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因祸得福，托了张东的福，虞小楼终于有了一个梦寐以求的长假，在她记忆力，自从她毕业开始工作，从来没有连续休息过一整月。

    虞小楼坐在吧台边翻着各个旅游景地的游记，张东坐在客厅沙发上改进代码。

    虞小楼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问着张东，“你觉得去云南怎么样？”

    张东出乎意料地非常惊讶，“你想去云南玩？”

    “我最近一直在看云南菌子的视频，我觉得很赞，感觉东西特别好吃，我特别想去。”虞小楼用了两个“特别”强调她的期待，“我还想去西双版纳看看，就在缅北的旁边吧，我听过一个很火的段子，‘这里是缅甸北部，我生长的地方。’我找给你看。”虞小楼拿起手机，走到张东身边递他看。

    张东没有看虞小楼的手机，却说道，“西双版纳……西双版纳应该和东南亚差不多吧，你想去泰国玩吗？或者日本呢？我们还是去日本吧，好吗？”

    “为什么要去日本？”虞小楼有些不满，“日本有的中国都有，你没看b站视频吗？日本文化都是剽窃中国的。”

    虞小楼走回吧台，准备找几篇西双版纳的精华游记看看，她等了半天，张东却没有回答她，她转身看张东，差点吓一跳，张东的脸色惨白，眼神也有点涣散。

    虞小楼忙过去问道，“你怎么了？怎么脸色忽然怎么这么差。”

    张东抓起抱枕在沙发上躺下，“我昨天没睡好，现在有点不舒服。”

    虞小楼在他身边坐下，摸了摸他的头，“是不是发烧了。”

    张东环抱住虞小楼的腰，“不要去云南了，换一个地方玩好不好。”

    张东的声音近似于撒娇，惹得虞小楼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抚摸着张东的头发，“你怎么这么讨厌云南。”

    张东把抱枕捂在脸上，转身仰面躺着，“不是讨厌，就是对云南没什么兴趣。”说着他转过身背对着虞小楼，“我想先睡会儿，我们明天再讨论行吗？”

    休息了一晚之后，第二天张东的精神恢复了一些，再次讨论起旅游的事情，两个人反而异口不同声。

    “去云南。”

    “去泰国。”

    “你不是很想去云南吗？怎么改主意了？”张东问虞小楼。

    “我想了下，你是不想去云南，而我其实也挺想去泰国的。”

    “我不希望你迁就我，去云南我也可以的，我昨天看了看，云南确实有很多好吃好玩的，就按照你原来的计划来吧。”

    “就去泰国吧，不要再改来改去了，我昨天已经看好了，不想花时间重新整理了。”虞小楼的语气不容反驳， “ 云南以后有的是机会，你以后要是也不想去，我和朋友一起去玩也可以。 ”

    张东一把抱住虞小楼，亲了下她的额头，“小楼，你对我太好了，让我不知道要怎么回报你。”

    虞小楼抱住张东的腰，“我们都在一起了，还说什么回报不回报的。”

    两人在一起做了详细的计划，就打包行李启程踏上了飞往泰国的飞机。他们的计划是落地曼谷，再一路走一路玩到达清迈，再从清迈回国。

    都说一起旅行是对新情侣的考验，幸运的是虞小楼和张东的旅行爱好出奇的一致。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虞小楼建议不要选择网红店，又按照张东的提议，两人用谷歌地图找到居住宾馆附近的餐馆，有的餐馆很高级，有的餐馆很狭小，有的只是路边摊，但是每一处都很干净，老板们的脸上也满是笑容，因为大部分餐馆过于本土，只有当地人来吃，虞小楼和张东只能通过指指划划和身势语言和老板交流沟通。有的东西都很简单，是当地人吃的凉菜小吃和面条，各种配料可以选择，有见过的也有没有见过的，但是味道都和评价一样好。

    一路开车一路玩，大半个月一晃就过去了，两人也终于到了终点站清迈。吃完早饭去了一个热门景点，又驱车很远，去了一个游人较少处，这是他们在泰国这一阵子每一个热门城市必定的路线。在残缺的庙宇建筑之中，张东和虞小楼一边走一边聊着柬埔寨和泰国相杀的那段历史，张东因为在柬埔寨生活过几年，能讲的更多更细致，都是虞小楼以前不知道的“故事”。她记得那部电影《现代启示录》中高棉的微笑，阳光将两人的身影和这片建筑融为了一体。

    中午饭点，两人又从松撇市场走到瓦洛洛市场，各种水果，香料，看到眼花缭乱，水果不但可口美味，价钱也极其便宜。在瓦洛洛市场的摊头坐下，人来人往有很多背包的游客。坐在他们旁边一桌的是一对中国来的情侣，他们时而窃窃私语，时而大声说笑，时而互相喂食，时而互相摸着对方的双手，含情脉脉。

