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店!

    权老接了一通电话后,连午饭都没吃,就匆匆离开了。

    比以往每一回亲临调查局呆的时间都要短。

    走之前,在吕茂才全方位无死角的卖惨下,同意在原有合同的基础上,增加了条附加条款——在职期间,乙方可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兼职自主创业。

    宁乐是一尊被请来调查局的大佛,自然无工作能安排到她的头上,“不影响工作”就是“任意时间”较为委婉的一种说法。

    宁乐疑惑道:“手机倒着拿也能听得到声音吗?”

    吕茂才拍着胸脯保证道:“肯定能啊老大!权老这种级别的大佬,配的手机都是顶配的!别说倒着拿了,就算是反着拿,打电话都是没有半点问题的!”

    宁乐随口一问,对吕茂才的解释并无多大兴趣,继续沉迷于刷快音了。

    这部手机跟司白的是同一款——苹果XXXSMax至尊限量版。

    事实证明,如果仅是刷快音,用苹果XXXSMax至尊限量版刷,跟九键老人机刷,并无多大区别。

    与吕茂才的声音一同响起的,是快音里动人心魄的主播解说——

    “深山里的母猪为何频频半夜惨叫?消失的它那三天究竟去了何处?母猪归家后为何狂吃了三大猪食槽?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欢迎跟随小龙一起,探险大王村的半夜惊魂诡异密事……”

    吕茂才感兴趣地把脑袋凑了过来;“老大,你也关注了探灵第一人小龙啊?这是最新一期的视频吗?我跟你一起看!”

    于是,刚刚增加了附加条款的合同被随意地丢在桌上,一大一小两鬼挤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起了最新一期的,小龙半夜探险大王村灵异剪辑视频。

    之后的七天,两人小组每天一睁眼,就准时去朱老板家的高级海鲜自助餐厅报道。

    一天去一次,一次呆一天。

    带朱母回老家的朱老板便干脆关了店门,让店长带领店员们,全心全意地为两人服务一周。

    一周后——

    二人小组准时开始营业!

    宁乐:“为了能吃饱!”

    吕茂才:“为了老大能吃饱!”

    两人高调地喊完口号后,吕茂才把从仓库里淘来的瘸腿大方桌搬出,再将淘宝购买的9.9包邮的纯黄色大令旗扛出,往调查局大门口一放、一插!

    再从调查局大厅顺出来两张靠背椅。

    较短的桌腿处垫一块石头,桌面铺上一块员工餐厅顺来的巨大桌布,桌布的垂帘垂至地面,桌子不会晃动的同时,瞬间高大上了起来。

    一个几乎零成本的简陋至极的摊位就准备完毕了!

    吕茂才舔了舔毛笔头,说道:“老大,给咱们的摊子取一个霸气侧漏、举世瞩目的名字!”

    宁乐坐在桌前,双手托着下巴,艰难地动了动小倒霉蛋的脑瓜子,而后目光坚定地直视着前方:“那就叫三途吧。”

    三途河可是掌管无数生灵的幽冥之河,肯定够霸气了!

    吕茂才咬住了毛笔头:“Emmmmmm……”

    宁乐将脸贴在桌面上,回头看向他,不耐烦道:“四途、五途、六途、七途?你不是秀才吗?你读的书多,你决定!”

    秀才本秀冥思苦想了半晌,也想不出所以然来,于是大笔一挥,洋洋洒洒地在令旗上写下了三个大字:“老大威武,就叫三途派了!”

    解释说明也不能少,吕茂才又在令旗的空白处,补充了几行小字,行云流水地边念边写着:

    “看相。”

    “算命。”

    “驱鬼。”

    “风水调节……哎呀,不够写了,就这样吧!”写下这四字后,再没有空间容下其他词语,于是便在末尾添了个省略号,以示“未完待续”,“成了,老大,你看看!”

