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下)

    今年平安京的冬日比去年要冷,下的雪也厚了许多。

    源博雅一边哈气,一边搓手敲响了阴阳寮的门。这主人似颇为风雅,连这冬日,也能从外头墙边,轻松折下明艳的红梅枝。源博雅一面等着,见墙上红梅美丽可爱,也忍不住用手托住一朵。

    “啊……是源博雅大人,还以为今年不来了。”开门的并非童子,而是一个长着类似犬耳的白发少年。

    “小狗可不要小看我啊,再忙我也会抽出时间来的。”

    “小白不是……唉,这话我已经懒得说了。晴明大人这时可能还在照顾……唔……过了好几年了,小白还是没看出一点变化。再这样下去,我都要忘了她之前是什么样子了。更重要的是,为什么晴明大人看都不给我们看一下啊!”

    “比起这个,这些年晴明都没接什么委托了,再这样下去……”源博雅褪去年少时的青涩,多了一分稳重,但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不是还有博雅大人您这边接济嘛。”少年面不红心不跳地说。

    “但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源博雅一边说着,一边跟着小白往阴阳寮内走,“在我看来,有些事早该放下了。”

    小白看向源博雅,他本该再说一两句,但最后止住了。一人一妖往长廊走,轻车熟路来到一个房间门口,在轻敲拉门之后,方才听得有人走来。

    “哦,今日可热闹了。”开门的不是晴明,而是一个衣着华丽、长有狐耳的女子,随后笑着看向屋内。

    在敞开的拉门内,还坐着两位,都是源博雅的故人。

    “早知道鬼切会来,我就应该待在家里。”源博雅半抱怨,半是无奈地走进屋子,“鬼切就算了,怎么她……”

    源博雅看向的是一位容貌美丽,气质非凡的少女。

    “不知火担心小友,所以前来看望。”少女善解人意地接下了源博雅的话。

    “就算这么说,那也不过只是毛都没长齐的……幼崽罢了。”源博雅叹了口气,又往里间的竹帘边走去,“能有什么稀奇,就是普通的……”

    源博雅停顿了一下,因为此时只手掀开了竹帘,露出了手的主人那绮丽苍白的面容。

    “劳烦大家担心。”

    “晴明大人!您终于愿意出来见我们了!”小白率先叫出声。

    “小白。”竹帘后的人影示意他小声,“托大家的福,今日也算能与大家相见了。”

    身形瘦弱修长的人影,慢慢跪坐下来,将竹帘轻放下,随后将另一只手缓缓展开。

    “晴明大人,那是……”小白连忙挤到源博雅身边,小心翼翼地跪坐下。

    在宽大的阴阳师袖子上,只有一只又小又丑的灰色兽型体。小白将鼻子凑过去,只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分不清是死还是活。皱巴巴的皮肤上没有毛,显得格外刺眼。

    “耗费那么久,那么多人力物力,也只能得到……”源博雅凝视着那只近乎濒死的生命。

    “等她再好一点,我的阴阳寮会重新接受委托。到时候,还要麻烦你了。”

    竹帘阴影下的人,说的最后一句是给源博雅的。

    “她曾见证了那么多故事。现在,也轮到我们来见证她的故事了。”不知火站起来,轻轻地走到竹帘面前,伸出纤细的食指,与那只小兽的四肢相碰,“她之后也会以这样的形态存在吗?”

    “……嗯。因为原有的身体,已经完全消失。”安倍晴明如是说,但想到了更多。

    如果不是阿夕,这样最后一点点关于她的存在,也会消失殆尽,湮没在不可察觉的可能与可能的缝隙之间。

    “所以……”玉藻前也来到晴明面前,以妖力将那丑陋的小兽浮起,好让所有人都看得见,“这小玩意到底是什么?我记得她之前是蛇……来着。”

    “白狐。”

    “白狐?”玉藻前眼眸流转,与安倍晴明的视线对上,可很快,安倍晴明的视线移开了。

    —

    为什么是白狐呢?

    因为这样丑陋的身体,只是用他的尾巴创造出来的。本不该留存在这世间之物,被他强行留下来,他自然愿意舍弃一些什么,但……仍然很脆弱。

    所以,这些年里,他到处借力量,到处寻找办法。

    当初阿夕是将她的一点碎片放入了自己的身体之中。只有这样,才能瞒过伊邪那岐,才能带离她离开那具身体。他没办法毫不犹豫就将她杀死,也没办法什么都不顾和她永远在一起。

    只有这样……他的内心才会更好受。

    铃鹿山那边曾找上门,可都被晴明拒之门外。源博雅这些年每月来一次,时间一久,他也开始说该放下之类的话。

    人类若是能如此轻松忘记,也并非一件坏事。只不过是,他做不到罢了。

    送走博雅他们,安倍晴明已然露出了疲态。他收起袖子,将那只丑丑的小狐狸轻轻托起——

    在完成之前,他便从没有好好看过,只是担心着那属于她的部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

    可现在……

    将小狐狸安置好,他便一头倒了下去——好像也有什么时候,被她接住过。

    安静的月色,少女美丽认真的面容近在咫尺。

    “……阿紫?”

