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回京

    苏锦一回荆州府的第二日,杜雅、柳与燕和她交接铺子上的生意,这是她们买的铺子,入股苏家,苏老爷没有过多插手,账册是她们自己在管。

    杜雅吃着新出锅的炸鸡,满口赞叹:“别说,一一,你这食谱当真是好,做炸鸡卤味的几家铺子从早到晚络绎不绝。”

    “我也爱吃!”

    柳与燕比较含蓄,做不到像杜雅那样直接用手抓着吃,矜持的用筷子夹着鸡米花,一点一点咀嚼。

    “正是呢,荆州府有些灾民但不多,疫病也没有传到这边来,水路码头人员聚集,来往的商贾也都不差钱,这些日子单靠炸鸡和卤味铺子都不知道挣了多少钱。”

    苏锦一含笑看着两人,有些不好意思:“昨日回来的匆忙,还没来得及道谢,我知道你们将铺子里挣的钱都拿去帮我筹粮了,情分就不多说了,银子日后一定双倍奉还。”

    杜雅斜了她一眼,阴阳怪气的和柳与燕说:“瞧瞧,还情分呢!我们可真是穷,就缺她那点银子。”

    柳与燕嗤嗤笑着:“可不就是缺么。”

    两人毫不客气挤兑,苏锦一方知失言,是了,多年姐妹情深,何曾在银子上有过纠葛,她这么说委实太过生分了些。

    “两位好姐姐,是我失言了。”苏锦一讨饶。

    “谁是你姐姐,我才不要做你姐姐呢,说走就走,说回就回,说还银子就要还双份,这声姐姐可真贵。”杜雅不客气道。

    苏锦一当即放下筷子,扯着杜雅的衣袖,左右摇晃,求饶撒娇之情尽显,就这么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她,看得杜雅心软成一片,很快就败下阵来。

    “算了算了,再有下次就和你绝交!”

    “雅雅最棒了。”苏锦一展露笑颜,才与她们说起回京的话题。

    “过几日我打算回京,有些事情要办,且离开太久了,也该回去看看悠悠了。”

    杜雅问道:“你才刚回荆州怎么就要回京了?是不是太赶了些。”

    苏锦一摇摇头:“该回去了,耽搁不得。”

    她这么说,杜雅就知道她已经做好决定,和柳与燕对视一眼,放下手中的吃食。

    “也好,我们出来的确实太久了,爹爹们也想我了,什么时候走?”

    苏锦一还没有想好,柳与燕先开口道:“三日后吧,咱们再买些特产,昨日在于家杂货铺里看中了几样东西,下手晚了一步,伙计说过两日于家商船归来或许有新的,我想看看。”

    苏锦一想了想:“也好,荆州这边的生意爹爹说他会坐镇,现今灾民基本安置好了,疫病也在控制之中,咱们回京,路上也安全得很。”

    “得了,赶紧收拾收拾吧,账本一会儿整理好了送给苏叔叔去,就劳烦他老人家了。”算了这么多天帐,终于可以解脱了。

    杜雅迫不及待交托账本的模样,逗得苏锦一险些笑出声来。

    下午,三人各自在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回京想要带的东西太多,现在就得收拾起来。

    柳与燕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出门往街上铺子去,走到于家杂货铺前,看了看两边,犹豫再三才踏进去。

    掌柜的见她到来,神色顿了一下,随即正常招呼起来。

    “姑娘,想看些什么?”

    柳与燕道:“昨日定了几样东西,想着过两日再来拿的,只是要回京了我等不及,就想过来催催。”

    掌柜的先是弯腰致歉,又请柳与燕去边上雅座稍坐,让小二从库房拿了一盒子精品玉石过来。

    “你们先去旁边招呼吧,这位贵客本掌柜亲自来。”

    掌柜的捧着盒子到柳与燕面前:“这是铺子里压箱底的货,小姐不妨瞧瞧,若是有合心意的就先带回去,等其他货到了,小姐不妨留个地址,小的可托镖局押送。”

    掌柜的说的客气,柳与燕也不为难,打开盒子细细挑选,等周围人离得远了才悄声与掌柜的说:“少爷交代我做的事我也做了,三日后回京,希望你给你少爷带句话:少爷的恩情我不会忘,但与一一的友情我也不愿背弃,还请少爷今后多思虑。”

    掌柜的神色如常,没有因为柳与燕的话生气也没有因为她的而动容,只是说:“主子早就猜到你会这么说,主子说:恩情不忘友情不弃,姑娘是好的,只需将时兴的吃食方子递一递,日后绝不打扰。”

    柳与燕手中的镯子随着掌柜的话语“吧嗒”掉落,她震惊于掌柜的口中的要求,心中更是恼怒。

    什么恩情不忘友情不弃?什么好的?

