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一虐心竹马18

    清晨的风挟着酷暑将至的炎热,偷偷地侵袭着每一个角落。

    江府。

    念生拖着这具人类的身体,也感觉到了丝丝的燥热,她不耐地用手轻轻地扇着脖颈。

    子衿见状立马拿起蒲扇,站到她跟前:“姑娘,这天气有些闷热,怕不是要下雨了,你今日还去看那位少爷吗?”子衿知道杨辞的名字不宜往外说出,因此只是用模糊的代称。她轻摇蒲扇,又有些伤心地说道:“杨家真的很惨,我们只是家道中落,这杨府是整个府里的人都没了啊。”

    见小姐没有反应,她又自顾自地说道:“真可怜。”

    念生象征性地迎合两声,她听到这话暂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反正完成任务后,她也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子衿听她回应,以为念生是要去看杨辞,正她准备感慨自家小姐心地善良,就被念生的问题所打断。

    念生装作无意地问道:“爹爹他最近有过问我的去处吗?”

    子衿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停下手中的动作:“好像有的,只是当时我帮小姐隐瞒行踪,就不过脑子地告诉大人,你是和丞相大人出去了。”

    念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告诉江书敏,她现在做的事。况且她不久之后就会脱离这副躯壳,她突然想到自己之前没想过的一点:她脱离了这副躯壳之后呢?江流婉还会回来吗?如果回来,那她的计划岂不是一场荒唐?

    “小富。”

    “在。”富裕立刻应声,以黑猫的形态显现了出来,它揉揉眼睛,猫脸上还带着几分睡眼迷离。

    念生没空管它的懒散,直奔主题:“我走了之后,江流婉还会回来吗?”

    富裕一听,信誓旦旦地用爪子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不会的,在这个世界她就是死亡了。”

    “知道了。”

    “诶?阿念你的态度……”不要这么冷淡嘛。

    后面的半句话被一个小厮打断。

    “小姐,丞相拜访,老爷唤您去前厅议事。”

    “好。”她点头示意。

    看来她不用考虑是否把她与季行简合作的来龙去脉告诉江书敏了。大婚在即,季行简这个时候来到江家肯定没这么简单。

    念生不慌不忙地走到前厅,只是意料之外地碰上了一人。

    杨辞脸带银质面具,站在念生的角度,只能看到面具下挺直的鼻梁和分明的下颌。

    念生意外地看着季行简身后捂得严严实实的杨辞,心里诧异,他们怎么碰在一起了?

    杨辞感觉到有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他下意识看去,正对上念生的亮亮的眼睛。或许是见到了想见的人又或许是被少女眼里的光感染,他的眼睛也亮了起来,抿了抿苍白的嘴唇,硬生生忍下了唤人的念头。

    其实杨辞自己也没想到,他今日能和季行简一同来到江府,而且是季行简主动来找的他。他目前所在的是季行简的院子,他既然救了自己,又把他安置在这里,今日来看望他,他也并不觉得奇怪。

    奇怪的是,季行简竟然要求自己与他一同前往江府,说是有要事商讨。

    在马车上,他一直偷偷地观察季行简。季行简与他是完全不同的一类人。他沉稳肃穆,坐得端端正正,行事不躁不萎。反观他自己,做事不仅没那么仔细,心机城府也不如季行简。虽然滟滟说他们是合作的关系,但是感情一事没人可以说得准,难保不会日久生情,他难道真的要放弃了吗?

    季行简像是被杨辞盯得无可奈何,他轻咳一声,打断了杨辞停留在他脸上的目光。

    “杨将军,是鄙人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竟让你看了我那样久。”

    “是吗?”杨辞不自在地看向别处,张嘴为自己辩解,“我只是在发呆,冒犯了丞相大人,失礼了。”你看吧,他连偷偷看别人这种事情都做不好,被季行简这么轻易地发现。

    杨辞哪是偷偷地看,他是正大光明,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人家,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似的。

    季行简稍稍思虑一番,有些好笑地对着杨辞说道:“其实杨将军年少风光,早些年就听说过将军在猎场的事迹,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季某早就想结识将军了。”

    他看着杨辞依然不为所动,又道:“江姑娘经常向我提起你,她每每提到你时,眼睛里都闪着光。相信不用我说,杨将军也能明白季某想说什么吧?”

