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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的棋盘·永爱(下)

    “这些故事太无聊了,太无聊了。”

    黑白相间,方形的棋盘在她面前展开,纤细的手指顺势推倒了一个马头棋子。

    我顿了一下为她添茶的手,随后悄悄抬头看她。暖色的灯火照亮着她亲和美丽的脸庞,眉头微微皱着,垂着的红眸似有要抬起的趋势。

    “阿夕,你盯着我太久了哦。”

    “……是。”被叫到名字,我顺从着、毫无怨言地低下了头。

    我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从所有世界完全崩塌之后,她将重塑交给了八岐大蛇。所有人类都因为世界崩塌而消失,只有少数神明被独自留在世界崩塌之后。

    比如伊邪那岐,比如伊邪那美。她特意吩咐过——

    “直接让他们消失太过容易了,让他们离开吧。他们应该在某种意义上,会联合出手吧。”

    “您打算放过他们?”

    “嗯!我打算放过他们哦。”她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看向我,“阿夕你开心吗?”

    “……这是您的决定。”

    虽说那时,我并不觉得开心,但之后往往会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直到我听到身边的神官开始谈论人世间纷纷扰扰的神和神的战争。

    我们所处之地,是所有世界的源头,所谓的神明也只会从神之地出现。那么我听到的,神和神的战争,或许里面还牵连着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

    ……她太容易就骗到我,毕竟,我是毫无保留地信任着她。神之地以八岐大蛇为神王,但在我看来,她才是真正的主人。纵然,她将权限倾尽让给八岐大蛇。

    八岐大蛇将世界重塑,但给了一套和曾经高天原统治完全不同的规则。那些个世界,神明,人类和妖怪都极度自由,自由到只用任性而为。无论世界变成什么样子,神王都不会插手,只需要注意,不要挑战神王的权威即可。

    因为有无穷无尽的时间,所以一切都按照她的心意来就好。在之前能够窥视的未来之中,确实有属于八岐大蛇的一个。如此确定着,于是并没有隐瞒什么。

    所以有了现在的一切。

    再无法与祂们联系,便失去窥视她未来的资格。无穷无尽的时间里,纵然有所煎熬,他却只能按着她说的,爱着她。唯有如此,他才能忽视人世间痛苦的悲鸣。唯有如此,我才能在痛苦中找到一点解脱。

    可那也不过是饮鸩止渴。

    “那家伙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她又懒洋洋地躺回了八岐大蛇常坐的玉座上,“阿夕,不如你来讲个故事吧。”

    我期待了很多次,她能这样对我说。然而,我却说不出故事。我所知的所有的故事,也仅是她的故事。可她又何尝不知道呢?

    因此,我只能沉默地跪在地上,将身体完全伏低:“臣并不知道什么故事,但有一事,臣觉得您应该拿定主意了。”

    “什么事?”

    “神王将旧世的须佐之男和天照留下一事,您——”我并未说完,强大的威压自头顶传来,令我无论如何都没法开口。

    周遭陷入沉寂。这本就空旷的神殿中,在许久之后,传来她带着某种兴奋的声音。

    “这个啊……让我先看看他们在什么。”

    与此同时,我发觉那种威压消失了,但我又被另一个力量控制着直起腰,看向她。

    “阿夕。”

    她笑着,带着莫名的兴奋,犹如在黑夜中盯住我的毒蛇,令我不由得、第一次生出畏惧——

    “你不是一直都想离开这里吗?”她躺在玉座上,头枕在把手上,面朝上,只是转动红眸斜视我,“现在你就可以离开了。”

    “可以……离开了?”喉咙不知怎么,有些干涩。

    “当然了。”

    那双红眸艳丽吊诡地弯起,与她上翘的嘴角形成夸张的相应,亲和美丽的面容,在那一瞬间,恍如吃人妖怪可怖。她就这样笑着看我起身,我的心却如擂鼓般急促起。

    “为什么……”

    “诶?难道你不想离开我吗?”