    然而,少女只是静静地任他枕在自己的腿上。

    “梦……吗?”

    可是,这也太逼真了。

    从带着她的碎片回来之后,就没有睡过好觉。在处理完八岐大蛇的事之后的这些年,少女的音容逐渐从他的脑海里慢慢淡去。

    他是如此恐慌,因为无法被记住,也意味着存在他体内的那个碎片,也要随之消失了。

    “呐呐,晴明,你喜欢我吗?”

    因为被信任着,因为信任着,所以能这样直白地问出来吗?

    “我……”

    “不,我应该问,你爱我吗?”

    ……这不是源稚紫会问的话。这是她愿意成为神明,向人类询问的话。可是,是否还藏着她的小心思呢?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

    不……

    她没有机会听到了。

    因为缺睡而干涩的眼睛,有热流涌出,最终滴落在少女轻扶他的手背上。

    “你……哭……”

    “……!”

    少女微微歪头看他,却并不说话,随后又端坐了。

    “为什么想要留住?”黑发的青年问,“她消失本就是无法阻止,或是说,那是你的选择。”

    为什么?

    在这个问题之前,有好多个好多个答案。可在那个瞬间,在哽咽之前能说出口的,却只有——

    “我想再见到她。”

    “……那为什么不留在那呢?和她一起死去。”黑发青年声音冷淡,比起之前,更多带了一种怨恨。

    “因为她希望我活着。”

    “我为什么要帮你?看她再痛苦一次?”

    “……”

    “……我会帮你。”青年还是垂下了头,“但你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轻而易举地再见到她,往后也不会活得那样云淡风轻。”

    “好。”

    疲惫更甚,他再也没办法看少女一眼,便陷入无尽黑暗。然而,所有发生的事,现在只有他知道了。

    睡梦中有些许微弱的杂音,随后是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什么热乎乎的贴在他的额头上。在熹微的晨光中,他缓慢睁开眼,却与一双红色眸子对上——

    他想要抬手,却发现自己伸出手的力气也没了。再看那双红色眸子的主人,竟是一只皮毛油光水滑的小白狐。

    会是她吗?

    晴明侧着身睡,只能尽可能动动手指,想要触碰狐狸。狐狸的红眸眨着,从趴在晴明额头上的位置上站起来,走到他的手边,轻轻地蹭了蹭他。

    可——也只是这样。

    “你成了妖怪呢……阿紫。”

    白狐停下动作,站在原处看他。安倍晴明缓了一会,终于从床铺上起来,将窗户打开。外面在飘着小雪,就像那个时候她展现给他看的一样。他回过头,看到白狐随着他的动作盯着他。

    “不用担心我。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故事,不会这么容易就结束,我只是有些累了。倒是你,终于不会再被那些束缚了,现在囚困你的笼子,你也有能力打破了。”

    白狐的眼眸没有流露什么情绪。

    “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无忧无虑地活着。”安倍晴明看向白狐。

    白狐跳上窗边,一溜烟地跳下,很快就消失在银装素裹的庭院之中。

    “好不容易得到的,就这样轻易地放走了吗?”玉藻前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

    “咳,我没有刻意偷听墙角。昨天晚上看你这边妖力波动太大,我才过来查看。”

    “本来就是为了让她从笼子里出来,我又何必再建个笼子把她关住呢?”

    “……罢了,不过是一段缘分。我走了,要是有什么事记得让百目鬼通知我。”

    窗外静谧,只能听得一点鸟叫。

    安倍晴明穿好衣服,拉开了门,往长廊那走去,迎面遇上抱着一堆书的小白。

    “早,小白。”

    “诶……?诶?!晴……晴明大人!早……大人您不是……”

    “啊……”安倍晴明温和地笑了,“我现在要去一趟稻荷神社,等会你通知大家一起打扫屋子吧,嗯,看时间,也快到新年了。”

    “啊……嗯……但是……”

    “过完年就要开始接委托了,也不知道小白你这段时间有没有好好修炼。”

    “小白当然没有偷懒了!哼哼,到时候晴明大人就尽情喊我吧!”

    小白的声音有些大,震落了些灌木叶上的雪,天边隐约有新阳渐出。

    —

    自那之后,是多久了呢?

    故事的结尾,总有死亡降临。安倍晴明如此想,随后又拿出了一封信翻看。

    已经很少有委托让他亲自去了,并非因为他能力的减退,而是因为那始终要老去的身体,再也撑不住了。

    然而,这次却是母亲的故人玉藻前带来的委托。明知自己已经这样苍老,却还是非要让自己前往当时千代所在的神社。

    “所以,是什么事情,值得你亲自请我呢?”

