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的雪山8

    稍稍留了一息时间给众人消化,宋小小看向刘白,把她的原因讲了出来:

    “我是怕那份预知的机缘为真,恐大师兄赤诚之心却当真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是以一路跟着观察情况。”

    宋小小给出的眼神很明确:她已经说明了原因,此时便该轮到下一位了。

    按顺序,下一个便该是“三师弟”。

    刘白接收到了这个信号,有些支吾。

    预知未来?

    这不、不巧了么。

    他看着宋小小的态度不像是说假话。而且这位二师姐一直以来也不是什么鸡鸣狗盗之辈,此时更没必要编这种话来骗人,又图不到什么。

    然而,他虽则并无害人之心,但他的原因可没有宋小小这般听起来光明磊落。

    要不,他也用这个理由?

    就说机缘巧合看见未来,左清焰未来会带他飞升。

    所以现在说什么跟不跟踪的,小弟找大哥,不就很正常了嘛。

    万一大师兄有事儿吩咐他呢是吧。

    似下定了某种决心,刘白眼神一定,而后洒脱一笑,像是藏不住这个秘密了一般:

    “我是觉得大师兄气运这么好,修为这么厉害,跟着他肯定能有长进。”

    算了算了,飞升什么的……不敢泄露龙傲天的一丝未来。

    见另外三人闻言都拧眉看过来,刘白略略一顿,很无奈:“你们也看到了,我之前什么模样。一直以来我都只能跟五师妹争个名次,还稳不住。”

    不待云梦反应过来冒火,刘白继续惆怅到:“这回秘境中有幸见证了大师兄的逆天气运,还顺便被惠及了两分,所以如今我的修为才飞涨起来,都快赶上二师姐的速度了。”

    他抬眼扫了几人一圈儿,很有几分情真意切理所当然的样子:“你们说,遇到这种事,换作是你们,你们难道不想继续抱住这根粗壮的大腿吗?”

    宋小小:“不想。”腿有什么好抱的,终究仰人鼻息,不如一切操纵在自己手里来得自在。

    可云梦跟柳轻却没有动静。

    现场突然鸦雀无声,沉默开始蔓延。

    柳轻尴尬续上话:“呃,不……不、想吧。”

    说得磕磕绊绊,毫无底气。

    柳轻看着宋小小不解又怀疑的眼神,她觉得也蛮冤。

    这能怪她吗,谁让刘白好巧不巧地刚好就戳中了一点儿她的秘密。

    她虽然之前打过远离大魔头的主意,也起过引导小白花的念头,但是、但是,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在魔头黑化之前抱个大腿。

    起初左清焰表现得的确是个称职的满心善念大师兄啊,她明知那是未来搅得天翻地覆的主儿,怎么可能没想过先拉近关系好为以后保命。

    不能怪她没在第一时间给姐妹站台啊,她又不是那种谎话张口就来、时常鬼话连篇的人。

    乍然碰到这种情况,需要点儿时间反应,很正常嘛。

    何况,她好歹还是昧着良心站了位,云梦可连说都没说。

    也就只有二师姐才这般不靠别人、自立自强了。

    或许是明白了柳轻的言下之意,以及云梦的未言之语,宋小小也没再揪着这个事儿不放。

    刘白还当真便就如此浑水摸鱼忽悠了过去。

    他还蠢蠢欲动将眼神交给下一位按顺序来说应待发言之人:柳轻。

    让他听听,这俩人又是为何一路跟到这里来。

    只是好奇的心理才冒了个头,就被站起来的宋小小一把薅了出去:“既如此,大家连夜赶路也累了,先各自回房调息吧。”

    刘白不敢置信,连“诶”了好几声都没能留住宋小小的步伐。

    柳轻和云梦虽也没想到,但意外双双松了口气,赶紧随着宋小小离开了。

    最后徒留刘白一个人坐在桌边,伸出的右手里满是空气,顿时深觉上当受骗。

    呵,幸亏他没说出真相!

    另一边的荒原上。

    左清焰初时想得很好,他所受折磨虽多,却也强大了自身,加上他可以说是最了解凌殊的人,由他来训练凌殊,必定能极快提升凌殊的实力。

    定当得起事半功倍四字。

    只是左清焰没料到,自己在执行的过程中,竟然会感到心软。

    对凌殊是事半功倍了,于他而言,却总觉得有种事万倍功微末的感觉。

    既新奇,又难捱。

    可是若不真刀实战,怎么可能真的迅速成长。

    于是他眉头皱得死紧,硬生生坚持着定好的训练计划。

    第二天,晨光刺破天边,清幽的光线映照在远方那处雪山尖时,荒原里有声音略显嘶哑地响起:

    “郡主先休息半刻钟,服下丹药后调整气息与丹田贯通,将方才领悟的灵气游走情况在经脉内再走一遍。”

