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晴低下头，踢着脚下的石子儿，浅笑道：
“我知道，七芕，你不用加后面的那句我也明白的，你是我的朋友自然为我考虑，不用为了我说违心的话，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不会介意的。说心里话，我也不讨厌她，一码归一码，她挺勇敢的，真的。”
程七芕愣了一愣，林慕晴现在是越发细心了，她也失笑：
“是啊，如果站在她的角度，她喜欢就明追，还花了些小心思，只是立场的问题吧。”
林慕晴点头，认同了程七芕的话：
“如果做这些事的人是我，我只会觉得我追喜欢的人，绞尽脑汁制造机会而已，有什么错呢？”
程七芕侧过头看林慕晴，她突然感觉这个女孩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幼稚，是一个很温暖的人。
程七芕挽着她的手，没有说话，两个女孩在竹林间的水泥路上慢慢地走。
“我和她说到底，是同一种人，做的事也只是追逐喜欢的人而已，只是我们不幸地喜欢上了同一个男孩，不然，说不定还能成朋友呢。”
风吹过，又有一些枯黄的落叶败落下来，林慕晴的发丝肆意飞舞着，她感叹。
“是呢，大家都是女孩子，多多少少都懂的。”
“嗯。”
两人相视而笑，心中却各怀心思。
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过了大概两个星期，程七芕在便利店里遇到了林晓君。
“林晓君？”
程七芕进超市的时候就看到了穿着工作服站在电脑桌旁的女孩。
女孩正在擦桌子，抬眸看了程七芕一眼，急忙戴上了口罩，装作没听到。
“你是林晓君吧？”
程七芕又问了一遍，林晓君依旧低着脸，还可以压低了声音说：
“你认错人了。”
“好吧。抱歉。”
分明就是林晓君的声音，程七芕见林晓君不想和自己寒暄，也没有强求，她朝里走，走了几步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前台的女孩已经脱下了口罩，满目忧愁地看着手机。
自己没有认错人，可是她为什么不理自己呢？
也是，她和林慕晴是很好的朋友，林慕晴和林晓君又如死对头一般，经常吵架，还喜欢同一个男孩，是情敌，情敌的好朋友，怎么可能受待见呢？
程七芕默默想着，逛到了生活区。
林晓君看她已经走远了，才愣怔地盯着程七芕刚刚去的方向发呆。
程七芕是来买沐浴露的，却被沐浴露隔壁的一个架子吸引了。
“小妹妹，要不要了解下啊？”
一个漂亮的二十出头的女孩见她感兴趣，连忙上前询问道。
程七芕回了一句：
“我、我先随便看看行吗？”
“可以可以，你随便看看吧。”
店员很是热情，也没有继续打扰程七芕，程七芕看了一下架子上琳琅满目的相册相框，看起来质感很是好。
“我能摸一下吗？”
程七芕柔声道。
在得到店员姐姐的允许下，程七芕停下脚步翻开了其中一本相册。
里面是几个女孩的合照，有的照片做鬼脸，有的照片大家一起摆pose，还有貌似偷拍的照片，后面的人认真看书，前面拍照的人笑个不停。
程七芕也跟着笑了，如果这些照片，在高三结束后他们一人一份，上面都是回忆，该多有意义啊。
“这个多少钱，一个相册。”
“两百一份，现在搞活动有优惠的哦，满四份的话可以算五百的总价。”
程七芕斟酌了一会儿，总体很划算，她就加了店员的联系方式，等多拍一些照片就来这印出来做相册。
买完沐浴露结账的时候，林晓君终于主动问了一句：
“程七芕，你能帮我带句话给李滓为吗？”
林晓君也不想麻烦程七芕，可是她在班上没有几个算得上朋友的，况且家里发生那样的事后，大部分的“好友”也没了踪迹，似乎从来不认识一般。
她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程七芕身上。
程七芕愣了一愣，还以为她想给李滓为说没完成的告白：
“你想我做什么？”
“我想给他道歉，可惜没有勇气当面跟他说。我现在这副模样，我也不想让他见到我。何况……我做了那样的事，他怎么可能想见我呢？”
“我愿意帮你……”程七芕点头，她只买了沐浴露和一些日用的生活用品，东西不算多，林晓君扫描结账的动作很熟练，看样子这份工作已经上手了。
“一共六十元整。”
“给。”
程七芕从口袋里掏出现金，递给林晓君，林晓君垂下眼眸，说了一句“谢谢”，程七芕知道她感谢的是什么，只是小声地应了一声。
回家之后程七芕给李滓为发了消息。
程七芕：“李滓为，我帮一个女孩转达一句话。”
李滓为：“你说。”
程七芕：“今天我遇到林晓君了，她让我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李滓为：“……”
