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

    “凌大人,悟大人正在找您呢。”

    凌刚刚踏进院子,就听见仆人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她挑了挑眉,要不要这么粘人啊,这小子。

    或许是因为天生双子,五条悟一直都很粘着五条凌。刚出生的时候就一直牵着五条凌的手不放开,长大一点虽然不再牵手,但也是五条凌去哪里他去哪里,一步一步的跟着,好像一个小尾巴。

    但是这也是能理解的啦,在这个腐朽的家族,生育他们的母亲就像一个容器一样,而他们就像跑出容器的果实,离开容器之后就完全与容器没有关系了。而他们的父亲,也只是跟在现任家主身后的一个工具而已,完全没有办法为他们的生活负责,况且他根本没有负责的想法。

    其他长老也只是试图把他们培养成工具一样的存在,他们希望这两位神子能起到威慑别人的作用,于是在他们出生后不久就放出“五条家降生了两位神子,其中一个还是四百年以来第一个六眼”这样的传言。但他们又怕还是幼童的神子不够强大,于是为了避免诅咒师袭击导致神子早夭的情况,五条凌和五条悟这几年一直没有出过五条家。

    剩下的在这个家里的就是仆人啦,五条悟有一段时间以捉弄仆人为乐趣,时常会在五条凌休息的时候进行恶作剧。但是他的力量太强大了,控制不好总容易伤害到人或者弄坏五条家的建筑,这个时候那些仆人就会惶恐的跪地乞求原谅,说着什么“没能让神子大人尽兴真是抱歉”的话语。

    五条悟这种时候就会觉得无趣至极。

    六眼的存在让他被动的接收信息,他自然知道老东西的盘算,也知道仆人的恐惧,他们把他当工具、神子、六眼和无下限术士的使用者,可是没人把他当作一个幼童来看待,除了五条凌。

    这个传言里的另一个神子,他一母同胞的姐姐,总让他能感受到这个世界,让他明白自己的存在是被真正需要的,而不是什么六眼或者神子。

    偶尔五条悟也会产生“这个世界除了五条悟和五条凌都是杂鱼”的想法,但是他没有在五条凌面前说出来过。

    明明是双子,五条悟却觉得五条凌身上很奇怪的拥有他没有的属于“人”的归属感。

    哦,有一点也很有意思。虽然还不能很好的使用六眼,但是五条悟能隐约“看”到,五条凌的力量似乎不像他那样是纯粹的咒力,更像是两种相悖的力量在她的身体里共存。

    这时候就要说一下五条凌的特殊性了,她拥有转世前的力量,也有这具身体本身的力量。在这个世界的说法,或许是某种天与咒缚。双子的产生就是一种束缚,五条凌和五条悟应该是一体的,所以五条悟拥有强大身体的同时,五条凌的身体就会相对虚弱,但同时,他们又拥有相同的强大咒力,这大约是双子的共性与不同。

    五条凌在修炼的时候就隐约发现,灵力和咒力是相悖的两种力量,灵力由世间精纯所化,但是咒力由人的负面情绪所化。咒力与灵力在一个人的身体里增长,就像是人与自然在这颗星球上的斗争。控制好了会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控制不好则容易两种力量一起暴走,对凌的身体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五条凌之前因为没能平衡好,力量就暴走过一次,那次之后她就能感觉到两种力量制衡的临界了。

    那次可把五条悟吓了一跳,很长一段时间五条悟观察五条凌不再是因为好玩,而是因为恐惧,恐惧五条凌病弱的身体。

    如果五条凌从来都不存在,那么五条悟还能忍受没有她的一切。可是现在,那是他的姐姐,是他降生以来唯一接触过的鲜活,五条凌无论如何都不能抛弃他,那是无法接受的事情。

    本该高高在上俯视人间的神子早早的就知道了生命的脆弱,有了属于“人”的情绪。

    “凌,你去哪里了。”五条悟远远的在窗边看到仆人向五条凌报告,扒着窗户朝她挥手。

    五条凌走进屋子里,五条悟也从窗户那里移到了小桌,桌上摆着热茶和糕点。霓虹似乎没有喝热茶的习惯,即使是冰冷的冬日喝的也是常温的水,但是那对于五条凌来说太冰冷了,于是他们的院子里一直保持着喝热茶的习惯。

    五条凌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才回答五条悟的问题:“是去见禅院家的那个天与咒缚了。”

    禅院家有一个天与咒缚的事不是秘密,用咒力换取强大的身体导致自身完全没咒力。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对于禅院家来说,非禅院者非术师,非术师者非人。

    这位天与咒缚在禅院家的生活并不美好,甚至可以说是生活在地狱也不为过。没有人把他当人,即使他很强大,所有人看待他的目光也只会是零咒力的废物。

    “是我们生日宴会上闯入后院的那个人吗。”五条悟坐到五条凌的旁边,紧挨着她。

    “是的,就是那个人,我把他要了过来,作为我们的护卫。”五条凌笑眯眯的捻起一块糕点,“没有咒力的身体很适合偷偷穿过结界。”

    五条悟一下子明白五条凌的意思。在此前他们从没有出过门,哪怕可以偷偷溜出去也从来没有,因为确实有太多诅咒师盯着他们了。出去玩也要小心翼翼的警惕着又有什么出去玩的意义?