    两人彻夜未归。

    此时又结束了一个时辰的对抗,凌殊顶着青紫的皮肤按左清焰所言去做。

    虽说不太雅观,但凌殊发现,左清焰的训练着实是有奇效。

    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一招一式都仿佛为她量身定制,极适合她的发力点和身体应变情况。

    想来这就是天才跟普通人的区别之一吧。

    半刻钟后,凌殊调息好了,也复盘完毕,身上的伤痕亦都不见踪影,恢复了白皙通透的模样。

    初时她还不太习惯以这种形象现于人前,但每次对抗结束都是那副鬼样子,虱子多了不怕痒,凌殊索性也就不再扭捏顾及了。

    左清焰果然守时,一息也不耽误,到时间后,一步退开便从不远处重新向凌殊攻了过去。

    攻势迅猛凛冽,带起一阵罡风。

    凌殊不敢掉以轻心,瞬间将灵气罩覆盖全身,紧绷心神,预判着对方的后续招式。紧接着对抗动作间惯性往侧边一转,反手挥出灵刃往左清焰稍稍掠过的背影打去。

    左清焰像是早已预料到她会如此,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将身体一扭,脚尖点地,在高速移动中强行借势掉了个头,指尖灵力化作暗器模样,似漫天针雨疾速洒向凌殊。

    实则倒也不是当真漫天,他层层叠叠留了不少空隙,要的就是凌殊抓紧时间沿着这些空隙逃出去,以此训练她身体与灵气的融合程度。

    这个手段,他使出来也不是第一回了。

    凌殊虽则一次比一次逃得远,却还从未真正逃出去过。

    灵气与灵气之间的碰撞可比单纯的拳拳到肉厉害得多,稍不注意就会挂伤。

    外伤都还好,左清焰之前最怕的是凌殊受内伤,内伤严重了便不好调理,也对身体不好。

    他为了让凌殊明白自己的缺点在哪处,也避免她受内伤,所以故意将灵气控制在只会造成外伤的范围。当皮肤有变化,看得见,才更能明白哪个位置不足。

    不过后来他发现,外伤他也怕。

    只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刘白在附近游荡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硝云弹雨的场景。

    他昨日没等到左清焰和凌殊回客栈,跟老板打听又说二人定了三天的房间,如今并未销房,他不是很想干等着。

    机会都是靠创造的,哪有那么多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哦,除了龙傲天。

    总之,刘白出门了。

    他打算到附近四处瞅瞅,看能不能发现点儿什么踪迹。

    不论是左清焰的,还是什么其他天材地宝的、或者是躲在人烟不至之处的机缘什么的,他来者不拒,统统都可以接受。

    却没想到,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接受程度。

    眼瞅着运气上佳,方向蒙对了,在半空中没溜达多久就看到了左清焰和凌殊晃动的身影,他正准备找个地方平稳落地佯装路过…咳,的确是路过,就看到了极具刺激性的一幕。

    女方好一招背后取心之风刃,男方棋高一着,好一个漂亮的鲤鱼摆尾折身反杀,密密麻麻的化形灵针将女方团团笼罩。

    那瞧着,可真是不留一丝余地啊。

    场面厮杀之激烈,莫名紧绷的气氛让刘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他一动不敢动,扶着颤巍巍的低矮草丛僵硬半蹲在那儿,生怕引起那边任何一方的注意。

    咋回事儿啊,龙傲天怎么跟他媳妇儿打起来了?

    打是亲骂是爱也不是这种打法吧……

    这、这,这可是他当初那般视若珍宝的对象诶…

    龙傲天失心疯啦?

    见凌殊再次未能完全躲过,身上又受了些伤,虽则她如今不知是习惯了还是能忍了,已经可以控制住不表现出疼痛的模样,但左清焰心脏却还是不自觉收缩。

    莫名拔凉拔凉的。

    凉得他心惊。

    心惊之下更是控制不住,便收缩更甚。

    如此更是成了一个难以破解的循环。

    左清焰身陷在奇怪的情绪里,莫名还十分紧张,竟没有发现有人靠近。

    直到一个时辰后,训练又到了该告一段落的时候,不远处忽然啧声一片。

    刘白蹲了这半天,修士的身子,脚都蹲麻了,最后可算是蹲出了点儿道道。

    啧,感情是在喂招儿啊。

    瞧瞧那心痛的眼神,藏得这么隐晦干嘛,啧。

    哦,郡主受了这么多伤,你就一瓶药甩过去就完事儿啊?啧。

    休息时间就半刻钟,想必昨夜未归也是在通宵练习吧?

    哪怕他以前倒数三十天冲刺高考的时候,班主任也没有这样严格过啊,啧。

    ……

    刘白一时恨铁不成钢,不知是什么奇怪的教导欲,竟让他暂时忘记了左清焰皮下的可怕,不但啧出声来,还给左清焰递去了一个非常□□的“你不争气啊!”的眼神。

    至于搞得这么凶残吗。

    别怪他没提醒,那可是你自己的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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