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剧本写出来的事

    “我知道了。”何之鲤使了劲,谢惟没防备竟真让她板着坐上旁边的长凳上。何之鲤一手摁着他的肩膀,一手去扯那一大包药品。结打的太紧,她动作略显滑稽,不过却没半分察觉。看了眼谢惟的眼色自顾自的说道:

    “我知道了,我再也不会晚上一个人乱跑了。”意识到自己语气带有强扯关系的嫌疑,望一旁瞥了眼,果然见他眉头皱的更紧,准备要开口。

    她又抢先一步:“我……我也知道,我怎么样和你没有关系。”何之鲤半天没解开疙瘩,用了点力,袋子破了掉出来一堆东西。

    “但是,谢惟……哥。”何之鲤又悄悄抬眼看他,见他目光投来,何之鲤深吸口气:“稀灵的哥哥就是我的哥哥,她哥哥受伤了,我不能不管的。”话说完过后,何之鲤才后知后觉不对劲,李稀灵这个亲妹妹都没把他哥认出来,她在这里玩什么尬的啊。这不是往人家伤处捅嘛?何之鲤见他没说话,心中思量了会儿,终是泄了气,放开摁着他的手,蹲着把地上散落的东西捡起来,拎着袋子递给他。

    “不好意思啊,我知道我给你添麻烦了。但是伤口是要处理的,那么大个口子呢。”何之鲤顿了顿“我不烦你了,这些拿回去吧。”何之鲤见他半天没吭声,想着他那伤口都耗了那么久了,也许没她人家早就处理了,想到这儿何之鲤准备开口道别。将要出声那一下,就见他从袋子裂开的口边拿了瓶酒精,单手打开后就往自己伤口上倒。他手掌张开,露出那么大口子被酒精一触,她看见他就算咬牙忍着,肩膀也被疼的一颤,何之鲤看的心都被揪了起来。

    抿着唇从口袋里拿出纱布剪刀,解开拿在手里随时准备向他递过去,谢惟忍着痛淋完酒精后,就见何之鲤拿着纱布凑近得仿佛恨不得要替他盖上去,眼神坚定的像等着他随时发令,似是她认真模样太过搞笑,他竟偏过头嘴角弯起了些弧度,叹了口气,指了指那瓶红色的药瓶。

    “把药给我。”何之鲤反应过来,暗骂了自己一声蠢死了,便急着放下手中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我是谢惟。”何之鲤打结纱布的手一停。

    “其实,我是班上的班长,同学们的事情我都知道一点。”何之鲤瞥他一眼,见他望向别处,就知道自己这借口拙劣,李稀灵从来没说过自己有个哥哥,还是学校里公认的混混谢惟。正想找其他借口,就听他开口

    “别把这件事说出去。”显然谢惟不在乎她从哪里得知这些。

    何之鲤一愣,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双手撑在身边两侧,点了点头。

    何之鲤回到家过后坐着发了下呆,脑海里浮现今天发生的一大堆事,脑海里闪出一大堆画面。从书架上拿出那本书时,神思居然还是玄乎的,她想起谢惟打人发狠的样子和路顶下坐在她身旁,安静的垂着眼撒药的模样,何之鲤心念一动,想起他和她对视时的神情,这剧本杀真是越来越有实感了,她想。

    果然翻开剧本一看,各个主角停在好久之前的剧情都有所推动了,苏思思那天晚上还是去了巷子,这点没变,不过苏思思爸爸也就是林泽言的舅舅看出了苏思思的不对劲,去找了那一堆社会上的人,被打的去了医院,这当然瞒不过林泽言,林泽言看着自己脾气好的舅舅被欺负成这个样子,决定拿着刀去找那群人算账。林泽言瞒着主角团的所有人,也就是今晚上发生的事情。

    何之鲤突然想着,翻开李稀灵的剧本。

    “赶过去的时候见到他,浑身是伤的躺在地上,他又去打架了,又把自己伤成这个样子……欺负思思的人身上也流了好多血,我吓得站不稳。”

    “林泽言总是这样,他总是打架。”

    “那个人说,他的老大是谢惟。我已经好久没看见过他了,印象里那个成绩优异,礼貌斯文的哥哥性情大变,总是很晚才回家,家里经常是他弄的消毒水味,他经常和那些人来往……”

    “那个人说出谢惟名字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是我哥哥这件事我没给任何人说过,他到底在干什么?”何之鲤看到这里皱起眉头,合上书。她想起谢惟熟练的给自己上药,在袋子里准确拿出消炎药的样子。

    谢惟这个角色设定的,未免也太过残酷。明明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却好像什么苦都他吃了,虽然说是为了剧情的推动,一个默默奉献牺牲,最后得到唯一家人理解的悲情角色。她当dm的时候,唯一心疼的就是这个角色,他总共没几句台词,似乎在疾病结束生命的前20年,都在为这个剧本里的人服务。

    一直隐在银幕背后,寥寥几句带过人生,他似乎没有被赋予生命。何之鲤凝神想着,可真正与他接触,意识到这是个真真正正的人,拥有自己的人生每一分每一秒的时候,还是会感到内心发酸。