    杨辞诧异地看向季行简:“你……”

    季行简点头,示意他放宽心:“季某与江姑娘绝对只是盟友之谊,要说多带了些别的情感,那也是对她的欣赏。”

    杨辞就这么与季行简乘着同一辆马车来到了江府,直到见到了念生。

    念生收回看向杨辞的视线,转身向江书敏款款行了一礼,又喊了声“行简”。她现在还不确定季行简的打算,因此还是照旧行事。

    杨辞听见她的声音,往她的方向看了看,抿了抿干裂掉的唇。

    “这位是?”江书敏看着杨辞熟悉的身影,有些不敢认。从杨辞进门开始,他就盯着他有了好一会,他感觉自己不会认错,但是……城墙上还挂着杨辞的尸体啊。

    杨辞首先看向念生的方向,欲言又止,然后转头看向季行简,最终缓缓地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江书敏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浑浊的眼睛立刻红了起来,他抬起已经枯黄的手,颤抖着抚向杨辞的脸。

    “子息?真的是子息?我……”他哽咽着,真情流露。他早就把杨辞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对待啊。

    “伯父……”刚刚失去了亲人的杨辞,见到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江书敏,瞬间湿了眼眶,紧紧抱着他。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江书敏拍着杨辞的后背,然后扶着他的手臂,从怀里拉起杨辞,看向他虚弱的脸庞。

    季行简听言,向前一步,弯腰作揖:“江大人,此事说来话长。”他看向念生,询问她的意见。

    念生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他今日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坦白吗?主要还是担心江书敏的身体吧,怕他们在大婚那日,原身的父亲承受不住这样的刺激。

    她象征性地点了点头,婚期将至,季行简的做法的确比她周到。

    “江大人,其实我与令爱情投意合是假,暗地结盟为真。”

    江书敏的眉头皱成了个“川”字:“此话怎讲?”

    念生也前行一步,扶着江书敏缓缓地坐到椅子上,示意他安心:“你也看到了子息如今的样子,我们怎能坐视不理。女儿厌恶承国如今的局面,并且看见黎民百姓处于其中深感痛心。丞相大人是忧国忧民的好官,因此我想与丞相大人一起,改变这个国家。”

    她深深地望进江书敏那已经泛黄的眼睛,握住那枯瘦的双手:“爹,你是懂女儿的,不是吗?您教我识字念书,教我为人之道,让我谨记‘生当为人杰,死亦作鬼雄’,如今皇帝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比之任人宰割的牲畜更不如。”她长吁了一口气接着道:“爹,你让我如何?我又该如何?”说罢便潸然泪下。

    江书敏其实并没有将江流婉当做寻常家的女儿家在养,他不觉得自己的女儿应该被困于一方。他的女儿可以是春天里屋檐下低飞的燕子,也可以是展翅万里的鸿雁。

    “我的滟滟……我的好滟滟。”

    江书敏泪流满面,张开双臂,紧紧抱着念生。他怀里的味道让念生一怔,是茶香,是墨香,是书香,还有一种是什么?她不明白。

    这是一种温暖的味道,隔着布料念生都能听到面前这位父亲的心跳声。

    是江流婉的意识吗?阿念心想,但是没人能给出她答案。

    原身的记忆中,她自幼便没了母亲,是江书敏这位父亲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她拉扯大,他既做着父亲,又做着母亲。天热了执扇为她降暑,天凉了守在床头为她添被。生病了焦急的是他,读书时严厉的也是他。

    念生一直都知道人类是善变且多面的,也知道人类重情,但是她从未体验过这种情感,这就是父亲的味道吗?

    “你们有什么计划,是我能做的。”江书敏拉着杨辞的手,看向季行简。

    “我们想在大婚的时候,破城夺位,那时候是我们最好的时机。”季行简尽量长话短说与江书敏说明白。

    江书敏听后,不舍地看着念生:“你娘亲与我生你生得晚,上天待我不薄,天赐了你这个女儿,我如今快半截入土,什么都不怕。你们放心大胆地去做你们想做的吧。”

    念生有点接不上江书敏的情感,她已经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只能模仿她之前见过的人类的表情,即使是这样,她也是第一次做这种情感比较复杂的表情。为了不让人看出端倪,她只能尽量低头掩饰略显僵硬的表情。

    “你们要小心行事,滟滟,你不用担心我。”江书敏见念生低着头,以为她是不想让自己看见她掉的眼泪,“滟滟啊,姑娘家的眼泪最珍贵,不要掉小珍珠呀。”他抬手就想抹掉念生脸上的泪水。

    念生原本是没有泪水的,但是听见他那哄小孩子的语气,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正巧滴在了江书敏手背上。

    这泪水烫在了江书敏的手背上,也烫在了他的心头上。他强压下颤抖的手,用着沙哑的嗓音说:“怎么还真掉珍珠了啊,你知道的,为父最怕你的珍珠了。”

    “爹。”念生也哑着嗓子,止住了眼泪——只有一只眼睛流下的一滴泪而已。

    念生抹掉脸上滑下的泪水的痕迹,心情莫名烦躁,这身体真的已经没有原主的意识了吗?

    “系统这原身……”

    “系统已下线。”那个喋喋不休的系统又不在,只留下了默认程序般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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