    “我曾经承诺了,会一直一直待在你的身边……”

    “不重要了。”她的笑容又深了深,“反正你也不会爱这样的我,不是吗?”

    ……不会爱了吗?

    或许是吧。

    我作为她遗失了的爱,已经没办法爱着那样的她了。

    因为什么呢?

    我想起第一次被迫留在她与八岐大蛇欢爱时门前的面红耳赤,想起她命我去折磨新生神明取悦她的复杂心情,想起她的手抚过的自己每一寸皮肤至今还会灼热到疼痛。

    ……那些荒唐又无趣的日子,我无端地生出一点怀念。

    我曾是因她而生,但也是她让我有了自我,所以我逐渐明白了,自己并不认同这个未来,甚至因此产生本不该有的厌恶。

    那是另一面的她,被善之面平衡着,被善之面抑制着,一直以来都只在源稚紫/自我身上显露部分的存在。现在,这一面已经被她任由放出来。

    ……

    她已不爱她自己了,当意识到这些,我存在的意义,便只有我的自我了。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她,站起身,慢慢地转过身。

    “最好不要再回来了哦。无论人世间你看到多么丑陋痛苦,也不要再回来了。”

    —

    在听到我的话后,他的身影明显抖动了一下,但他没有转身,直接离开了。

    “就那么放他走?”

    熟悉的冰冷覆上我的唇,有要向下的趋势。

    “嗯?你不希望他走吗?”我用手抵住了那只要扯开我的衣物的手,对上那双紫色眸子。

    “走了你不会觉得更无聊?”八岐大蛇说着咬住了我的耳,一边用手环起我的身体,让我好完全靠住他,“还是说,你想到了更好的办法惩罚他?”

    “猜猜看嘛。”我转身紧靠着他,任冰冷的气息包裹住全身,又低低地笑了,“猜对了今天晚上,做什么都可以哦。”

    “只是今天晚上吗?”

    “诶……我的身体就这样让你着迷吗?”我伸出手指轻轻压在他露出的部分锁骨,“那,三个晚上,不能再多了。不然下次我醒来的时候,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在给臣下说事。”

    “所谓的神与神的战争,其实是旧世界留下的两个不中用的神明在争斗。你让他下去——连人世间险恶都还没意识到的「自我」去亲眼看看,还不许回来,你打定主意想让他死。可惜了……那可是汝之所爱。”他语气幽幽,说得悲天悯人。

    从回归中醒来,从八岐大蛇给予的幻想中醒来,空洞之处被伤痕与痛苦/他的过往填满,唯有旧神在被我强行斩断联系时来看过我。

    “……那些伤口很疼吗?”

    我没有等来想象中的责骂,而是很轻很轻的声音。

    那是八岐大蛇的伤痕和痛苦,却又何尝不是我的呢?怎能没有怨恨?怎能没有愤怒?怎能若无其事地将「自我」全部让渡给祂们?

    我是如此不甘。

    只是让那些世界终结回归,我是那样不甘——不甘轻松埋掉过去,轻易将所有的仇恨愤怒,交付那轻飘飘的回归。

    “诶……问这种问题的时候,是不是要考虑一下处境?”

    “……我没想过回去,只是来帮你断绝和祂们最后的联系。”

    “不,要做的我已经做完了,不劳烦你动手,大概再过会我就会消失。”旧神笑了起来。

    “……真恶心。”

    “——”

    “「自我」变成现在这样/我,里面不是也有你的功劳吗?”

    “关于那个——”

    “我没心情听你说那些煽情的话。”

    “我想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虽然无所谓,但我想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嘘。”我将食指放在唇边说,“你不应该来见我。因为自始至终,你的爱并不纯粹,夹杂了太多太多的愧疚。”

    旧神没能再说什么,但我到他的眼眸中有什么在闪光,随后便完全消失不见了。

    斩断与祂们联系的代价,是我只能有限地感知被八岐大蛇创造出的新世界。大部分时间,我都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在有限的时间里,我的感知变得越发敏感与尖锐。