    不得不说,吕茂才写得一手好“馆阁体”,馆阁体即为现如今的正楷。

    旧时科举从秀才到一甲状元,无一不是字体端正的,毕竟字体欠佳者,纵使满腹经纶,也无一例外会落榜。

    吕茂才到底是个清朝时实打实的秀才。

    “酸秀才,写得不赖啊。”宁乐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低下头来,难得鼓励地在他光溜溜的脑门上拍了拍。

    吕茂才激动地表着忠心:“老大,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

    正值上班高峰期,路上来来往往的皆是上班族。

    由于两人的做派惹眼又拉风,吸引了不少人驻足围观:

    ——“今天这栋写字楼居然开门营业了?三途派?这栋楼原来是做蛋黄派的吗?”

    “京都市中心的写字楼拿来做蛋黄派?你清醒点!这明明是搞玄学的摊子!看相、算命、驱鬼、风水调解。你是近视超过一千度了吗?”

    ——“这位小哥哥的辫子,戳中了我的心巴~~~”

    ——“那小孩不会是电动仿真娃娃吧?长得真TM好看。”

    “买一个?也就比普通仿真娃娃贵亿点点罢了。”

    “几十万的普通辣种吗?TAT”

    ——“肯定又是网红在作秀了。”

    ……

    四周呜呜泱泱的,不明真相的群众,该以为人群中心有人晕厥亦或是在哄抢跳楼价的商品了。

    许多人拿出手机拍照,但奇怪的是,但凡拍到两人的照片,全都模糊不清。

    有人不信邪地连拍了十来张,全是同样的结果。

    “玄里玄乎的,怪吓人的。”

    “他们是用了摄像头干扰器吧。”

    大多数人虽不相信玄学,但还是对其保持着敬畏之心。

    不少人被吓得当即离开,但很快就有见多识广的人出来“辟谣”。

    须臾,赶着上早班的人也陆续离开了,现场只留下了小十来人。

    但是自始至终,坚信马克思唯物主义的年轻人们,都不愿光顾业务,留在这只是单纯地凑个热闹。

    这一切,全被老大爷似的坐在靠背椅上,同步地跷二郎腿的二人组看在眼里。

    宁乐手捧《上班七大行为准则》手掌书,看着第一条——上班玩手机就绝逼挣不到钱,挣不到钱就吃不上自助,吃不上自助就会腹中饥饿,腹中饥饿就会心情郁结,心情郁结就会……满满两页的第一条准则,终于遏制住了拿手机刷快音的想法,幽幽地问道:“今天收摊前能吃一顿自助吗?”

    吕茂才干劲十足:“老大,虽然第一笔生意还没做出去,但是,年轻人最重要的是要有梦想,有自信,有百折不挠的精神!我们一定能赚够五十几万吃上自助的!”

    “哦。”宁乐认同地点了点头,“吃不到的话,我就把你吃了。”

    吕茂才:“!!!”

    正当两人闲得发毛的时候,终于有一名推着婴儿车的美貌少妇停在了摊前,弯着腰笑对着宁乐问道:“小朋友,能跟姐姐拍张照吗?”

    宁乐瞥了她一眼,对赚钱以外的事情并没有半点兴趣。

    少妇又重复问了句:“小朋友,能跟姐姐拍张照吗?”

    宁乐不耐烦道:“不能。”

    少妇不依不饶:“你长得这么可爱,阿姨把你的照片发在快音上,就有好多好多人知道,咱们京都有个可爱的小朋友了。”

    宁乐的“不”字刚出口,嗅到商机的吕茂才,已经迅速对着她耳朵絮叨了几句,堵住了紧随其后的“能”字。

    而后拿着毛笔,在令旗的缝隙处,硬是又添了两个蚂蚁大小的字——合照。

    这业务目测有钱景,必须在令旗上占据一席之地!

    转头对着少妇竖起了食指:“一百块。”

    少妇:“???”

    吕茂才略一思考,反应过来在几十万的终极营业额的目标下,一百块委实少得可怜,于是转口翻了倍:“不对,一张照片两百块!”

    少妇抓着婴儿床的扶手,破防道:“你们抢劫吧?模样怪端正的一个年轻人,咋还狮子大开口呢?一张照片两百块,傻子才要跟你们拍!黑店!我要上网曝光你们!”

