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暖点着头，她低头看着签到表上的林，又看着签到表格中的【林意暖】。

    这张签到表，应该是要留给林意暖的，至少最终是留给她的。

    旁边那人的工作约莫是要结束了。

    “谢谢老师。”意暖礼貌的道谢，没有多言，她看了眼不远处的工位，做出准备前进的意思。

    【检测到活者虚假（可破坏度：0.1）。】

    突兀的提示消息，意暖没有停顿，而是做出恰到好处的分寸驻足。

    就这样从眼前冒出来的文字，刻板而具备规则性，罕见的类似直播间的超科技功能。

    并不像是现实世界和扮演世界交界处连接，而是一种横架在所有人之间的虚拟物质？

    活者虚假。

    用【可破坏度】这种极其具备威胁性的文字来进行描述，但却又破坏的是活者虚假。

    活者的真实和虚假，究竟哪一层是被需要的。依赖着生存的是什么。

    从林主治的日常工作看来，普通的物质需要绝对是对方真正的生存资源，但扮演应当是生命资源。

    生命资源和生存资源绝对是不同的。

    想到这里，意暖微攥着签到表。

    为什么会捕捉到活者虚假？

    因为活者虚假就是活者真实。

    【活者虚假如何捕捉？活者虚假就是活者赖以生存的稳定剂，当虚假被完全捕捉，那活者的真实将无处遁形。她/他的规则就是你。】

    【越接近活者规则，你就越能在活者扮演中立于不败之地。】

    但意暖不是活者，她也不认为现在是在扮演林意暖。

    尤其是在扮演世界。

    但她应当是知道如何重塑的。

    和这【系统】所要求的不同，意暖不认为活者们需要破坏虚假，或许更需要的是重塑真实。

    她大概知道自己和活者争锋相对的问题所在了。

    “老师，我来盖章。”意暖按着顺序走近，她将签到表放在桌上，交给对方，尚未靠近。

    不出预料，扮演考核世界的活者们都应当是可以感受到她身上位于扮演世界的气息的。

    但也不是感受，而是知道。

    就像意暖冥冥之间觉得那洗手间不太对劲。

    她是在那一刻被规则趋势，也是被人设趋势。但目前还仅仅只是人设上面的违逆，并不是扮演考核手册中的【尊重角色，一定程度违逆角色】。

    这一点，意暖尚未明确，但也大致知道。

    倒像是为了生存，和林意暖共同生活七天，而这七天里要和对方生死相争或是存亡。

    “林意暖？”这位老师看着签到表上的名字微笑着唤出声音来。

    最为寻常的打招呼，也是对新来后辈的关爱。

    相同的名字问题，意暖敏锐的察觉到这其中的语气问题，不是熟悉的，而是从这位老师的状态看来，这代表着一种【脱离陌生人状态】？

    或者是脱离普通陌生人状态。

    “是的，老师。”意暖应着，没有多言，面上有些不松和，像是等着时间流逝。

    距离和林主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紧张，穿梭回到扮演世界的时机也是有待考核。

    她是可以回去的，也并不是质疑时空穿梭的方式。

    “老师，我可以问下签字和盖章的不同区别吗？”意暖按着目前对于规则的理解试探开口。

    如果现在就能够试探出来，是极佳的，但意暖知道，更重要的是检测这里和扮演世界的关联。

    那是她离开这里的关键。

    这位老师显然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说，“是不一样，但也一样，盖章就是走系统考核程序，签字就是单独走导师程序。”

    “你没有找过工作吧。”

    解释得的确通俗易懂，想来这位老师肯定为很多实习生解决过麻烦。

    不过，背后那两位说得不太一样。

    那是对她展露了真实。

    因为虚假被捕捉，是真实的呈现。

    现在，意暖确实应该思考下是否要回到扮演世界进行下午的诊断了。

    但和刘小韵的自习相约确实是要回应的，而且一定是在对方的【孤岛自习】。

    扮演世界安全。

    扮演考核世界危险，但一定灵活。

    意暖活动着手臂，现在已经微微麻木，不是僵硬，而是发力更加的清晰，能够进行精细的控制。

    潜移默化的转变。

    不知道林主治会不会属于这种情况，意暖稍作回想，但她显然是不同的。

    这一切应该就是从刚才开始，从她和其余两位老师的交涉开始，还是在洗手间和那位女士对峙？

    在意暖未知的时候，她难以察觉的扮演规则之力已经附着其上，难以脱身。

    “给我吧。”面前这位老师比刚才要亲切些，她温柔着，“刚来心理抚慰中心吧，叫我云老师就好。”

    这位云老师不像是亲切，像是应付的盖章者太多。

    “哦哦，好的。”意暖彻底恢复正常状态，她不动声色的看着那红色印章落下，盖在签到表的面上。

    “老师，找导师签字是有要求的吗？”意暖紧随着追问。

    那红章正盖在上面。

    “不是。”云老师这时显得有些表情停顿，不是僵硬，是肌肉控制的迟缓。

    这点在安全距离下，也能看得出来，意暖认真的注视着对方的面部。

    “好的。”意暖点着头，“那可以找相对应的指导医生吗？”

    她接过签到表，抛出最后一个问题。

    这是林意暖也需要知道的，对于实习生来说，大约就像是【导师推荐信】？

    这应该是社会通行证。

    “可以。”云老师的表情变化幅度有些快，像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样看着意暖。

    只是恍然大悟，约莫以为意暖是不大适应询问老师的习惯。

    【考核者介入考核世界，可解救。】

    又是一行，但瞩目程度远没有刚才。但却是在这一次才弹出的。

    系统评分还没有系统性的出现。

    “谢谢老师。”意暖拿着签到表，道谢，她神色不定，像是在思考着。

    面前的直播间屏幕出现，其上投影着她此时的状态。

    这也算是意暖罕见的需要通过直播间屏幕来查看状态的时刻。

    画面中的女孩，十足的林意暖。

    仅是一眼看去，意暖就会先入为主的程度，只有稍微缓过神来，才会发觉。

    她的确是越来越和林意暖接近了。

    直播间弹幕变得干净起来，但人数却有着飞跃性的增长，那增长的数据不是意暖想要关注的，但增长的这部分显然和之前有着些许不同。

    最为显目的那条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非监管15968（认证K）：这是非扮演部培训的？】

    这是在两分钟之前发送的，应该是她盖章之前。

    新手是有保护的。

    意暖从旁的弹幕中看出了这一点，并且是不干扰其余人，而且有一定价值的。

    不过，现在停留在弹幕或者直播间中的人，似乎都有了些的转变，从一个等待的给予者，变成了被等待的付出者？

    这些消息中什么都有，但目的开始变得集中起来，或是尖酸，或是温和，或是守护教导，或是监管责任。

    应该是开启什么功能吧。

    意暖推测着，表情复杂起来。

    她的确要回到预诊室了，准备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