    从被填满的空洞中传出的痛苦,在有限的时刻里不断地刺激着我,想要寻求更多的「爱」。

    我轻轻吻上他的锁骨:“汝为吾之爱,永得。”

    明明已经互相熟悉过、互相欢爱过好多遍的身体,却仍然不会彼此厌倦。

    或是交易对象?同类?互相救赎的对象?不,那是我唯一的能够毫无顾忌、贪图无厌地得到「爱」的存在。

    我知道他留下须佐之男和天照,但从交易开始,我们便彼此信任了对方。同类相聚也好,被迫信任也罢,总归目的达到了。

    “嗯……我会永永远远……”

    他后面的话语模糊地断在我的脖颈边,引人遐想的只剩下衣物下的躯体交叠。

    —

    神明对于人类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只有她是。

    旧世的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被流放在人世间,因理念不同而各自为政,甚至组成国家,各自为政。若只是这样,她会不满,所以我将新生的神明放入人世间,凭他们性情各自投靠,哪边弱点,便插手帮一会,终是让两国陷入无尽的交战之中。

    曾经的生之神,创世神伊邪那岐与毁灭之神伊邪那美,如今也不过是我手中的一个棋子①。掌控一切的美妙,从她将重塑交给我之后,我才真正体会到。

    在意识到那片樱花林不过是我的幻想之后,我才将她从那些令人有些厌倦的樱花里找出。

    没有痛苦,没有挣扎,似乎还活着,但那微合的双眸,预示着她恐怕快要失去全部。可我感觉得到,那并不是她生命的凋零,而是另一种存在的转变——她的双脚上,开始呈现出黏稠之物,那些吞噬蛇魔之物,一点点地在吞噬她。

    ——“人”的形态要比那不明所以的黏稠之物美丽得多。

    我当然也注意到了她胸口的那个空洞——位于心脏部分。被遗失的“爱”曾经在那待过,我的碎片八俣远也在那待过。

    如果将我的过去,我的伤痛全放在那呢?如果她是我,这一切或有所转机。

    “见证我吧。”

    我轻轻地将手指抵住她的额,蛇们纷纷抬头,体内的天羽羽斩已经被取出,随后被我精准无误地刺进那个空洞之中。

    那之后是长时间的沉眠,在沉眠中听到她的声音进而醒来。

    幻想褪去,也只剩下崩塌的世界。

    我接受了她那所谓的难题——在我看来,不过是取舍问题。我不会让她消失,但这些世界的主人,会换成我。

    她说过会给我一切,但没想过有这样痛快。然而,在我重塑那些世界之后,她总是陷入长睡。

    我试着用力量唤醒她,却也无济于事。我又觉得无聊起来,虽然每天都在想如何让旧世的两个神明在人世间打起来,但比起我的心不在焉,那个被她唤作阿夕的存在,过于平静。

    后来一些时日,她断断续续地醒着,时间不长,但总要分一点时间给除我以外的存在。

    这让我很不舒服,尤其是在她沉睡的那些无聊时日。

    有日在她醒来时候,发现一个臣下在下棋,那是一种不一样的棋,直到沉睡前一刻还在与那个臣下下棋。

    这也无妨。

    当下一次她醒来,再去找那位臣下下棋,却因他步步让棋而生气,将那位臣下直接投入牢狱。虽说那位臣下基本在到达牢狱前就一命呜呼了,但棋盘终究是留下来了。

    后来,我又故意放出我留下旧世的须佐之男和天照的消息,这次总算将他赶走了。

    “我知道哦……本来以为八俣远没了,你不会嫉妒,结果……”

    我只加重了掐着她腰的手,很快那里便红紫起来,她的面色也更加潮红。

    “结果……还是一样。”

    “嗯?”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留着天照和须佐干什么……”

    “那……我留着他们干什么?”我边吻着她的肩边问。

    “我沉睡的时候,你很无聊吧?”她紧环住我的脖子,与我交颈,“虽说他们是用来打发时间,但终是威胁,若没法和伊邪那岐伊邪那美那样,不如直接消灭。”

    我没应声,这么长久的时间里,互相熟悉彼此,我知道,这场欢爱结束,她便会去那暗无天日的牢狱——一如在高天原那样来看我。

    睁开眼时,转头看见她已穿好衣物,在一旁摆弄着悬空的黑白棋盘。

    “有事?”