    少妇对着摊位的各个角度就是一阵狂拍,结果无一例外拍出的全是高糊的照片,是人是鬼都分不清,于是气呼呼地推着婴儿车离开了。

    结果才刚刚离开,就有傻子光临了。

    “你好,两百块,我们拍。”

    来人是一对眼里透着清澈的愚蠢的大学生情侣,女生只是朝男生撒了个娇,男生便毫无抵抗力地答应了。

    吕茂才伸出了茄子手:“两个人,翻倍。”

    男生咬牙:“成!”

    女生开心地要拉着两个老板一起拍照,吕茂才伸出了四根手指:“现在是四个人,得翻四倍。”

    指了指挂在令旗下的收款码:“总共八百,微信还是支付宝?”

    又从抽屉里掏出了POS机:“刷信用卡也行。”

    果然是家黑店!

    两百一张的高价,居然只是单人单工具人的价位!

    情侣俩面面相觑,各自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出了纠结,但都到这份上了,又不好意思反悔不拍了,于是按照原定价位二百,只是女生跟宁乐拍了一张。

    有人开了先河,观望的人们,终于陆陆续续地光顾了。

    花几百块拍一张照片贵,但花几百块跟网红拍照,大多数人就不觉得贵了。

    花冤枉钱拍照的人,已经默认两人是某平台的新生代网红了。

    虽然在网红遍地的时代,并不认识两人,但两人这两张极具辨识度又顶级的脸,实实在在吊打了无数的网红,有火出圈的实力在!

    现在算是前期入股投资!

    等以后火起来,就算是出价两万,都不一定排得上队了!

    到时候自留有面儿,当黄牛转手卖掉也能赚一大笔,左右都是不亏的!

    一来二去,喜欢跟风的华夏民众,竟然还在摊位前排起了长队。

    不明所以的一名路人,秉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理,抢占了一个位置,而后拍了怕前排的肩膀,问道:“是绝味鸭脖打五折了吗?”

    与此同时,队伍最前头,轮到了两名穿着冲锋衣,背着登山包的女生。

    显然是刚在市区置办完东西,准备登山,结果被队伍吸引来的人。

    长着青春痘的邓心宜牢牢地拉住薛晴的手,以防闺蜜趁其不备溜之大吉。

    邓心宜指着令旗,笑嘻嘻道:“小哥哥,我们想算命。”

    薛晴沉着脸拒绝道:“要算你自己算,我不算。”

    两人既是发小又是闺蜜,邓心宜对薛晴的尿性很是了解,因此不大放在心上。

    这是开张以来第一回做主业生意,吕茂才扣了扣脑门,定下了吉利的价格:“算命一千八百八十八,先付款。”

    邓心宜虽然心里嘀咕着“真黑啊。”,但还是乖乖付了款。毕竟从小家中富裕,一天的零花钱都远不止这么点。

    ——支付宝到账一千八百八十八元。

    支付宝的语音播报一经响起,沉着脸的薛晴便炸了:“邓心宜,你疯了吗?花两千块算命?”

    从小她便知道发小脑子不好使,多次刷新认知后,今天再一次突破了智商的下限。

    明显忽悠人的玩意,花几百块玩玩就算了,哪有人花几千块给人骗啊?这世道傻子再多点,骗子都要不够用了!

    同样炸锅的,还有后边排队的人。

    离的近的知道是在算命,离的远的还以为老板坐地起价,正式开启宰客模式呢。

    “玩玩嘛玩玩嘛~”邓心宜敷衍地哄完闺蜜,期待地看向吕茂才,“好了,小哥哥,我准备好了,你们可以开始算了。”

    算命这种专业性极强的技术活,吕茂才这只清朝遗留的秀才鬼当然不会,宁乐瞥了邓心宜一眼,问道:“健康、学业、财运、感情……你要测哪个?”

    邓心宜惊讶道:“啊,居然不是全测吗?”她付款的可是一千八百八十八耶。

    吕茂才搓着双手,解释道:“一次性付款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上到个人,下到六亲的十大方面都给算,再额外免费赠送你两个方面。”

    邓心宜噎了噎:“不用了……就感情吧。”再多的零花钱,也经不住这么霍霍!

    宁乐:“分手保平安。”

    “……”

    五个字结束,邓心宜迟迟未等来后话,追问道:“小大师,然后呢?”