    但是有了一个强大的天与咒缚就不一样了,他可以偷偷跑出结界也不会拖后腿,还可以作为他们的护卫替他们警戒。

    “我查过了,小悟,马上就要新年了,新年时外面是很热闹的。”五条凌吃完甜点,慢条斯理的拿帕子擦擦手,“所以这个时机出去刚刚好。”

    五条悟也为他们的出逃计划感到兴奋:“我也早就想摆脱那群老头子出去了。”

    “除此以外,我要求他们为我们请一位外面的教师,好让我们与外面接轨。”五条凌对五条悟的兴奋感同身受。

    “为什么要从外面找老师,凌是觉得我们现在的老师不行吗?”其实五条悟心里隐约已经有答案了,但是他还是想听凌结束给他。

    凌满足他的小心思:“是因为不够,小悟,我们是不能被困在这里的,等将来离开我可不希望我们两个因为不懂外面的规矩闹出笑话。”

    “敢笑凌的话,弄死他们哦。”

    撒娇着说出可怕的话了哦,悟。

    “那倒是也无所谓啦。”五条凌某种程度上也不算是会因为别人发笑而窘迫的人。

    当一个人精神世界足够强大,看别人就会抱有一种包容心态。

    “只是不够了解就会被蒙蔽,只凭那些老头子讲话塑造自己的话,很可能变成一个没有思想的人哦。”五条凌点点五条悟的额头,“我可不希望我们小悟会成为被蒙蔽的傻子。”

    “什么啊,难道凌就不会被蒙蔽吗?”五条悟嘴上不满,但身体倒是很实诚的更加贴近五条凌。

    前段时间五条悟的六眼被动接受的信息更多了,但是五条悟的大脑还没长成能够容纳这么多信息的地步,于是常常会脑袋疼。

    五条凌开始修炼的时候就在修炼清心经防止咒力暴走,于是五条悟明显能感觉到,越是贴近五条凌,大脑的灼烧感越是减弱。

    五条凌教五条悟念清心诀,但是霓虹语的清心诀效果大打折扣,种花语五条悟又不能通畅的背下来,五条凌干脆每天往五条悟身上画一个符,但五条悟还是更喜欢粘着她。

    “我是小悟的姐姐,所以不会。”凌笑眯眯的,和五条悟一样的面容上金色的眸子盛满笑意。

    “哇,好可恶,明明只比我早出生两分钟吧。”五条悟夸张的说,“说出去我是哥哥也有人会相信啊。”

    “不要做梦啦,小悟。”总是做着做哥哥的梦呢。

    到最后还是没能说过凌,五条悟其实并不在意这方面,只是很喜欢粘着五条凌说话。

    “现在要去看看我们的新护卫吗?”五条凌撑着下巴,“现在他应该已经被带过来了,就在旁边的院子里。”

    “要去,我可以和他打一架。打不过我的话,说什么护卫。”

    “那应该可以,毕竟据我所知他还是挺强的。”五条凌带着五条悟往外走。

    刚刚踏出房门就看见了禅院甚尔。

    凌笑眯眯的打招呼,看来这个护卫比想象中的还要“尽职尽责”。

    “喂,你这家伙,和我打一架。”五条悟也看向禅院甚尔。

    “我不和小鬼打架。”禅院甚尔勾了勾嘴角,看上去懒洋洋的,“更何况你打不过我,小鬼。”

    没有多言,五条悟直接朝禅院甚尔发动攻击,不出意料的被挡下了。

    这就是天与咒缚吗?实在是很强悍的身体。五条悟隐隐露出更多兴奋。

    “这点攻击,还是不够看啊。”禅院甚尔一边嘲讽一边回击,拳头打到五条悟面前停下,“这是你的术式吗,小鬼。”

    无下限术士,当物体越靠近五条悟,物体移动的速度就会越慢,最后到达无法近身的效果,是当之无愧的强大术士。

    五条悟并不回答,只是加快了攻击的速度,但无一例外都被禅院甚尔挡下来,二人陷入了僵局。

    禅院甚尔总不能第一天上任就把五条家的神子按在地上,这点情商他还是有的,但是五条悟不愿意收手,他就只能一直陪他打下去。

    “好啦,小悟。”几乎是这句话刚出来,五条悟就拉开了和禅院甚尔的距离,跑回五条凌的身边。

    禅院甚尔朝声音的来源看去,是和刚刚那个小鬼长得一样的另一个小鬼,看起来比刚刚那个小鬼还弱。

    “甚尔君,欢迎你成为我们的侍卫哦。”五条凌看着禅院甚尔,神色不变的欢迎。

    “没什么必要,五条家的神子小姐。”禅院甚尔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把我从禅院家买出来,是想看看我这个传说中的废物吗。”

    “我并不觉得甚尔君是废物,相反,我很欣赏甚尔君。”五条凌看向五条悟,“小悟也一样吧。”

    “啊,你身手还挺不错的嘛。”五条悟顺着五条凌的话往下说。

    “更何况我们的计划很需要甚尔君的配合呢。”五条凌转向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直觉没什么好事,不过他还是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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