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艾尘挑了挑眉，这种语气给他的感觉似乎有点熟悉，他嗤笑一声：
“凑巧？许年姚，你当我是傻子吗？全世界那么多地方，偏偏就你碰到我了。”
“我可没把你当傻子，相反，我很欣赏你。你口袋里的手机似乎一直在响，不接吗？”
“不想接。”
他漆黑的眸里星光点点，唇边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可那双眼睛充斥的只有冷漠。
许年姚和林艾尘待的是一个角落，这个酒吧都是成年人，摩擦的身体，暧昧的话语，是这里最不缺的。
没人在意他们，所以许年姚也放肆了一些，她往前坐了坐身子，离林艾尘很近很近，透过林艾尘的眼眸，看到自己模糊的影子，两人的脸几乎也要贴在了一起，她轻声地开口：
“林艾尘，有人说过吗？你的眼睛很好看。”
一阵耳语，只有林艾尘能听到。
“许年姚，你想做什么？”
林艾尘也没有丝毫掩饰，直截了当地问她。
“你这话说得好笑，我能做什么呢？我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还能强迫你做什么吗？”
许年姚看向他的目光慢慢灼热起来，今天的林艾尘和平常里截然不同，这副冷淡得谁都不能靠近的样子让她更着迷了。
虽然她对他谈不上喜欢，可她不得不这样。
今天是个绝佳的机会。
“我心情不好，请你自重。”
林艾尘含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推开她，别过脸。
许年姚并没有打算放弃，而是把自己的手放到他的大腿上，再次靠近他：
“被程七芕甩了？”
提起程七芕，林艾尘心中一紧：“没有。”
“那是什么？被好兄弟抢女人了？谁啊，李滓为吗？”
许年姚试探的意味越发明显，林艾尘猛地转过脸，拳头握了握，眼神里闪过一抹痛楚，后又阴冷地盯着她。
许年姚见他的表情变化，愈加确定自己猜测得八九不离十，她勾起了嘴角：
“沉默了，被我说中了吧。呵，我早就提醒过你，没有纯洁的男女友谊，如果你觉得有，那只能说明你是个天真的笨蛋。”
她的嘲讽像一把刀，直直地插进他的心，但他的忍耐力很好，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看了许年姚片刻，他便将视线移开，重新看向舞池，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我没你那么闲，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林艾尘不客气地说道，他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但却让人听不出任何的感情色彩。
“难道我说错了吗？男女之间本就没有纯洁的友情，我对于你，你对于程七芕，不都是这样？我可不像你那么好骗，李滓为说什么就信什么。我见过许多暗恋者的眼神，和李滓为看向程七芕的一样。”
“就算李滓为对程七芕有想法，程七芕也不会背叛我的。”
“是吗？这话你说出来自己信吗？感情可不是一个人就能维护好的。如果你觉得程七芕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刚刚为什么不反驳我？如果你觉得她没有做那些事，你会来这种地方买醉？你的心，已经动摇了。”
许年姚的笑媚意荡漾，看着林艾尘的眼睛也没有躲避，温热的呼吸喷在林艾尘的耳畔：
“今天来找你，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人最诚实的，不是嘴巴，而是身体。”
她的手越发放肆，林艾尘的心弦绷得死紧，但脸上却一片云淡风轻。
“哦？”林艾尘笑了起来，笑得讽刺，“那么我倒要看看，你是否有那本事。”
他话音未落，就伸出另外一只手抓住了许年姚的手腕，用力往下一扯，许年姚猝不及防，身子向前一倾。
“我从没见过你那么不要脸的女生。赶都赶不走。”
“谢谢夸奖，活了二十年，还是第一次被别人这样评价。”
许年姚感受到林艾尘火辣辣的目光，两侧的脸颊也开始发烫。
“你一点都不像个不懂世事的刚毕业的学生。”
林艾尘浅浅的鼻息打在许年姚的皮肤上。
“你也不赖，和我见过的那些无趣幼稚的男生一点都不同。”
许年姚挑眉，四周的嘈杂并没有影响他们。
两个人就这样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许年姚的眼中渐渐燃烧起熊熊烈焰，而林艾尘依旧波澜不惊，仿若什么都不曾察觉一般，眼神淡漠疏离。
