”

    如同被推入冰窖,房间里的空气,似乎立即降下温度。

    太宰一脸失望地放下试管。

    “有时候啊,真觉得你的预言也不是好事呢。”

    太宰摊开手,闭着眼睛走到桌前坐下。语气似乎只是在随口抱怨她,听起来又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一样。

    月理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实话。

    “我并没有用’眼睛‘看啊,首领。”

    四目相对了。

    “我只是凭借常识判断。”

    尴尬的乌鸦从头顶飞过,似乎能听见嘎嘎的粗糙叫声。

    太宰拍着桌子站起来,用他那听起来有点像撒娇似的好玩嗓音训斥道:“谁让你这样跟上司说话的,我可是你的顶头上司啊顶头上司!整个港口黑手党,只有你这么不尊敬我了,月理桑~~”

    他拉长了尾调,一个音节里包含了好几个转音。

    好像这样就能可怜兮兮地扮演无害角色了。

    涉及工作态度,是值得认真起来的话题了!

    月理用她自以为郑重其事的语气,实则在旁人耳朵里听起来平淡冷酷的嗓音回答:“事实上,港口黑手党里不尊敬您的大有人在。而我,反而比任何其他人都更加尊敬您。”

    太宰嘴角一抽一抽,被她最高级别的敬语使用吓到了。

    到底,是怎么用这种极度尊敬的措辞,说出极度不尊敬的话来的啊?

    “好了,还是汇报一下正事吧。”

    月理很快投入状态,完成了工作汇报。

    “做得很好呢。”太宰靠在皮革长椅上,坐姿舒展,神色有些漫不经心。

    “不过我今天叫你来,不是为了这件事情。”

    “完成任务后回到首领办公室报告,是我身为港.黑干部的职责。”月理道。

    听起来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不过太宰不需要思考也能理解她的意思。

    换句话说:就算你不叫我,我也会来的。

    还,还真是直白哈……

    太宰扯回即将走向游乐方向的思绪,压低嗓音,深沉道:“听说,你最近在调查一个人?”

    “是的!”

    “谁?”

    “织田作之助。”

    说这话时,名震横滨的黑手党干部,被称为“天神之眼”的月理,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现任港口黑手党领袖。

    这位出色的,即使纵观整个港口黑手党发展史,也屈指可数的领袖。

    太宰的神色没有出现一丝波动,即便连眼波晃动的频率也维持了相同。

    不过月理还是展露了她那几乎招致所有人反感的直白:“太宰先生,其实你不用保持不露破绽的态度,来掩护你露出的破绽的。”

    这话一出,简直能激起这位可怖又可敬的领袖心中全部的杀意。

    只是身为领袖的太宰,从来不会将杀意展露分毫。

    “哦呀,是吗?”太宰抬起脸,笑容温暖。

    月理知道,她已经上了太宰的死亡名单——这次是通过能力得知的。

    说是调查,其实已经接近跟踪的范畴了。不过一般人跟踪是通过肉身,月理是通过肉眼。

    “真的很新奇呢,月理小姐。”太宰低头,在抽屉里翻动着什么。如果不了解有关他的一切的话,光看他开朗专注的神情,还以为他在翻找高中时收纳的相册。

    太宰掏出的一张模糊的照片——难以想象,由横滨黑手党出动的人手去跟踪一个人,居然只能拍到一张证据,而且还是模糊不堪的背光剪影。

    看着相片上黑糊糊的一团人影,月理在沉默中表示拒绝认领。

    太宰半闭上眼,叹了口气,似乎很苦恼似的。

    “大家都不愿意去拍你呢~嘛,这样很正常了。毕竟你才是我们港.黑最顶级的狙击手,谁会用大炮去狙你呢?”

    太宰说着可怕的话,神情却是懊恼的,好像说的是新来班级的同学不能适应氛围那样富有童趣的事情一样。

    不过对于太宰来说,月理的身份刚好吻合这种情况,她也确实在港.黑中像个格格不入的转学生。

    “我是你带来港.黑并一手提拔的,不愿意针对我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事实上因为你的面子,我在港.黑一直过得很自在呢。”

    月理高兴地说。

    “噢,是这样吗?”太宰双手交织,撑着桌面上。

    他的下颚随意地搁在双手手背之上,眼睛微微眯起。

    “这样看来,大家都觉得你是站在我这边的了。”

    月理认可地点点头。

    太宰将那张相片推到书桌的另一端,也就是月理的面前。

    “所以你啊,为什么要去跟踪这个人?这样的话,很容易被我误会的哦~”

    月理拿起那张照片,仿佛才刚刚理解首领的指控似的,拿起它仔细端详起来。

    照片拍的非常模糊,连隐约的身形都看不太真切,更别提面部特征来,真不知道太宰是怎么认出来的。

    图像中的她蹲狙在一座居民楼的顶楼上,借着晾挂的被子隐藏身形,即使在这样的昏暗影像中,也依稀能辨认她手中的倍镜,而她微微蹲下身,正在透过这个军用级别的镜头观察远在千米开外的一个男人。

    后面的信息纯属月野自己补充的,她看完了,放下照片。

    “有什么感想?”

    “感想就是,一千米果然还是太近了,下次我会蹲在三千米开外的位置观察。”月理一本正经地,用汇报语气说道。

    “哈哈哈哈哈……果然是月理桑啊。”太宰大笑起来,清脆的笑声在办公室里响个不停。

    他笑着笑着就停了下来,自然而然地说:“不过啊,我很担心你呢。”

    月理好奇:“正常人这个时候是不是该问‘担心什么’?”

    太宰治连说了几声“对”。

    他眼神真挚:“我担心你,下次就没法回来和我说话了啊。”

    这样的太宰眼神流露了几分哀伤,“怎么说你也是我带回港.黑的,还记得初见你时才十五岁,时间流逝得真快啊。”

    “请不要用这种长辈的语气说话……太宰,我第一次见你时你也才十六岁……”

    还是个未成年小屁孩。

    不过太宰的未成年并不能以常理而论。世界上没有哪个未成年像他那样,流露着让人读不懂的深沉情绪。

    太宰仿佛刚刚意识到这件事似的,漫不经心地答道:“是吗,我忘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尽管看上去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

    蒙混过关说了一堆废话,总不好真的一走出门,就让太宰下达处理自己的命令。

    月理无意义地抠挖着办公桌的边缘,为自己辩解:“其实……我是因为您才去跟踪那个人的。”

    “哦?”太宰来了兴趣,点了点下颌,示意她继续。

    “有时候我想,您看上去才像拥有预知未来的异能的那个人。”月理放空眼神,无意识地仰面看向天花板。

    首领办公室的模样,打造得像卢浮宫殿一样华美。顶壁装饰着她看不懂的壁画,赤.裸着身躯的天使在其中穿梭。

    是港.黑财力的象征,是港.黑最顶尖地位的象征。

    太宰意外地维持了沉默。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那个叫织田作的人,一定和您拥有很深的渊源吧。”

    月理的语气依旧维持了短暂的恭敬。

    太宰绛色的瞳孔像一汪绯红的泉水,幽深寂静,地下仿佛埋着什么可怕的瓶中恶魔。

    “你为什么叫他这个名字?”

    在他的注视下,月理淡紫的眼瞳散发出幽光。

    她看见了太宰眼中的自己,也在那汪绯红的泉水里,看见了自己死亡的模样。

    就在五分钟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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