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什么？”沈无衣轻蹙双眉，她虽然讨厌自己被迫做选择，却不是那种会逃避的人，且这李希看上去就很弱。

    “论剑！”李希似是早就等着沈无衣回话，迫不及待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我本是同期，于论剑而言，倒也算得公平。”

    此话一出，不少弟子被李希的厚脸皮所震惊，这完全就是在欺负人！

    渭阳宗的同期是按照年龄划分的，李希虽和沈无衣年岁差不多，可他修习的时间至少是沈无衣的三倍。

    且他前几日还被沈家族长之女赠了本命灵剑，和只有一把破铁剑的沈无衣论剑，那简直就是占尽了各种优势。

    沈无衣思索片刻，颔首表示同意，她正好想试试这两天练的那一剑招。

    周围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说不上是沈无衣太傻了些，还是这李希太没脸没皮。

    李希笑容中满是得意，他倒是没想到沈无衣如此好骗。唤出本命灵剑后，他把毕生所学全部叠加在了灵剑上，他也要像崔静思那样，一剑斩之！

    他越想越兴奋，灵剑被他掷出，伴随着巨大的灵力波动，朝着沈无衣劈去。

    眼见者灵剑逐渐逼近，沈无衣却没有露出慌张之色，她脚尖轻点便一跃而上，踩在了灵剑剑头，以一种极其轻易的姿态压制住了灵剑。

    李希顿时脸涨得通红，他本想来个潇洒转身，却没能一剑除之而后快。

    他暗自庆幸道，好在那位贵人还给了他别的法子。

    趁着沈无衣踩在剑尖的片刻，附着在灵剑上的符文悄然蔓延，锁住了沈无衣的双脚。而后趁其不备，强行脱离了沈无衣的控制，狠狠将其甩向了练武场周围的石柱。

    变故突如其来，沈无衣已经失去了最佳的反击时间，她只好屈作一团，保护着自己的肉身，将伤害降到最低。

    可她这副样子，在旁人看来却是被重击致死的征兆。

    但沈无衣伤得也不算轻，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还是让她的筋骨受到了冲击，五脏六腑被灵力波及，没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

    李希看着沈无衣狼狈不已的样子，心中更是喜不自甚。他自傲地走上前去，再一次抬脚，狠狠踩住了沈无衣的右手。

    “就你这种废物，也配练剑？还是趁早让我替你废了你的手，断了你那痴心妄想！而你就躲在那黑暗的角落里，乖乖认你的命！”

    李希几次三番挑战着沈无衣的底线，说着她平生最厌恶至极的话。

    回后山疗养的缘觉，正打算寻个风水宝地晒太阳时，就撞见了这一幕。虽说他不该插手宗门事宜，可论道不能有辱人格。出乎意料的是，正当他要制止时，那个被单方面压制的弟子却开始反击了。

    伴随着一声冷笑，刚才还被李希全盘压制的沈无衣反客为主，硬生生用右手覆灵，撑起了李希的脚。

    趁李希还没有缓过神来，她立马将拽着他的脚，摁着他的脑袋砸向了石柱。

    形势瞬间逆转，李希满头是血的样子更显狼狈。

    李希有些恍惚，他看着沈无衣带笑的样子，那笑容好像在说，你死定了。

    他突然理解了赵文为何恐惧。

    这女人是个疯子！

    他不想比了！他不比了！救……！

    可他甚至没来得及开口求助，沈无衣就执剑而上，朝着他的面门劈来。

    李希彻底傻了，他愣在原地，甚至忘了要躲开，只祈祷着谁能救他。

    可那剑风并没有劈到他的身上，反而是击中了他身后的石柱。

    石柱应声碎落，一块块碎石提醒着众人这一剑的威力。

    “既是论道，这一剑，还你！”笑意散去，沈无衣脸上便只剩冷色，她半俯着身对李希道，“下一次，若想打压我，便叫你身后之人亲自来！”

    说罢，她擦了擦嘴角的血，学着崔静思那样用灵力温和伤口。

    李希吓得失了魂，只好忙不迭地点头，生怕沈无衣给自己来上一剑。

    这比试的结果让弟子们倍感唏嘘，好在论道走的是正常流程，这些后续的事宜自然有人来善后。

    一时之间，也没有人敢招惹沈无衣了。

    沈无衣深觉，这一架，打得值。

    “小友适才，倒像是豁出命去了，你不怕死吗？”

    沈无衣正要离开时，一道苍老有劲的声音突兀响起。她寻着声音望去，发现一位须发半白的老者，他的衣角随风而飘，风动而身不动，微微有凹陷的双眼深邃明亮，带给人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身上的衣袍不仅有些破，还沾满了泥土，看上去不像什么大能，倒像个种田老头般散漫。