    宁乐:“没了。”

    “就这样没了???”邓心宜来回又确认了三遍,眼珠子差点没瞪掉。

    神棍的钱未免也太好赚了吧?!

    吕茂才连忙从抽屉里翻出了《易经》跟《奇门遁甲》,现学现卖,照着结论推过程:

    “有的有的!这位小姐,你的妻妾宫微微下陷,并非男女感情和睦的面相,当断则断,可以止祸,当断不断,恐有大祸临头的风险!”

    妻妾宫,又名婚姻宫,位于两眼尾处。

    邓心宜结巴了:“我……可我母胎solo啊。”眼神却明显有点闪躲,有意无意地避开了闺蜜薛晴的视线。

    薛晴将她护在身后,怒道:“我可以作证,心宜跟我从小玩到大,她不可能有男朋友了不告诉我的。算错了,退钱吧!”

    “不可能。”宁乐懒懒地抬眼看向薛晴,笃定地说道。

    只见这位性格强势的薛晴,不仅背了个大登山包,登山包的最顶上,还趴着个四岁左右的小男孩。

    小男孩面色乌青,死气沉沉的,显然是阴间人。

    人属阴阳和谐之太极,若长期与鬼物接触,将会阴盛阳衰。失眠多梦,情绪紧张,易受到惊吓倒是其次,长此以往会导致体弱多病,甚至因沾染了鬼气而神魂不稳。

    厚厚的粉底都遮挡不住薛晴眼底的乌青,显然这只小儿鬼跟着她已经有些时日了。

    不过既然开门做生意,薛晴没付钱,宁乐才不乐意管这只小儿鬼。

    吕茂才作为一只纯种鬼,在非老大命令以及工作所需情况下,也不愿意同类相残。

    吃鬼那是会被送进劳改局当流水线男工的!

    邓心宜扒着薛晴的手臂,犹豫再三还是探出了脑袋:“小大师,你们这卖符吗?我想买两张回去保平安。”

    眼神七分心虚,三分愧疚,跟她穿同一条纸尿裤长大的薛晴,立马嗅出了真相:

    “好啊邓心宜,你当真背着我找了别的狗?说好的有了一腿必须第一时间通知亲闺蜜呢?是谁?小赵是不是?难怪看你们最近走得近,凤凰男不能嫁你不知道吗?”

    邓心宜低着头,指尖对着指尖:“他挺努力上进的。”

    薛晴气笑了:“那你知道不知道,我在酒吧已经遇见过他三回了?他在你面前装的是纯情人设吧?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狗东西!”

    见闺蜜真生气了,邓心宜连忙哄道:“别骂了,我回去就跟他分手!”本来也只是有点好感,既然闺蜜反对,小大师又建议分手,那分手就是了TAT。

    两人算内账的功夫,吕茂才已经定下了价格:“两张符,四千块。”

    连亲闺蜜都未告知的为期不到一星期的地下恋情,被算命大师一语道破,邓心宜心服口服地付了钱。

    ——支付宝到账四千元。

    “前边到底好了没啊?”

    “这次咋卡了这么久?”

    “这队伍不打算动一动了吗?”

    ……

    “又是哪个天降的土豪?”

    “我猜是同一个。”

    “我现在再去开一个算命摊子,还来得及吗?”

    “醒醒,你得先去卫生行政部门报备,还得办理临时登记证、摊点证、营业执照跟卫生许可证。”

    “要不我流动无证经营?城管来了我就跑。”

    “铁窗泪警告。”

    ……

    本来因为排队时间长而开始烦躁的队伍,瞬间又因为这声支付宝语音播报而炸了锅。

    吕茂才拿出黄纸、朱砂跟毛笔,放在宁乐面前的桌上:“老大,画一张。”

    宁乐:“不会。”

    吕茂才:“那遭了,钱都收了,我也不会啊。”

    邓心宜:“……”莫不是我真的被骗了?

    薛晴:“……”这两人莫不是又在扮猪吃老虎?

    正当二人组一筹莫展,两闺蜜不明所以之际,恰巧西装革履,冷酷霸道的伍文曲经过了。

    吕茂才宛如看见了救星,当即将他强拉来了算命摊前:“老哥,你来得正好!帮忙画张符呗!”

