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多想了！幻觉的意思就是，你吃过毒蘑菇吗？用这里的话也可以叫毒菌子，我看到你就像那些中毒的人看到不存在的小鬼一样。”
“我又不是超级玛丽我吃什么毒蘑菇？不跟你废话了，别挡路。”
程七衍撇撇嘴，把林慕晴抵着门的手放下，他的力气大，林慕晴差点没站稳：
“嚯！小家伙力气挺大啊！尊老爱幼不会吗？”
程七衍进门，找了一双干净的拖鞋换上：“你又不老。我姐在哪？”
“什么你姐？你姐怎么了？不在我这！”
林慕晴很不爽他，快步走到他面前张开双手拦着不让他进。
“不可能，我去你们聚会的地方找她了，他们说跟你回来了。”
“你这人管得真宽，你姐跟我在一块还能离家出走啊？她不在我这，你快走吧！”
林慕晴走到程七衍的身后，想把他推出门，可她力气不够，推程七衍的结果就是自己的鞋在地上摩擦打滑，无奈，她只能喘着气叉腰：
“程七衍，你吃什么饲料长大的？怎么那么重。”
程七衍没接她的话，直接向着楼梯口走去：
“我姐不能离开家，我要带她回去。”
“你疯了吧？她那么大个人还没点选择权吗？她不是已经给你发了短信说今晚睡我这吗？”
林慕晴急忙转身又挡在楼梯口，注视着程七衍的眼睛。
“有点意思，你不是说不在这儿吗？”
程七衍轻笑一声，林慕晴急忙捂着嘴。
程七衍从她身边走过，凝视了她一眼，他们的目光交融，他还想说什么 ，但喉咙就像打结了一般，终究没说。
“姐，姐。”
程七衍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着。
“你别乱进，那是客房……那是林艾尘的房间！”
林慕晴站住脚步，停在门前，给他打开门。
程七衍走进去看到程七芕已经睡着了，脸上还微微红着。
“她怎么了？”
他走进去，一把掀开被子，摸了摸程七芕的脸，有点烫，程七衍又低头嗅了嗅，一股酒气。
“她喝酒了？”程七衍扭过头，低沉的声音传入林慕晴的耳朵，他的嗓音如今已经很好听了，甚至比得上一些游戏中男性NPC的声优，林慕晴还记得刚转学来知道程七芕有这个弟弟时，匆匆见过一面，那时候他才读初中，还是公鸭嗓呢。
“怎……怎么。”
林慕晴一愣，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
“你……算了，是她自己不好。”
程七衍眼底的神色一下变得很难看，分明出门前叮嘱过她了，他幽深的眸子里透着森寒。
“她已经成年了，喝点酒不怎样吧。”林慕晴为程七芕说话，“我带她喝的，我们小姐妹微醺一下又如何？你要怪就怪我。”
看着面前为了好友揽下责任的女孩，程七衍突感心潮澎湃，他默默凝视着林慕晴。
林慕晴被他看得发慌，语气也不自觉抖了起来：
“看什么看，我长得好看就……就能一直盯着我看吗？”
程七衍紧紧咬住嘴唇，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抵到墙边，深深吸了一口气：
“林慕晴，以后不要让她喝酒，一点都不能碰。她不听话，我只能拜托你了。”
林慕晴抬眸，自己被他逼地无路可走，她一把推开程七衍：
“知道了知道了！不喝就不喝嘛，你这什么求人的态度。”
“抱歉。”
“……”
林慕晴无言，程七衍看向床上的程七芕，一把抱起她。
“喂，什么啊，直接就抱走了？”
林慕晴等程七衍都走到门口了才在他身后喊着。
“不然呢？她是我姐，只能回我家。”
程七衍走到门口，很潇洒地撂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他叫了一辆车，司机给他打开车门，程七衍温柔地把程七芕放下。
“睡衣，我再赔你一套。”
程七衍打算关车门时，望了一眼还在玄关处的林慕晴，她白皙的皮肤在日光灯下发着透亮的光，咖啡色的头发随意地搭在肩上，一双杏眼注视着他。
“嗯？”
林慕晴低头看着自己的睡衣，才反应过来说的是程七芕身上穿的那件，等她再抬眸，车子已经只剩下背影了。
她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愣了好久。
程七芕醒来的时候，头还晕晕的。
“啊。”
程七芕翻了个身，被眼前的程七衍吓得不轻。
“大清早的，鬼叫什么？”
程七衍不屑。
“你怎么在我床上啊？”程七芕坐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哦……我怎么在你床上啊？”