    虞小楼踢了一脚张东，“你看人家多恩爱。”

    “你也想在公共场合秀恩爱吗？”

    “公众场合就不用秀了，但是私下你也没喂过我。”

    “你先喂我，我就喂你。”

    他俩正聊着，隔壁桌的声音越来越大，男人忽然站了起来，连续狠狠扇了女人几个耳光，女人先是呆住了，然后扑过去抓咬男人，男人飞起一脚就踹在了女人的小腹上。

    虞小楼被惊到一抖，下意识把凳子拉到了旁边。女人倒在了地上，男人又狠狠在她身上乱踢。虞小楼吓坏了，她正准备让张东帮帮那个女人，张东已经站了起来，还没等张东上前制止，已经冲过来了几个当地摊头的老板和周围的游客，七手八脚把男人控制住，男人口中还在大声喊着，“她是我女人，我想打就打。”

    虞小楼过去把女人扶起来，女人浑身瑟瑟发抖，脸上胳膊上，腰上已经红一片紫一片。

    “没事吧。”

    女人抽泣着说，“没事，不算太严重。”

    虞小楼看着男人仍然躁狂的样子，心有余悸，“要不要陪你回宾馆把东西拿出来，换个他找不到的地方住？”

    女人听到这些却反而惊恐了起来，忙拒绝道，“不用不用，我男朋友其实对我挺好的，只是偶尔才会打我，每次打完他都会很后悔，会给我买很多东西更加照顾我。”

    虞小楼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她的眼神和语气都是真挚的，她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只有让她好好照顾好自己，并把微信留给了她，让那个女人再遇到问题可以和她联系。

    经历了这一场小意外，虞小楼整个下午都闷闷不乐。

    张东安慰道，“怎么啦小楼，我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对你 ，只有被你打的份。”

    虞小楼叹了口气，“一点也不好笑，你是男人永远也不会懂的。最近这样的新闻很多，但是最后都不了了之了，我只是很难过，为什么生为女人要遭受这么多的苦难。男人们拥有力量和权力，为什么不但不能保护女人，反而在处处抢占女人身体资源以及种种。”

    张东没有说话，事实确实如此，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可能像虞小楼说的一样，他永远也不可能真正理解女人。他也做过很多不齿的事情，他现在只希望他能将生活拨入正轨，从现在起，尽可能做到他能做到的一切。

    他们住的酒店非常雅致，错落的梁柱和树木交相出沉静的乐章，大面积的白色和做旧的家具摆设呈现出的是静谧的禅意，大片大片藤蔓掩映下的餐厅体现的是热带的风情。他们的卧室正对着一个小泳池，被大片树木遮蔽着，显得幽静又有情趣。晚上吃完晚饭，虞小楼和张东手牵手在宾馆林间散步。

    虞小楼感叹道，“要是一辈子能住在这样的世外桃源该多好。”

    张东却惊喜出声，“当然可以啊，只要你愿意，我求之不得。”

    虞小楼玩笑道，“我怕时间久了，我落个集市上的女孩那样的下场。”

    “我可以把房子和车都转到你的名下，即便以后发生了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你也可以衣食无忧。”

    虞小楼看着张东的眼睛，“你每次这么说我都挺感动的，真的。”

    “所以你到底还有什么顾虑。”

    虞小楼低下头，“不知道。”她顿了一会儿，笑道，“先及时行乐再说别的。”

    回到房间天已经黑透，满天星星在院子树林上露出一小隅，洒落在泳池里星星点点，用手一拨，像是一大片散落在水中的金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上喝了点酒，虞小楼忽然躁动不已。她看着张东，一边把他往泳池边拉，一边一件件脱去了衣服，直到一件也没有剩下。之后她跳入水中，来来回回游着，然后仰面漂浮在水面上，看着张东。

    张东早已经不能克制，他猛地跳入水中，仅仅抱住虞小楼。水声叮叮咚咚在耳边激荡，和上一次在周云亭家泳池里的感觉完全不同，张东轻咬着虞小楼的耳朵，在她耳边轻轻念着，“小楼，我爱你，小楼。”

    虞小楼被他念的浑身颤抖，她紧紧抱着张东。张东抱起虞小楼翻身滚在了泳池边铺垫的白色细沙上，虞小楼张开双腿盘紧了张东的脖子，双手紧抓着的细沙缓慢从手中流走，颗颗粒粒在水中坠落，发出细不可闻的声响，和天际远处的佛经之声交织成朦胧不清的一片。

    可能短短一天经历了太多情绪上的起起落落，晚上虞小楼睡的很实，完全没有听到房门被人打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