    “你变老变丑了呢,晴明。”玉藻前面容依旧,语气戏谑。

    “生老病死不是人之常情吗?就算是半妖,也有寿命到头的时候。”

    “所以我才下了这个委托啊。”玉藻前与安倍晴明面对面坐着,但说话间,他已然起身,“好了,换个人和你说话吧。”

    安倍晴明为自己斟上一杯茶,抬头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玉藻前似是故意让她着上华美衣物,好似又只是源氏的那位旁系小姐。

    “这个傻子教了她好久说话,也没有学会一句,就只会笑,见谁都笑。”玉藻前补充道,“也就外形能一样,内里本来也就没多少。”

    岁月并没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除去那与自己无二的银发,这样的见面,仿佛又倒回了自己年少的那些绮幻时光。

    少女看向了自己,红眸璀璨,随后露出了明媚真诚的笑容。

    “晴明。”

    “——”

    那天是大阴阳师安倍晴明临了的前一天①。

    在这位大阴阳师终了之后,京都的人们在感慨,也有不少权贵终于长舒一起口气。终了的那日下着小雪,后来又下了更大的雪。岚山②的风景,也被埋在这样的雪下。

    后来有樵夫经过,发现了一处隐秘的墓——在那上面似乎还有什么,走近一看,竟是一具白狐尸骨。

    —

    番外·四季之信

    “这是什么?”

    灰头土脸的小白从一堆旧物中钻出,举起一个木质盒子,大声问在院子里打扫的众妖怪。

    “啊嘞,那好像是晴明先生的旧物,我曾经看见晴明大人很少将这个盒子打开。”河童从水中钻出说,“不过,怎么会在这里啊?小白你不是已经把晴明大人的东西全部还给他了吗?”

    “……不知道,这些是玉藻前托呱太带过来的。”小白抓了抓自己的头,“既然是他的话,我就先放起来了。”

    河童看了小白一眼,然后默默地潜入水中了。

    虽说从人间搬到了蜃气楼,但也没好多少。河童一走,小白竖着的耳朵和尾巴立刻垂了下来。

    “什么东西这么珍贵……”他将手中的木质盒子翻了翻,“让我看看!”

    「阿紫亲启:

    你离开的时候,是下着小雪。在你离开之后,我去稻荷神社祈福。“所谓的命运,只不过是个人的选择”我以前不知道你说这话的意思,现在却有点明白了。在神社里待了一段时间,在回来阴阳寮的路上,我想起我们年幼时一起在稻荷神社打扫,一起在学堂上下课,和小白和你一起买小吃……一切好像还在昨天。所以,我决定从今年起,这一点事。虽说阴阳寮日记每日也有写,但也算是写给你的,稍微以儿时玩伴的身份,随意记录一点吧。

    今天小白很诧异看到我,不,应该说是阴阳寮里的大家,看到我都很开心。今天没法开业了,明天大概就会有委托找上门来吧。

    过段时间,春天也要来了。说起来,在你沉入海底后的那段时间,我们都以为你死了。那时候,我好长时间都没办法面对这样的事实。那年春天的时候,八百比丘尼提议让我们出门走走,给你立的衣冠冢带去一点花也可以。然而,当我看到街头一个卖花的少女时,我却忍不住想到了你,甚至觉得那应该是你。可后来的事还是让我放下了这样的疑惑。我挑选了紫阳花,将钱币给了卖花少女后,便来到了你的衣冠冢。当时的心情复杂又悔恨,现在想来,却只觉得有趣。

    ……抱歉。只能想起这样琐碎的事情,也不知道你看到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再看到。或许我写这些,也只是在慰藉自己罢了。只不过,我也存着一层妄想,妄想着那只是一点碎片的你,能想起从前的所有,在某个樱花飞舞的春日里,打开这些信。」

    “噫……一本正经的晴明大人原来还会写这样的东西吗?”坐在缘侧读信的小白打了个寒战,又翻开了下一封。

    「阿紫亲启:

    春天过得很快,樱花落了就是春末。夏天……

    我想了很久,却没办法想到夏天和你有关的事。可那是不对的。因为你回来的时候,就是夏天了。凉爽的夜晚,有无数花火绽放的天空,十分美丽。可惜花火和樱花一样,只有短短一瞬的生命,绚丽美好,却忍不住令人惋惜。再回想起自己接手的委托,除去妖鬼凶险一说,更多的却是无法感慨,无法改变的遗憾。

    前日结束了一个委托。两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因为志向不同,目标不同,而反目成仇,妖祟也乘机而入。好在两人都没受伤,但两人之间的感情,恐怕再也回不到从前那样了。

    身为半妖,我的寿命已经长于常人,见多了遗憾,也看多了人性。或许是黑晴明与之前的我合二为一,我倒是能看清楚其中的道理,但那么多遗憾,那么多人性,谁又不会叹惜一声呢?