    欢爱时说的话是调情,但现在只会谈正事。

    “嗯……我要去看须佐和天照。”她把目光从棋盘上挪开,看向我。

    “嗯。”

    她并不是向我请示,只是告诉我她要去做这件事罢了。

    “不问问?”

    “没必要。”我说着起身,任由蛇魔将衣物替我拾起穿上,“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确实没必要。从一开始,从第一个交易开始,她就一直在我所有的计划之中。虽是中间曲折多变,又几经波折,但目的已经达到了。

    向前走几步,便看到那悬空的黑白棋盘上,有几颗棋子她动过。

    不过,那并不是我之前摆弄的棋盘。

    在悬空的黑白棋盘边上,慢慢浮现出另一个棋盘。

    四荒八野,尘世之间,尽在棋盘之上。各方伺机而动,也不过只是棋上子。天地之间,棋盘内外,无有不知,无有不能掌控。

    至于她知道的过往,她想要做的事情,我并不会干涉。人类的故事听多了,也偶尔会觉得无趣,她则是我长久以来,唯一不会厌烦的存在。

    “嘶……”有蛇魔窃窃私语起来。

    “你们也觉得我不该让她走?”我鲜少会加入它们的对话。

    听我开口,它们马上安静下来。

    “罢了,去看一下。”

    —

    只是怀着“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心情和好奇动身去牢狱,但该“怎么去面对”又是另一种心情了。

    牢狱暗无天日,光是站在门口,就令我不由得皱了眉。

    我讨厌这样没有一点光亮的地方,却也不爱太亮的地方。见我皱眉,旁边已经有神使将灯拿来。

    我舒缓了眉头,对一旁的神使笑着说:“不劳烦。”

    没等神使说话,我便往里面走去。八岐大蛇身边的三条蛇在我离开他的时候,随我一起出来了——或是引路或是别的什么用处,我不太关心。

    阴冷潮湿的地面令我回想起前旧世的高天原牢狱。

    “诶……值得夸奖哦,你们主人倒是很会复刻这些东西嘛。什么时候让他复刻一个神格或者一个秘境给天照或者伊邪那岐嘛。”

    “嘶嘶……”

    “你们说他太忙了?”

    空旷的殿内只有我的声音和蛇在潮湿地面爬行的声音。

    “嘶……”

    “每天要处理好多事……这样啊……那我睡久一点,他不就有时间了。”

    我随着发着淡色光芒的蛇在黑暗中漫步,随后听得蛇的爬行停下来,我也停下来了。

    有微弱的光从头顶的小窗投下,照得锁链闪闪发光。

    一条蛇刚要上去,我一把把它弹开,自己轻轻地上前:“须佐之男大人……”

    桎梏中的旧世神明垂着脑袋,跪坐在潮湿的地面,因为这声轻唤,才缓缓抬起。

    我并不着急,只是等他抬起头来,我才看到他的那双金色眸子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两个空洞。

    “你……是她?”沙哑着,声音如小猫般虚弱。

    看来八岐大蛇还没把我的事告诉他,甚至不光弄瞎了他,还把神识都封了。

    我再次走近,并不在意他身上的肮脏,伸手抱住他:“怎么会这样……”

    他身体猛然颤抖,那双被锁链锁住的手却没有第一时间抱住我:“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八岐大蛇说你已经死了,现在这个世界,已经不是之前的世界了……”

    “比起这个,还是帮您先出去吧。我得到了八岐大蛇的永永远远的爱,所以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爱……?你……”

    “好了,锁链打开了,请您一定要拉住我的手,我会带您离开。”我将手放在他的手中,随后慢慢起身,“有什么话,我们可以边走边说。”

    他随着我的动作也慢慢起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里确实不再是原来的世界……可以说,所有的已经被八岐大蛇重塑了。”

    “重塑……?”

