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她

    静谧的夜,只剩下了两个人的呢喃细语。

    江望舒被男人轻柔地放在床上,她随即拉过一旁的毯子,试图将自己埋进去。陆白榆失笑,看到她没藏好的耳尖还泛着粉意。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她躲在里面,瓮声瓮气说道。可能是因为有东西遮挡,这次她的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娇气和质问,大小姐式的颐指气使。

    陆白榆第一时间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她一个问题:“我的看法重要吗?”

    江望舒掀开毯子,不解地看着他。明亮的光源下,男人眼神却越发深邃。

    “或者我换个方式问你,当时你的朋友、家人,有阻止你复读的吗?”陆白榆在她的首肯下坐在了床边。

    “有啊。”激进的如洛焱,不解的像是她的父母、罗希,几乎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不赞同她复读。

    “既然他们都阻止不了你,更何况我呢?”他这话中带着点轻浅的自嘲。

    陆白榆像是在陈述事实一般说道:“即便我当时阻止你,你也不会听的,更何况我不觉得我在你心中有那么重要。”他在江望舒这学到的第一课就是——不要将自己看的那么重要。

    被说中了心思,江望舒反而有些委屈,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像是要倒打一耙。

    明知道她是故意示弱,陆白榆还是中招了,他无奈说道:“这是你的人生,除你之外其他人的意见都不重要。”

    江望舒突然沉默了片刻,明白了自己为什么那么多年还对他念念不忘。大概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对她说,其他人的意见都不重要的人。

    而且也是唯一一个洞察了她的高傲,她不可一世内心的人。

    她的父亲在乎权钱,而她的母亲更在乎她新的家庭、新的孩子。或许他们也是在乎她的,但不是第一位。所以,她不屑要。

    罗希以为她渴求家人的爱,用不屑伪装自己。洛焱看似关心她,却只是习惯了这样的关心,根本不考虑她的想法。她的朋友试图读懂她,却走不进她的内心。

    而她曾经最敌视的人,却在不知不觉间将她看透。这种看穿,让她有点害怕,却也让她变得有些兴奋。她本以为她是天底下谁都无法读懂的一本书,因为大家都不认识她的文字,但有一个人不仅会,还轻抚着她的书页问道:“有没有孤独难过?”

    江望舒在这刻却福至心灵,想起了她扭伤前的豪言壮举。

    夜寂无声,灯光昏黄,两人相对而坐,相隔不过半个身子的距离,只要一方轻轻俯身,肢体间的距离就能超越心灵的间距。难道还有比此刻更好的氛围吗?

    江望舒往前微微侧身,鸦羽般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倾泄而下,轻轻摇曳在空中,像是花朵在无声舒展她的花瓣。她不自在地用手将碎发挽在耳后,偏侧着的脸在灯光下有着白瓷一般的质感。

    除此之外,她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但陆白榆目光却变得更加深沉了。

    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的言语,周围的空气却像是被抻紧的布,表面光滑平整,但只要一方断弦失守,整个大幕都会崩塌散落。

    “你……”陆白榆的视线在她肩颈处流连,肩头圆润,脖颈修长,完全侧对他时,脖颈微微发力,带出的线条脆弱又好看。这一刻,他突然懂了日本人对后颈的迷恋。

    他将目光移到一旁的台灯上,说道:“你今晚就在这睡吧,沙发太窄了,万一伤处再被碰到。”他说这话时,语气淡然,完全看不出他内心的波澜起伏。

    旖旎的气氛被他这一句打散。江望舒略有些不敢置信地回头,是她暗示的不够吗?还是这个男的过于不解风情了?

    她有点点生气,从床上捞起抱枕,硬邦邦道:“不用了,说了要跟大家一起睡的,我只是来拿个东西。”

    陆白榆一愣,看着她怀里的熊猫抱枕,低头失笑。黑白两色,洗得有些发旧了,但看起来很柔软,一见就知道是她的爱用物。

    江望舒假装没看到,心中也不免有些羞涩。她解释道:“这是我从小就抱着睡的,没有它我睡不着。”

    “还真是小女孩。”陆白榆伸手想揉揉她的头,最终不知道顾及什么,也只是绅士般的再次借力给她。

    “小女孩”斜睨他一眼,用手里的抱枕锤了他一下。陆白榆摸摸鼻子,心道:果然很软。随后又任劳任怨充当人形拐杖,供她驱使。

    因为是深夜,两人动作较轻,就连开门都带着股小心翼翼。谁知刚打开门便听到外面的交谈声。

    “我都说了那只是意外而已,我不用你负责!”罗希的声音清晰可闻。

    靳邵吊儿郎当回道:“你不用我负责,可是你得对我负责啊,罗小姐,你不能穿上裤子不认人吧。”

