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早就发现胡馨身上的伤痕了。”

    胡馨父母表情有些心虚。

    “就剩下一个月了，她再忍一个月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可她还是没用，闹出事来了。”

    “你们担心什么?胡馨被欺凌会给你们的面子带来什么负面影响?”

    他们没有否认。

    我捏紧手中开始随身携带起的镇静剂，强忍着打进他们身体里的冲动。

    “成绩。面子。这些东西都比你女儿本身重要是吗？”

    胡馨母亲拉着我的手：“馨儿她怎么了？以前我们都是这样，从来，她从来都不会像现在这样。”

    “安医生，你帮帮我。帮帮我们。”

    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告诉你。以扭曲的“真理”跟你说，成绩，成绩大过一切。你不能错。

    步履薄冰的胡馨一直都吊着一口气做着“别人的孩子”，直到一个东西打破，击溃了胡馨。

    我不知道蜕变出来的这个胡馨，是不是真的她。

    我去胡馨家里的次数并不多，一次都没有见过那个所谓的“家庭医生。”

    她家里也并没有相关类精神药物。

    “胡馨被医生诊断出来病症后，你们并没有请医生来看她是吗?”

    “精神病医生告诉我们胡馨得了双相。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我的女儿，她可是我的女儿，她怎么会这么脆弱?”

    “双向情感障碍也叫做躁狂抑郁性精神病,简称躁郁症。它和抑郁症都属于心境障碍的范畴。”

    “你知不知道这样子，会害死她的!”

    心理障碍，不当回事。觉得得这种病的都是无用之人。

    我起身:“我以虐待儿童的罪名将你拘留，你保有追究的权利。”

    胡馨的父亲没有说话，无声的朝我伸出手。

    我盯着他伸出的那双手，我不知道这双手应不应该拷上。

    在回家的路上，徐志洲打了电话过来。

    “你确定伤害胡馨的就是胡馨父亲吗？”

    徐志洲见我沉默。

    “我等你的证据。胡馨父亲我没有扣留。”

    “谢谢你。”

    打开家里的大门，我闻到了一阵香烟味。

    我不抽烟的。我也记得胡馨也没有。

    我蹑手蹑脚的往胡馨的房间去，胡馨的门开了一条小缝。

    她坐在地上，把燃烧的正盛的香烟毫不犹豫的往手腕上拈。

    “胡馨。”

    我推开门。

    胡馨手里的烟距离自己的手不过五厘米，她抬头看着我。

    “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胡馨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烟，似乎变得很陌生。她只剩下摇头:“这不是我的。”

    我拿过她手里的烟安慰的:“我们先睡觉好吗？”

    她起身，坐在课桌前:“我还有一套试卷没有做完。”

    我看了眼，这并不是她功课范围里的作业。

    我蹲在她旁边:“胡馨，我们累了就可以休息。机器人也是需要时间充电的不是吗？”

    她摇头:“不行。松懈了一时，就落后一世。”

    “胡馨，这些题目相似的类型你都是满分过的。你已经掌握了这些知识点，大脑的贮存空间需要装更多新的知识，过多的锻炼会让大脑疲惫的。”

    胡馨怔怔的，好像听懂的样子。

    她点了点头，转头就去拿:“那我做新的。”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大脑也是需要休息的是不是?我们让它休息了好不好?”

    终于，胡馨答应睡觉了。

    我拨了电话给徐志洲。

    “你说胡馨手上的烟头印可能是自己弄的?”

    “嗯，我需要你去查一下胡馨最开始购买烟的记录。”

    ——

    还有些问题，我需要找胡馨父亲。

    “安医生，你有什么要问的?”

    “您最开始抽烟是什么时候?”

    胡馨父亲回想了下。

    “胡馨刚升初中那年。”

    “具体是哪年?”

    “我没记错的话是02年”

    “那之前，家里有没有香烟?”

    胡馨父亲摇了摇头:“没有。”

    “从你开始抽烟时，有没有发现香烟莫名其妙丢失的情况?”

    胡馨父亲摇头然后又说:“有几次，应该是我大意不知道放哪里去了。”

    “安医生，是不是我女儿有什么事?”

    我摇头:“她最近的情绪挺稳定的。”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到底有没有虐待过胡馨?”

    我有些怀疑。但在胡馨父亲那一秒低下头的眼中看到了泪光。

    他低头过了很久才说:“是我。”

    我收起录音器。

    “如果真的是的话。案子结束后，我希望你能自首。”

    …

    徐志洲要我去一个地方。

    巷子的监控死角。

    “真被你猜到了，胡馨一直都有购买香烟的消费记录。”

    “但她挺聪明，不在正规渠道买。在黑烟贩手上买。”

    “但根据烟贩交代，最近一次买的人不是胡馨，而是另一个女孩子。”

    我走过去了些。

    “张月吗?”

    “这个还不确定，但根据他交代。年纪不大，是个女孩。有地方口音。”

    在接收这单案子开始已经有半个月了，只有在昨天，胡馨的身上重新有了香烟。

    “最近一次买是什么时候?”

    “问你呢，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

    徐志洲踹了一脚不安分的黑烟贩。

    “昨..昨天。”

    “说，怎么确定不是她的。”

    “她买的时候脸上裹的很严实。和之前不一样，说话声音也不一样。”

    “除了这一次不一样，以往都是另一个女孩自己来购买的吗？”

    黑烟贩有些心虚的磕巴回答:“是..是的。”

    他被徐志洲反绞着手，两人对视一眼。徐志洲手下用劲。

    “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隐瞒?”

    黑烟贩疼的呲牙咧嘴，他跪在地上来回躲想要减少点疼痛。

    “说不说?”

    说着给余地的话，徐志洲手下已经下了更大的劲。黑烟贩疼的脸有些充红了。

    “我说，我说...”

    “我就是在那女孩买烟的时候摸了摸她的手。除此之外我什么也没干过了!”

    “哪只手?”

    黑烟贩没听到:“什么?”

    安雀儿突然抓住他的头发，仰天。

    抽出针，往他眼睛扎去。

    黑烟贩颤抖着不敢乱动，他朝徐志洲请求:“救救我。”

    徐志洲抱胸在一旁看着，他知道，安雀儿是想吓唬他。

    “以后你再管不住你的手，我还会来找你的。”

    安雀儿松开手，收起针。

    黑烟贩被拘留。

    如果胡馨购买香烟的渠道只有这一条，那么那个掩面的女孩是谁?为什么要给她买?

    她们又是怎么传递的?

    胡馨除了上学就是回家。最大概率是在学校传递的，这样最不容易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