    “都是我的不对……不过,我终于从八岐大蛇口中打听到了您的位置,所以我赶紧来救您了。不过,如今无论是天照大人,还是伊邪那岐,都帮不了您。”

    “……他们怎么了?”他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不知道天照大人在哪。伊邪那岐大人在人间建立了政权,正在和伊邪那美建立的政权不断交战,已经这样好多年了。”

    “交战……?怎么会这样……”

    “我亲眼见过!不过……只要您能自由,一切都好办了!”

    “……我的眼睛和神识被八岐大蛇毒坏,已经完全看不见。”他忽然止住脚步,“你能……拜托你能帮我治好吗?”

    “……”

    “不……如果不行……”

    “我刚还在想,须佐之男大人为什么不说这种事。不过……”

    “不过什么?”

    “我没办法正常使用神力治愈,只能通过特别的办法。”

    “特别的……?”

    “嗯……请您低下头来。”

    他顺从地低头,我将他另一只手执起,紧贴着我的脸庞,轻轻地咬住他的指尖,随后慢慢贴近他的喉咙——那里几乎有多处被刺伤的伤疤,却令我忍不住想要去咬住。

    “——”

    不算大,却有力的手完全推开了我,没有一点防备,我被迫往后倒,但被一双手扶住了肩膀。

    随后一个响指,那被我打开的锁链又重新锁住了须佐之男的手脚。

    待我站稳,那双手才从肩膀,挪到我的腰间,戏谑的语气令我有些不快:“怎么办?看上去他不太想你接近。”

    “我很伤心,少女之梦因此而结束。既然拒绝我的爱,那也要承担相应的惩罚。”

    “伤心的话就不去看其他的了,交给我就好。”

    “不可以的哦,我最是一视同仁。”

    什么是一视同仁呢?当然是由我给予同等的爱。所谓的回报,我并不在乎,若是能回报无尽的爱,我会非常非常高兴。毕竟,曾有一个人类向我献上了他的爱,我给予了他至高无上的权利和财富,然而在得到那些的第二天,就已经成了死尸——原因我当然不关心,重要的是我又少了一份爱。

    后来又碰到了不同的人或是妖怪或是神明,说着要向我献上爱,但却从来接不住我回馈给他们的爱。这么久以来,唯有八岐大蛇会给我永永远远的爱,也只有他才能得到我的爱。

    我的存在一直被尘世间的人类或是妖怪知晓。因为我是无所不能又高高在上的神明——与那些在尘世间的神明不同,流传在尘世间关于我的传说,就又多了几分诡谲多变。

    这也无妨。

    这样的传说流传越多,趋附的生命也越多,来到我这里的故事也就越多。

    在那些故事中,尘世间所有存在都以为他们是按照自己的选择,自己的命运来存在,殊不知,在我的眼中,他们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

    那张黑白棋盘一直在那,却从没有人动过一颗棋子。

    我自然对人类的故事感兴趣,对妖怪的故事感兴趣,偶尔无聊时,才会寻求从八岐大蛇那得不到的、不一样的爱。

    这个世界永远存在,我永远存在,爱便永远存在。

    —

    “神明大人。”

    “你好久不这么叫我。”

    “我总是在问神明大人爱不爱我,却忘了告诉神明大人,在旧世界的狭间里,那是我爱上神明大人的开始。”

    “……”

    “千真万确,请您相信我。神明大人,您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这么说起来……将那些旧世界毁灭,高天原也毁在我的手里,似乎我也有些累了。”

    “神明大人……?”

    “嘘,不必这么唤我。倒是你,一开始不担心我给你的这份爱,不能永恒吗?”

    “但是,那个交易本就是个赌局啊。我在猜神明大人您爱着我,怜惜着我。如果输了,只不过是您没有给予我爱,但您依然得到了所有。”

    “……为何?”

    “我早已爱上您,即便没有您的过去和伤痛,我也早已爱上您。”

    “那……你也该永永远远地爱着我。”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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