“喝断片了？你最该疑惑的不应该是怎么回来的吗？”
程七衍微抿下唇，嗓音漫不经心的，他侧躺着，看着程七芕。
“我昨晚不是给你发过消息吗？实在是太困了，我就想直接在慕晴家睡的……”
程七芕拍了拍自己的头，努力回想着经过。
“再睡会儿吧。”
程七衍伸出手把她拉下，程七芕受力一躺，发梢拂过程七衍的脸。
微微的香味弥漫在程七衍的鼻腔内。
程七衍抿唇笑了，他扭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程七芕：
“姐，下次不要喝酒了。”
他的声音很温和，淡到听不出情绪。
她看着程七衍的眼睛，他的眼睛黑而澄澈，里面倒映着她的模糊的脸庞。
“你怎么知道我喝酒了？好吧，喝了一丢丢，下次不喝了，我发现我是真不适合这东西。”
程七芕比划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
程七衍的眉毛动了动，没有说话，仅仅是嘴角扬起浅浅弧度。
过了几秒，他才不咸不淡地开腔：
“你的心脏不好，还是不要碰这些东西了。”
程七芕的表情忽地愣住了，程七衍继续开口说：“姐，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谁跟你说的？”
“你高考体检没过，给妈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了。”
时间回到体检那天，按照原先规定的时间，今天是高考前的体检。
只是感冒病毒来得匆忙，走了好多学生，于是学校干脆也没更改计划，没被影响的学生先测。
轮到程七芕的时候，医生一直松着的眉渐渐锁住了：
“同学，不要紧张哈。”
她听到程七芕的心脏异于常人得快。
“我没紧张。”
程七芕顿了一下，回答她。
“这样，你等一会儿，我再给你测一下。”
医生取下听诊器，对她说。
“好。”
程七芕点头，她摸了摸自己的心脏，紧张吗？为什么自己没感觉到呢。
“下一个。”
“下一个。”
……
“同学，你再试试。”
这边的女生都挨个听完了，医生又叫了在一旁等待的程七芕。
“好。”
医生原本以为是程七芕紧张，所以心跳比别人快，但再一次检测，她的表情就不太好了：
“你是不是心脏有点问题？”
“我？没有啊。”
程七芕摇头。
“……”医生转眸踌躇了一小会儿，“你这种情况，我不能给你通过。”
程七芕的表情有点失神：“您的意思是，我不能参加高考？”
“参加可以，但是你必须要去检查一下，把结果给我后再说。”
“哦，好的。”
到了晚上，程七芕给倪桂珍打了一个电话：“妈，今天医生说我体检不给通过。”
“啊？你说什么？”电话那边，好像很吵，“什么医生？七衍生病了？”
“……”程七芕抿唇，语气冷了几分，“不是弟弟。医生说的是我，让我去检查心脏。”
“哦，你……那你去检查嘛，缺不缺钱，我给你转点。”
倪桂珍沉默了几秒，平淡地回她，程七芕还以为，至少有一句关心。
她清澈的眸光闪了闪，空洞的眼神里是暗淡：“缺。”
按照以前的习惯，她都不喜欢向父母开口要钱，只要自己还有生活费，就不会主动要，另外给也不要。
“好，马上我转两千在你卡里，不够再打电话，妈妈这会儿有点忙哈，挂了。诶，李总……”
倪桂珍匆匆忙忙地挂了电话，最后的一秒还听到她招呼别人的声音。
“嘟嘟嘟嘟……”
手机里传来了忙线音，显然，倪桂珍还是更在意她的钱。
程七芕做好了粥，放在了程七衍的床边，还写了个纸条：“醒了记得吃。”
她转身走了，关上了灯，只是没看到程七衍的眼睛早已睁开，直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
程七芕躺在床上查询“心脏有问题”，得到的结果很简单，要么就是先天性，要么就是后天形成。
后天形成？她很少熬夜，烟酒也不沾，早睡早起爱看书，什么坏习惯也没有啊。
但如果是先天性的，为什么从未听到身边的父母或者亲戚提过。
“你这是先天性的，你父母没有告诉过你吗？”
得到结论的时候，程七芕的脑子就像被雷劈中了一样，呆滞了几秒钟，她才回过神，一遍遍想着医生说过的话：
“好，谢谢。”
程七芕拿着报告单的手不禁地打颤。
“你父母是不是有心脏病史，或者其他直系亲属，比如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我不太清楚，谢谢医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