“想试试吗？”
“试什么？”
“林艾尘，不要在我面前装小白兔，你比我演得还烂。”
许年姚把头靠在林艾尘的肩上，眼中满是挑衅。
林艾尘仔细打量了一下她，她眼里的狡黠也悄无声息地融入暧昧的空气中。
他喉咙里一阵难受，若隐若现地滚动着。
“回答我，去哪？”
许年姚俯下身，靠进他结实有力的胸膛里，低喃道。
林艾尘的手搭上她纤细的腰肢，用力地搂住，一股异样的感觉在他的血液中流窜，迅速冲上头顶：
“给你一个机会，现在放手，就当没发生。”
“可你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为什么？你还是不愿意承认呢？”许年姚媚眼如丝，“是不想？还是不敢？”
林艾尘推开她，站了起来，扭头看她，修长的玉颈下挂着一串雪花型的项链，林艾尘倏然想到了什么：
“你这个哪来的？”
“什么？项链吗？我去年圣诞节前买的，配套的还有耳钉。”
许年姚稍稍挑眉，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这样问，她把头发撩至耳后，林艾尘的最后一道防线也被击破。
那年的圣诞节，还要更早，程七芕从来不是在他一个人心里的。
“走吧。”
林艾尘一把拽起许年姚，缓缓闭上眼睛，吐了一口气。
旖旎的光线打在林艾尘的脸上，衬得他原本苍白的脸愈发清晰可见，他看起来很累，但更像自暴自弃的颓废。
“改主意了？”
“嗯。你想做的事，我陪你做。”
他拉着她，穿过喧闹的舞池，离开了酒吧。
“你觉得我哥会去哪？”林慕晴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不知道……”
程七芕摇头，她自言自语。
“你哥该你自己去找啊，拉着我姐做什么，我要睡觉了，把这个毯子给我。”
程七衍抢被林慕晴抱在怀里的毛毯。
“不给！我今晚要是回不去就只能蹭你们沙发，这个毯子给我盖。”林慕晴一把揪住毯子，双手双脚都使劲地夹紧，“什么叫拉着你姐做什么，你姐是我哥女朋友，我哥失踪了关心关心有问题吗？”
顷刻间，程七衍一顿，手也忽地一松，林慕晴按照惯性朝身后倒去，撞到沙发上：
“我靠，你抢不过我你说一声啊……”
林慕晴反手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
“你说什么？我姐是你哥的女朋友？”
程七衍有些不可置信。
“不然呢？难道是我女朋友？”林慕晴甩了他一个白眼，又问程七芕，“七芕，你不是说你弟弟知道吗？他这什么反应啊。”
程七芕也奇怪，在医院的时候程七衍不是看出来了吗？而且自己也承认了。
“坏了坏了！”程七衍拍了拍自己的头，又叹了口气，“完了，好像闯祸了。”
“什么意思？”
程七芕被他说得一阵懵。
“姐，我一直以为你男朋友是那个李滓为啊！今天下午碰到林慕晴他哥，我还喊李滓为姐夫来着。”
“什么？”林慕晴惊呼起来，一把掀掉毯子从沙发上跳起来，“你真的这样说的？”
“对啊。”
“……”林艾尘先前就隐隐约约地怀疑李滓为和程七芕之间有什么，这下误会更深了，林慕晴扶额，不知道怎么办。
她烦得啧啧两声：“完了，现在怎么办……我哥那个脾气，又敏感又固执。”
程七芕也有点慌了：“艾尘他是不是误会了。”
“哎！肯定是，我真服了，这人说不见就不见，一声不吭的。”
林慕晴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程七芕安抚她：
“这件事怪我没和弟弟说清楚，我现在就出去找他。”
“不怪你，我想起来了，林艾尘偶尔喝点酒，是以前帮妈妈挡酒的时候就学会了的。”林慕晴去衣柜里找到白天的衣服，朝卫生间走去，“说不定在附近的酒吧，我们先从那找吧。”
“好。”
程七芕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听林慕晴的意思。
可惜事与愿违，三个人找到凌晨三点钟也没找到林艾尘。
“程七衍，你跟着出来做什么啊？”
林慕晴喘着气，做到公园座椅上，拿着一瓶水咕嘟咕嘟往嘴里灌。
程七衍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的脸：
“怎么不给我带一瓶？”
“嘁，谁知道能遇上你。”林慕晴一愣，指了一个方向，“你不是往那边的酒吧找吗？那么快就找完了？”
附近大大小小的一共五个酒吧，两个女生分别找近的四个，程七衍作为唯一的男性，则是主动担起了去最远的酒吧的责任。
“……”程七衍愣怔了一下，挠了挠头发，有些尴尬地开口，“我去了之后才发现，那是个男同性恋的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