    早在她帮少爷做第一件事的时候还有什么恩情友情可言呢,可笑,她竟然还奢望自己可以顾全一切。

    时兴的方子,不就是一一给的炸鸡卤味方子么,要这个是想断了苏家的财源,还是想逼迫她背弃一一。

    霎时间柳与燕的脸色极为难看。

    掌柜的也不管她人如何,朗声道:“这位姑娘,这样吧这匣子首饰就当是赔礼了,还请姑娘不要怪罪,日后等新鲜货到了,小的一定托镖局给您押送。”

    “不必了,多谢掌柜好意!将昨日给的定金归还即可。”柳与燕冷冷道。

    掌柜的也不推脱,爽快的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恭敬地递给柳与燕,柳与燕接过,抬脚就离开回登锦阁。

    许是太过震惊,柳与燕忘记了自己是趁人不注意悄悄离开登锦阁的,回到登锦阁时被苏锦一撞个正着。

    “与燕,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哪里不舒服吗?”苏锦一关切地问道。

    柳与燕抬头,压下心里的异样,向她摇了摇头:“我没事,刚去杂货铺问了货的情况,掌柜的说可能两日后到不了,给我退了定金,心里有些不开心。”

    苏锦一笑了:“什么好东西值得你这么惦念,京都里什么好的没有,等回去了,我给你买个十样八样的,随便你挑。”

    柳与燕强撑笑容与她又说了几句,就回后院绣楼了。

    孤寂单薄的背影显得格外失落。

    苏锦一见状,终是不忍心叫来伙计:“你去杂货铺问问她定了什么,等货到了就买来走咱们家的船队直接送到京都去。”

    伙计听完转身往于家杂货铺跑去。

    她一心为姐妹着想,殊不知她认定的姐妹早已在她不注意的时候背叛了她。

    转眼,苏锦一就带着苏老爷交托的账册簿子踏上了回京的商船。

    是苏家自家的商船,船上除了她们三人以及仆从等,还有一船要带回京的货物。

    如今灾民祸乱等都已平息,一路上风平浪静,很快就到达了京都码头。

    下了船,苏锦一与杜雅柳与燕二人做了短暂的告别。

    于伯亲自带人在码头接送,送别两位好友后,苏锦一带着两箱东西直奔尚书府。

    大雪先一步到达尚书府通知苏伯父与苏伯母,因此,等苏锦一到尚书府时,苏伯母已经领着悠悠在门口等候。

    下了马车,苏锦一一眼就认出自己圆滚的儿子。

    悠悠也激动的扑向她,母子二人顿时哭作一团,真是太久没见了,短短几个月就像是过了几十年一样。

    苏伯母也拿着帕子擦拭泪水,强忍着道:“好了好了,回来了就好,快进府,别再外边吹风。”

    苏锦一感激,盯着身后的仆从搬箱子进府,“先送到书房去。”

    苏伯母笑道:“什么好玩意这么慎重?”

    苏锦一道:“不是什么贵重的,就是在荆州府买的一些小玩意,还有专门给悠悠定做的玩具,只是大家都有,干脆拿到书房一起分了。”

    苏伯母笑容更深:“先前灾民作乱,听说死了好几个县令,后又听说你们正好在作乱的县城,你大伯父担心的不得了,现在好了,还带了小玩意回来,看样子是过得不错了。”

    苏锦一苦笑:“大伯母说笑了,大伯父在吗,侄女还有些事需要与大伯父商议。”

    “在呢,就在书房,你先去吧,伯母去准备些饭食,赶了这么远的路定是饿了的。”

    说着,苏伯母就风风火火往后院安排去了,悠悠牵着苏锦一的手,舍不得放开,跟着去了书房。

    进了书房,苏锦一拆开一个箱子,从中拿出一些玩具,打发悠悠到院子里去玩,随后示意下人离开,亲自撬开箱子的夹层,将苏老爷交托给她的一应账册簿子全部取出,亲手交给苏伯父。

    “川柏去了西汌省,侄女不放心跟着去了,粮虽是雅雅和与燕收的,确实替侄女收的,此事与她们无关,这些是爹爹不放心,差人一笔一笔暗中记下的。”

    “原件在何处?”苏伯父一脸慎重。

    “还在爹爹那里。”

    “糊涂,此刻那里才是最危险的。”

    “侄女知道,爹爹也知道,爹爹说他另抄一本放在铺子里引人耳目,原件送到松阑县我公公那里。如此就算有人察觉也想不到真正的账册在哪里。”

    苏伯父一页一页翻着账册簿子,里面记载的内容或多或少都与他最近听到的内容有些关联。

    “先前闹灾时载官粮的官船有一月未曾到达,圣上派人去查探,言明闹灾未曾税收上来,圣上怜惜百姓不曾追究,然也有人细细计算过了,那船官粮应是灾前准备的与之后的税收无关。”

    “现在想来,只怕是有人从中作梗,贪了这船官粮。不曾想,竟被你撞上了。”

    苏锦一无奈苦笑,事情可不止如此:“大伯父,若只是如此侄女也不至于这么为难,据侄女所知,自三皇子回京之后,西汌省就没有收到过朝廷的赈灾粮,至今都是侄女这边收粮运送过去的。”

    “而如果户部只丢失了那一船的官粮,远远不足以支撑侄女供给整个西汌,这其中恐怕还有赈灾粮夹杂其中。”

    “川柏向朝廷发了十几封奏折均无回应,侄女回京前在荆州替川柏又发了一封奏折,还不知能不能收到。”

    苏伯父大惊,竟是如此,“三皇子回京后诉说了西汌省的情形,圣上命户部向西汌发放了足足三十万两的灾银和十万斤的赈灾粮。”

    “川柏一分一粮都未收到。”苏锦一肯定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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