    “既入渭阳，不惧生死。”沈无衣坦然作答。

    “小友好骨气！”那人倒也不觉得沈无衣冒犯，发自肺腑地赞扬着。他声音犹如洪钟，有股慷慨激昂的豪气。

    语落，他抬手轻点，沈无衣眉间便有了灵力的波动。

    “那我便赠小友一点，望小友早日可窥灵剑。”

    沈无衣甚至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却觉得对灵力的感受清晰了起来，能够看清灵力的纹路和断点。

    “你是何人？”她没忍住追问道，潜意识告诉她这人不简单。

    “一个无名的种田老头罢了。”那人淡淡回了一句，不等沈无衣反应，便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沈无衣看了看周围的弟子，却发现他们似乎并没见到这位老者，难道只有她一人能看见？

    【宿主，你可以进行第一次抽卡了。】

    沉寂所有许久的系统突然出声，打断了沈无衣的思绪。

    别看系统表面云淡风轻，实则感到震惊不已。在他们所有系统内，最快的记录是三个月，而沈无衣却只用了几日！

    沈无衣虽然不把希望寄托在抽卡上，但目前她知道的信息确实有限。

    【怎么抽？】

    【我会调出抽卡界面，宿主注入意念就可通过卡牌感知剧情。】系统道。

    沈无衣跟随系统的指导注入意念，在一片迷雾之中，浮现出了一张连系统都没见过的黑红色卡。

    准确来说，那卡面是以黑色为底的，那黏稠的黑色如墨涌一般，让人有些不适。而其间泛起的红色光芒，更是透着些不详。

    【宿主，这……这不是寻常的卡牌。】系统迟疑了。

    沈无衣没有被这场面吓住，她用意念翻开了这张黑红的卡面。

    几乎是顷刻之间，沈无衣就被拉进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四周的血腥味有些重，伴随着愈演愈烈的厮杀声，让她有了实感。

    她极力想要睁开眼睛，却只看得清一个模糊的身影。

    “是弑神枪！元魇那厮居然拿到了弑神枪！”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夹杂着些许畏缩。

    这话让不少本在厮杀的人停了下来。

    上古神书中早有预言，弑神枪重现之日，就是魔主灭世之际。

    这弑神枪乃天上地下唯一一件先天魔兵，也称灭世之枪，在魔祖罗睺陨落时便下落不明，千万年来早已成为了修仙界的心结，生怕谁人重新寻得这枪。

    如今此枪现世，让不少人都倍感绝望。有人已经拿不稳手上的灵宝，干脆也懒得再握，索性放任其砸在地上，发出七零八落的撞击声。

    看着那些因畏惧而生出的怨气，元魇魔尊心情好极了，他仅仅只是唤出了弑神枪，这些修士就没了反抗的心思，果然软弱无能之人根本不足为惧。

    而那唯一的希望也已经被他成功遏制住，灭世之事只在他一念之间。

    “啧，真弱。”元魇魔尊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抬脚就踩住了沈无衣肋骨，他没有留一点力，硬生生踩断了两根。

    突然而来的痛感，让沈无衣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她这才发现自己被黑色的浊气所缚。

    但骨头断裂的声音并不大，明显没能给元魇带来他要想的快感，施虐的恶趣味再次升起，他升起了折磨沈无衣的念头。

    沈无衣被魔气囚困得更紧了，可她却无法调动力量逃脱，一股杀意朝她袭来，让她却无处可躲。

    凉意涌上心痛，随后才是铺天盖地的痛感。

    温热的血随着枪尖滴落，血腥味蔓延了整个口腔，濒死感刺激着沈无衣的大脑，让她彻底爆发挣脱了魔气束缚。

    可此时，她的四肢已经呈现出不正常角度的弯曲，心口也被一柄黑气缠绕的尖枪贯穿，鲜红的血也被染黑。

    “就这么点修为，简直不堪一击。”元魇的嘲讽接二连三地传来。

    向来被旁人夸赞的沈无衣，还是头次受到能力上的质疑，这种侮辱，她可不认！

    “认命吧，本尊杀死你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没等沈无衣回话，元魇魔尊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仅是勾了勾手指，就让她痛苦加倍。

    即使鲜血已经染红了沈无衣的白衣，可她还是强行仰起脸，不失一丝傲骨。

    “巧了，我这人偏不信命！我只道，事在人为！”

    最后四个字震得元魇心头一颤，让他想起了救世之人的预言。随即，他用魔气割开沈无衣的皮骨，很轻易就从她脊背处抽出了蕴藏着巨大灵力的灵髓。

    “有天生灵髓又有什么用？没了‘钥匙’，还不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