程七芕：“省略号什么意思啊。”
李滓为：“以后其他女生让你转交情书，让你帮忙带话，你都不要再做了，我只会觉得烦。”
程七芕看到消息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惹李滓为生气了，她回复：
“你要是讨厌，以前就应该说的，我以后不会再惹你烦了。”
手机那头的李滓为错愕，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让程七芕误会了，解释道：
“七芕，我不是觉得你烦，我是觉得她们太打扰我了，也麻烦你。那些情书我都没拆开看的，她们写了也是白写。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李滓为说了一长串，语气很真诚，程七芕就没再多说，只回了一句“哦”。
关于李滓为喜欢的人是谁，程七芕也不知道，那么久的同桌了，只字没从李滓为的口中听到过。
等到程七芕和林慕晴再次聚到一起的时候，程七芕这才知道“许年姚”这个女孩的存在。
时间回到二十四小时前。
这天周五放学，林慕晴懒得上晚自习，回到家里的时候，家里空无一人。
今天母亲回公司了，保姆陈阿姨也休假，她不会做饭菜，看了会电视就睡到哥哥林艾尘上完晚自习回家。
“怎么睡着了？”
林艾尘捡起被林慕晴踢到地上的毛绒毯子，轻柔地给林慕晴盖上，他抿抿嘴，自己的妹妹也真不省心，睡个觉都臭毛病。
“哎，还说给你聊聊李滓为的事情的，看来还是有机会再说吧。”
林艾尘抱起林慕晴，打算把她挪到床上去。林慕晴一个睁眼加起身，一下子磕到林艾尘的下巴。
“哎哟！林艾尘，你干嘛！”
林慕晴先发制人把错误怪罪到林艾尘的身上。
林艾尘作痛苦状，捂着下巴，表情狰狞：
“我说这位大姐！是你起来撞到的我，把我牙都撞痛了，下巴都给我撞歪了，你的头是铁做的吗？”
“嘁，我的心是铁做的！”林慕晴也知道是自己的问题，她撇撇嘴，不再解释，起身穿拖鞋转移了话题，“对了，你刚说什么滓为哥？”
“你不是睡着了吗？还能听到我说话？”
“我是睡着了又不是聋了，赶紧说，能不能别卖关子啊？”
瞧林慕晴那个急样，林艾尘摆摆头：
“哎，真是女大不中留，把哥哥撞痛了一句道歉都没有，满心想着别的男人。”
“女大不中留，你爱留不留！说不说啊！”
“好吧，我给你打听过了，那个女孩应该是许年姚。”
林艾尘没有再逗她，意味深长的薄唇轻轻抿着。
“许年姚？怎么感觉在哪看到过这个名字？”
“她一直都是我同桌，成绩也很好，分数上一直挨着。”
“什么？”林慕晴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怎么？”
林艾尘不解林慕晴为什么那么大反应。
“大哥啊！你怎么不早点说啊！我一直以为滓为哥喜欢的是哪路神仙，神神秘秘的。原来离你那么近！滓为哥没有给你提过他喜欢的人吗？”
林慕晴摊了摊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可能误会了，李滓为他和我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讨论过关于女生的话题。”
除了程七芕，林艾尘顿了一顿，没说出口。
“哎，还说什么女生的友情就是塑料，男生之间才是真正的兄弟情，不知道哪来那么多偏见？”林慕晴瞟了个白眼，“哥啊，我倒宁愿你八卦一下，然后早早要到答案让我有个防备啊，这样我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迷糊。”
林艾尘哑口无言，如果如林慕晴所说，是李滓为亲口承认的是他班上的人，作为哥哥，也是应该给妹妹留意一下的。
“算了，他们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林慕晴见他不说话，也没有继续责怪他的意思。
“许年姚给李滓为送过巧克力，我转交的。”
林艾尘老实回答。
林慕晴气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
“你丫的……哈哈！不是，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哥？他转学来我们学校，在你们班的时候我就老早给你说了，我喜欢他，我还说毕竟你是我哥哥，一定会帮着我的。你什么意思啊你？胳膊肘朝外拐。”
可见林慕晴的眼中已经有怒意了，她面色发青，怒极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