    伍文曲本想冷酷地拒绝,但思及权老对他进行了长达半个小时的单独谆谆教诲,将拒绝的话咽了回去,问道:“要什么作用的?招财符、五行符、辟邪符还是……”

    吕茂才:“远离渣男的保命符就行了!”

    伍文曲自动将“远离渣男”这四字无用的定语过滤掉,一通电话让人送来了画符咒的必需之物。

    花酒、鲜果等祭品五碗,纯黄铜的小香炉中点上上好的沉香,用雪山之巅的纯净雪水净手之后,虔诚地念诵七段画符咒,这才开始落笔——

    上好的狼毫笔,沾上紫黑色的原矿朱砂,流畅迅速,一气呵成地在湿水不破的黄纸上画成了一个符咒。

    中间不得卡顿或中断,否则符纸作废。

    作为调查局顶尖的符咒专家,出外勤所用的符纸,全是出自伍文曲之手。

    完事放下狼毫笔。

    一抹金红色的光亮在紫黑色的符文间流转,行至首尾相接处消散。

    这符,算是成了。

    普通的道士,画一张符的祭祀仪式更加繁琐,画符前还得沐浴焚香,洗去一身污浊,一套流程下来,少则一个小时,多则一整天,才能画好一张真正有用处的符纸。

    大多数道士,则压根没有画符的慧根,穷极一生都画不了一张成符。

    伍文曲十分钟出一张,完完全全可以称一声画符界的奇才!

    凑得近的群众齐齐称叹,这还是他们第一回见到画符的过程,这符竟然还会发光!

    简直让人心灵震荡!

    伍文曲骄傲地微微扬起了下巴。

    接受了近三十年马克思唯物主义熏陶的薛晴,脱口而出道:“朱砂里添了荧光剂?”

    伍文曲:“……”

    “懂了!”

    吕茂才大为震撼,拿起淘宝九块九包邮三支的毛笔,用起了毛的笔尖在普通红色朱砂上一沾,在湿水就破的黄纸上照猫画虎地一画——

    不到五秒停笔,只见符纸爆发出刺眼的金光后,落成了!

    差点闪瞎了围观群众的眼,排山倒海的唏嘘惊叹声接踵而至!

    吕茂才盯着独有框架在,符咒的线条却放荡不羁的符纸不甚满意地问道:

    “老哥,是不是我用的工具不行,没有跟你一样焚香净手,才让我的光跟你的光不一样啊?老哥,别走啊,教教我画别的符呗?万一有别的顾客要买别的符咒,我不会画怎么办啊?!”

    吕茂才刚要追寻伍文曲冷漠的背影而去,就被一本砖头厚的《符咒一本通》给迎面砸中了。

    “谢谢老哥!”

    吕茂才道完谢,安心地将书本给放回了抽屉里。

    学到老活到老,只有给老大赚足了吃饭的钱,他才有机会见到明天的太阳!

    目睹了全过程的邓心宜,迫不及待地接过了两张符纸,第一张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另一张爆金光的趁薛晴不备,塞进了她的手里:“你最近比较倒霉,揣张符随身带着保平安。”

    “我不要。”

    薛晴刚要拒绝,掌心的符纸却是自燃了起来,火焰并不烫手,燃烧过后,只留一小撮温热的灰在掌心。

    小儿鬼惨叫一声,嘴巴被烧糊了,于是不再啃薛晴的脑袋,恶狠狠地朝二人组龇牙咧嘴完,开始翻动薛晴的背包。

    “这是咋了?”神秘莫测的玄学,让邓心宜没敢把“换货”两个字说出。

    吕茂才解释道:“这自然是符纸帮忙挡灾了。”

    邓心宜差点没崩溃:“灾?哪来的灾?”这青天白日的,居然还有灾敢出没吗?!

    薛晴已是面色铁青,当即阔气地转了五千块过去:“也帮我算个命。”

    ——支付宝到账五千元。

    排长龙的群众:!!!这还有完没完了!!!人和人的贫富差距就如此悬殊吗???