    想到这里,我突然明白了你,为何你从没那么信任我的原因。我们之间,并没有真正地了解过彼此。我一直以为,只要陪在你身边,只要保护好你,只要照着阿夜说的做,你就会乖乖地待在我们身边。

    可事实并不是这样。

    也许幼年时期是这样,但你终究在长大,我也在长大。你逐渐有你的思想和考量,有你的想法。我有我顾虑的东西,有我的计划。即便儿时再怎么亲密无间,长大之后也会有不同。

    可惜,我并没有立刻明白。

    在接了那么多委托之后,直到现在才恍然大悟。」

    “……说起上街买东西,我记得阿紫那个时候每次都想买两个苹果糖,但被晴明大人以小孩子不能吃那么多糖拒绝,阿紫每次也只得到一个,也不知道晴明大人有没有后悔过这件事。”

    小白说着,又默默打开了下一封。

    “「阿紫亲启:

    时间过得很快。结束上一个委托之后,秋天立刻就到了。枫叶落下的时节,我也会想起从前到源氏办事,偶尔看到你忙碌的身影,以及铃鹿山的事情。

    铃鹿山的秋天很好看,铃鹿御前请我去参观一次,主要还是问你的事。铃鹿御前听完我说的那些,并没有露出悲伤,反而是送了一口气。不过,说来奇怪。你也是神明,怎么没有被众人忘记呢?明明高天原那么多神明,都变成了传说,只有你还鲜活地活在我们的记忆里。

    并没有说这是不好的事。

    你曾问我爱你吗?那其实是神明问人类,爱不爱神明吧?虽然里面有一点你的想法,但更多的是在问人类,对于你这样的神明,是什么看法吧?

    我当时并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神明从来没有以神明的模样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记住的,爱的从来都只是源稚紫。可神明又何尝不是源稚紫呢?

    看,答案很明了。

    可惜的是,我当时没能回答你。

    铃鹿御前说你写好了《铃鹿山物语》,她让我带了一本回来,说是插画是你找花鸟卷画的,抄写印字又是让书翁来干,费了好多心思才做好。

    你是什么时候腾出时间做这种事呢?

    “很久之前哦。”神乐回答我说。

    八百比丘尼和玉藻前……甚至源博雅都知道。

    《铃鹿山物语》与《怪》相比,更为轻快明朗。没有伤感和离别,只有对待生命的热情与喜爱。

    既然这样,不如,我也来写一本吧。」

    “啊?”小白张大了嘴,“我怎么从没看到过晴明大人写什么什么物语之类啊!”

    「阿紫亲启:

    说起来要写一本书,对我而言属实困难。章节衔接,情节架构,我完全没有头绪。后来我想到了自己接的那些委托,不如就将那些写下来吧,效果应该和《怪》差不多。

    至于书名叫什么,我现在还没有头绪。又慢慢变冷了,最近开始下小雪了。每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总会想起你离开时候的样子。

    源博雅问我最近是不是没睡好,总是走神。我只能摇头说不是。恐怕也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大概是想你了。大概是太想念了,以至于到后来,生出一点为什么当初要放你离开的悔恨。

    理智还是占据上风。

    那段时间,我埋头写下自己的委托故事,一点点地将纸张堆积成书本。

    只有题目拿不定的时候,去问玉藻前要了主意。

    “题目的话,呵呵,不是近在眼前吗?”玉藻前一边梳洗着一只小狐,一边说。

    我看着那只小狐,只觉得太阳穴突跳得厉害,却只能将心思放在他的话上。

    如果说是近在眼前,是说自己么?然而,我还是没有参透。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情,也是为了避免自己继续陷于悔恨,我落荒而逃。

    “近在眼前?玉藻前这么说?”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源博雅正在倒茶,顿了一下才说,“确实是近在眼前。”

    “……?”

    “晴明先生偏偏是在这种时候迟钝。”八百比丘尼说,“全书写的都是晴明大人经历的事,但是晴明大人是什么呢?”

    “晴明可是京都的大阴阳师哦。”神乐碰着源博雅倒好的热茶说。

    所以,书的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

    《阴阳师》。

    当然,那里面不会有阿紫的故事。

    毕竟,阿紫的故事就在那里。」

    看完四封信,小白已经有点撑不住了,他又往后翻了翻,却写的都是琐碎的小事。然后在木质盒子最下面,发现了一本封面写有“阴阳师”的书。

    小白愣了会,犹豫再三,将信全部收起在木质盒子里。至于那本书,小白决定明天拿去给玉藻前,看他能不能让书翁把书修订翻版,兴许现在、以后会有很多人愿意买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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