    何之鲤趴在桌上,脸颊挨着手肘她侧着脸望窗外,月亮恰好被遮到云后面,月光把那朵云的形状都照了出来,想着等一会风会把月亮吹出来,心莫名沉沉的。她想起谢惟用手拦住林泽言差点要犯大错的刀。她也知道谢惟也许本就打算在她买药的时候走了的,但可能看见她往纹身男那个方向走了,还是决定拉她一把。

    这些东西,不被这剧本写出来就没人能发现吗?何之鲤想着,视线逐渐聚焦,风把月亮吹到云的边缘,蒙蒙的一层纱浮在月亮上面,今晚的月亮很圆但不是很亮,在另一片云要来的时候,何之鲤看着那轮灰色的月亮,想起了谢惟的眼神,亦如此的沉寂又带着些灰蒙蒙的情绪。

    苏思思的事情传得很快,林泽言因为同学们八卦心的议论,经常与同学起冲突,李稀灵的桌子里备了一盒又一盒创口贴,学期下册的考试越来越多,何之鲤的成绩还是起不来,又让她经历一次高中已经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了。不过还好跟上辈子的她比,这辈子少了好多压力,至少她开的金手指是一个考不上大学就去继承家业的富二代,即使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到这个世界来的目的是什么。

    她记得她上辈子的这个时候,老师劝她要不就走春招大专,说反正是一样结果提前走还能选个好位置。她硬着脑袋拒绝了好多次,但舅舅舅妈听了,忙劝她外婆给她做思想工作,说最后反正都是读大专,还不如趁年轻找个条件好的嫁了,这是为她好,读书不行就只能靠嫁人了。

    那时她还没高中毕业,晚上吃饭的时候听着一堆人给她规划人生,先是下意识的望了望沉默的外婆,半响之后默默收回视线,专心吃着碗里的饭。

    第二天她起来吃早饭的时候,她外婆对着她说道:“你要真不想读,就别读了。”何之鲤憋着眼泪吃了口稀饭就拿着书包往外走,后来拼死拼活才考上个本科。想到这儿,何之鲤心里一阵烦躁,把刚拿来的学生家庭情况本合上放在一边,同桌见她弄出动静,手中的笔一停,何之鲤以为这位同桌隔了几个世纪终于看到了她这个大活人。结果她扶了扶眼镜,把桌子往一旁挪中间空出来半个手掌那么大的缝。

    何之鲤扶额,明明她前几天还感谢自己帮她从物理老师那里拿来的课外资料。这剧本里面的人就这么无情,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何之鲤趴在桌子上看窗外一片长得正盛的绿色,整个人显得恹恹的。

    突然旁边有人碰了碰她的手臂,何之鲤慢吞吞撑起身子,瞥向一边望着她的同桌。

    “你,能不能收一下你的书……都要堆到我这里了。”

    “哎……知道了。”

    “正丰街第67号……”何之鲤一边拿着手机导航一边望着门上的路牌号。

    明明就是这里了啊?何之鲤站在那户房子的一处花坛前,这一栋房子看起来像是房东出租出去的,大概有五层的样子。可是林泽言的妈妈没有说自己的门牌号啊?

    剧情走向到这里,大概就是林泽言过生日,她妈妈说了要从外地回来和他吃饭,最后却没有赴他的约。最后是苏思思,李稀灵那一群人帮他过的生日,而他最后才知道他妈妈不是在外地忙工作没时间陪他,而是得了绝症一直住在医院才不能见他,他舅舅也一直帮着他妈妈瞒着他。

    生日这种东西对何之鲤来说,也没什么盼头,就是一天得到两个红包,也有可能他们有事忘掉了,隔了几天才重新补上,至于吃饭何之鲤觉得确实是没必要的东西,对他们来说为难,对她自己也尴尬。那些可有可无如同形式一般的温情,她并不太渴望。

    何之鲤回过神,决定找附近的人问问,如果是长期住在这里的话,邻居应该都知道这个人。拐弯那个地方开了个小卖部,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在那里闲聊,看起来像是这条街的情报局,找她们问说不定能问出些什么。

    何之鲤一只脚踏进去,带上甜甜的笑容,打了声招呼。里面的人话头止住纷纷看向她。何之鲤礼貌的问了声好,便问他们认不认识王梅英这个人,说自己是她儿子的班长,有些事情需要她处理,但是没记录清楚详细地址。那群老婆婆看她背着书包穿着校服显然信了她的话,跟她说前段时间王梅英就不住在这里了,也没听说她有个儿子,一直是自己一个人生活。好像听说她前段时间生了病,到三甲医院去了。

    得了消息,何之鲤连忙道谢又随便唠了两句,老太太们被逗得开心,笑着嘱咐何之鲤说她一个小姑娘别在外面待太晚,最近这几条街总有些小混混,遇到他们可倒霉。何之鲤想着是老人家的善意提醒,便想着答应几句就准备告别,一只脚准备踏出门,就听见另一个老婆婆开口,她似是极气愤,语速快的直吐唾沫星子:

    “是啊,现在这些背时小混混嚣张的很,前几天我小孙下课晚回来了些,就被那群小混混给堵了,差点被他们欺负了,幸好被张哑巴看见了,用棍子赶走了欸,听说里面有个最混的头头叫什么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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