    这回,不用宁乐出马,吕茂才单是看小儿鬼拉开薛晴的背包,大肆吃喝里边的存货,抽空拿着醋跟酱油,还能给吃食加料,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这位小姐,你最近是不是很倒霉?吃泡面没有调料包,喝饮料没了半瓶,买薯片买了包空壳,吃烤肠吃到包酸的……或许,走路还能来个平地摔?”

    最后一句,是照着倒霉的前提猜测出来的。

    薛晴闻言,差点没当场给跪下。

    小儿鬼吱哇乱叫地瞪着吕茂才,显然对他很是不满。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诩门儿清的邓心宜及时拉住了闺蜜,反驳道:

    “大师,你这说得就有点离谱了,我闺蜜只是倒霉,不是倒血霉。”这位大师一定是《爱森公寓》看多了。

    由于事情过于诡异,只跟闺蜜说了伪装版的薛晴:“……”

    “能换小大师算吗?”

    邓心宜后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只听闺蜜反水道:“两位大师,我能请你们回家一趟吗?”

    邓心宜不可置信地盯着亲闺蜜:说好的马克思唯物主义的拥趸者呢?!

    吕茂才打好了算盘:“驱鬼十八万八。”

    “何必这么麻烦,我现在就能捉!”宁乐爬上长方桌,伸手就要将趴在薛晴背后的小儿鬼给抓下。

    “老大啊!”吕茂才连忙扯住了她的后腿,而后用手刀挡在嘴边,跟其剖析起了其中的门道,“你这跟开锁师傅十秒钟开锁,业主翻脸不认账有什么区别?赚钱得讲究技巧!”

    而后,吕茂才整了整襕衫,讳莫如深地伸出了五根手指:“上门加五万。”

    宁乐恍然大悟!

    薛晴点了点头,干脆利落地凑了个整转了过去。

    ——支付宝到账二十五万元。

    吃瓜群众:!!!这是什么神仙剧情???!!!

    吕茂才:半颗脑袋保住了!

    入账二十五万,二人组当即丢下摊子走人,留下排成长龙的群众,以及被安抚了一句“下次再陪你爬山。”,就被鸽在原地的邓心宜,在风中凌乱。

    结果三人尚未走出十米远,司白便从二十四层一跃而下,闪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没看清楚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薛晴被吓了一跳。

    宁乐问道:“臭道士,你怎么来了?”

    司白:“我跟你们一起去。”

    宁乐:“哦。”

    吕茂才一眼看穿了事情的本质,开始讲道理:

    “道长啊,你这是不信任老大,在监视老大咯?古语云,诚招天下客,誉从信中来,我们老大既然跟调查局签订了入职协议,那就一定会遵守其中的条约的。你这样会让老大心……寒……”

    “砰——”

    说话的功夫,司白已经抱着宁乐上了薛晴叫来的滴滴。

    吕茂才的最后两个字卡顿了下,原是整张脸撞上了后车窗玻璃,车门在他上车前就关闭了。

    吕茂才拉了拉车门,在这之前,司机已经将其锁死了:“不能再加人了,再加就超载了!”

    司白:“开车吧。”

    一声令下,司机公事公办地起了步。

    因为这附近人太多了,车辆都开得慢,导致堵得慌,吕茂才得以小跑着拍窗跟上,夸张的嘴型全在重复着四个字:“让我上车!”

    副驾上的薛晴担忧地回头,问道:“道长,大师他不一起来吗?”

    这位道长仙风道骨的,看起来似乎更加专业。

    但他似乎还跟大师有仇。

    人多力量大,但是她不敢直接开口要求让大师上车怎么办TAT?

    “他留下卖符。”

    司白转头看向隔壁的宁乐,解释道:“一张符两千,这里排了有百人。”

    宁乐掰数着手指头:“个、十、百、千、万……那就是能赚……能赚……”

    司白:“两百万。”如果所有人都愿意买一张符的话……

    “那就能吃四顿自助了!”宁乐满意地点头,跟吕茂才对扒着同一块车窗玻璃,真情实意地吼道:“酸秀才,你留下好好卖符!”

    而后车辆拐过一个弯,留给吕茂才一脸尾气后,大喇喇地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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