    江望舒听了一小段发现信息含量超乎了她的想象,她不自觉向后退,却撞到了人墙上。向上抬头,才发现陆白榆正撑着门框,听得津津有味。见她看过来,他低头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她这些年脸皮薄了,不好意思听人墙角了,即便那人是自己的闺蜜。

    “一定是你朋友不怀好意。”江望舒率先站队闺蜜,即便知道罗希不是个会吃亏的性子,她仍旧是担心她。

    “也许是两情相悦呢?”陆白榆不置可否,这种事上确实女生是吃亏些。但他也了解靳邵的人品,强迫这种事他是做不来的,即便是换女友勤快,也多是好聚好散,你情我愿。

    江望舒白他一眼,低声道:“你听听这个说话的语气,能是两情相悦?”

    门外罗希冷着嗓音说道:“当时说了是419,你现在发什么疯?这里可是舒舒的家,她随时会回来。”

    靳邵则不以为然:“有陆白榆呢,他们今晚回不回来客厅睡还是两说呢。与其关心别人,不如来讨论一下我们之后的关系。”

    这说的大实话,完全不考虑他们的朋友听到会作何感想。朋友之一的江望舒听完用手肘向后打了一下身后,而身后那位完全不为所动。

    “确定了,就是靳邵对罗希纠缠不清。”江望舒冷着脸抬头对他说道,“我现在要出去,麻烦请你的朋友以后不要纠缠我闺蜜。”

    一涉及到她的朋友,江望舒就颇有几分六亲不认的意思。心急让她的五官变得不那么灵敏了,没有注意到外面再次变得安静起来。

    “别急。”这时候的陆白榆却像是被靳邵传染上了无赖,仗着自己的身高,把她拉过来将她卡在怀里,下巴微收抵在她的头顶。

    一个相当亲密的姿势。

    被绑住,江望舒有些恼了,她小声怒道:“松开。”

    陆白榆却捂住她的唇,拦住她抗拒的肢体,将她牢牢锁住,他贴在她耳边悄声说道:“嘘,你仔细听。”

    她当真安静下来,用耳朵捕捉外面的细小动静,听了不一会儿,什么都没有发现。她质疑道:“你是不是在耍我?”

    外面却突然传来了闷响声,像是有什么掉在了地毯上。

    紧接着是罗希急促的低声:“不是,你动作那么大干什么?东西都掉了,等下洛焱万一被吵醒。”

    靳邵轻笑道:“他睡得死死的,地震都吵不醒,你放心。”观察了一会儿,见没反应,罗希这才偃旗息鼓。

    接着是“啧啧”的水声,像是唇齿交缠之间才能发出的声响。

    江望舒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儿,听到这儿她的脸色爆红。虽然她听到的是接吻,但在她听不到的暗处,两人还不知道是什么动作,毕竟都那啥过了。江望舒努力控制住自己脑中的黄色废料,手忙脚乱要推他回去。

    “不去阻止了?”陆白榆调侃道。

    江望舒这才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究竟有多近,肌肤相贴,从上到小都半拥着她。客厅里接吻的两人说不准都没有他们的距离近。

    “快走啊!”江望舒轻拍了几下这个坏心眼的男人,刚才没听到不觉得,现在只觉得那点声响在夜里实在是过于响亮了。她听得耳朵都快要烧起来了。

    两人推拉的动作不算小,即便是隔着一层墙,细心听的话还是能听到的。幸亏客厅里醒着的那两位过于专注,才让他们逃过了被发现的危险。

    回到了房间,江望舒一屁股坐在床上,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刚听完闺蜜的墙角,她着实有些尴尬。她不是一个喜欢偷窥别人隐私的人,但涉及自己闺蜜,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她冲着自己的脸手动扇风降温,眼神却不由自主瞟向陆白榆:“哎……你说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她用了一个比较文雅的词汇。

    陆白榆恢复了温文尔雅,似乎刚才的使坏、调侃都是假象,来到了灯光之下,依旧是衣冠楚楚。只是他那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让人不免觉得,他早就猜出了事情的端倪。

    “第一次见面。”陆白榆心中有数,也许当时两人并没有什么火花,但第二次再碰面的时候,他有观察到,两个人的神情都不太自然。

    江望舒却不信:“怎么可能,才第一次就……”别看交了那么多男友,但对那件事的认知,她认为最起码也得交往个大半年吧。

    陆白榆笑笑,没有进行反驳,江望舒忽得又不确定起来。趁着她思索的功夫,陆白榆重新坐回了床边,拿过她的熊猫抱枕翻来覆去的看,很感兴趣的样子。

    “你觉得他们还需要多长时间?”江望舒思索完毕,幽幽出声问道,“该不会今晚都出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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