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换货?

    林云娇跟在唐建宁身边,他不说话,她也不敢吱声,好在尴尬的氛围没有持续太久,两人走到滴翠阁前,伙计急忙迎上来。

    “二位客官,里面请!”

    滴翠阁是京城有名的珠宝首饰铺,据说在其他地方还有十余家分店,遍布大魏,东家是江南有名的富商,每年滴翠阁都会设计一些特别的款式专供皇室。

    林云娇还是第一次踏进滴翠阁的大门,沈婉茹知她囊中羞涩,也不愿接受馈赠,所以并未约林云娇来过这儿。

    掌柜正在柜台核账,甫一抬头,紧忙放下手中册子,前来问安。

    “世子大驾光临,实乃我滴翠阁的荣幸,世子请上楼。”

    掌柜常年与京中贵人打交道,识人是必备的本事,上次去公主府送首饰,偶然见过世子殿下一面,只是世子身边这女子却是眼生,看着仪态像大家小姐,衣着却寒酸了些,再瞧那容貌,啧啧,掌柜连忙低头不敢再看。

    在滴翠阁一层买东西的都是普通客人,二楼设了厢房,备着茶点,专供贵客休憩,伙计会拿来最新的款式供贵客挑选。

    秋锦站在一边手足无措,青松很是轻松,笑意盈盈,他们世子开窍了,知道给姑娘买首饰了。

    林云娇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饰品,悬了一路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原来世子是给公主选礼物,让自己帮忙挑选。

    “世子,不知公主殿下喜欢玉石还是珍珠,平日喜欢什么颜色的衣裙?”

    唐建宁看着林云娇,挑了挑眉,那日宴会只一眼就认出了她,模样和小时候倒是没什么变化,也还和那时候一样呆傻。

    “母亲喜欢珍珠多一些,衣服颜色嘛,月白、天青。”

    林云娇仔细挑选,她斟酌片刻,拿起一对步摇,那步摇头部用花丝镶嵌成莲花形状,花蕊是由一颗颗珍珠组成,难得的是大小相同,圆润饱满,更是罕见的粉珍珠。

    她将步摇递给世子,“世子,请看,这对步摇可会和公主心意?”

    唐建宁接过,少女的手白皙细腻,衬的那步摇更是精致,“嗯,尚可。”

    林云娇微微松了口气,复又低头择选,眼睛扫到一只红玉钗,比她刚刚街上看到那只,若珍馐与冷炙,她的手略过那只红玉钗时顿了顿,转而越过钗子拿起一条珍珠项链递给唐建宁。

    唐建宁看了看,将步摇和珍珠项链放到手边的托盘中,又好似随手指了几样,吩咐道,“这些。”

    掌柜将刚刚点到的首饰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青松昂着头跟在掌柜身后。

    秋锦紧抿着唇不敢有动作,包厢内寂静异常,两声咕噜咕噜的响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林云娇涨红了脸,昨夜少眠,今晨没什么胃口,只食了两口春卷,现下已近午时,是以腹内抗议。

    唐建宁抬起手挡在唇边,遮住自己微翘的嘴角。

    二人出了滴翠阁,林云娇低着头小碎步跟在唐建宁身后。

    母亲说人要知恩报恩,不得做那背义之人,可世子殿下金尊玉贵,万物不缺,她该拿什么来报殿下的救命之恩呢。

    正思索着,突然额头撞上一块硬硬的,原是唐建宁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她未察觉,正巧撞在唐建宁的胸口。

    小姑娘像只受惊的兔子,慌忙退后两步。

    “喜欢吃鱼吗?”

    “啊…啊?喜欢。”

    两人坐在满江楼的包厢中,林云娇还觉着如梦似幻。

    满江楼最出名的就是各种活鱼的做法,确保一个鲜字,除了烟波湖里现打捞的,还有各地珍品,用木桶养着,专人专车运送过来,京城独此一份,林云娇只来过两次,还都是坐在大堂,包厢据说都要提前月余预定,光预定费就要一两黄金。

    这间包厢极大,半开着窗子,刚好瞧见湖上的游船,阳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江面的风吹进来,林云娇打了个喷嚏,临近中秋,天气微凉。

    唐建宁斜了青松一眼,青松紧忙去关上窗子。

    唐建宁爱吃鱼,作为满江楼的常客,这件包厢常年为公主府备着,不需吩咐,掌柜已经备好了菜,陆续端了上来。

    林云娇腹内空置已久,看着这满桌珍馐更是垂涎,上次来吃还是去岁生辰,父亲带她来的,她记得那鱼滑嫩可口,当真味美,她悄悄咽下口水,却没敢动筷。

    唐建宁将自己的碗推到林云娇身前,“挑刺。”

    “啊…哦”林云娇略略放下心,夹了一口鱼,仔细的挑拣起来,救命之恩还没想到报答的方法,若再欠下一顿这样昂贵的饭食,可怎么还。

    林云娇挑拣了小半碗,递给唐建宁,却还是没有动筷。

    唐建宁看了看青松和秋锦。

    “坐下吃,没意思。”

    青松拽着秋锦的衣襟,拉着她坐下,“秋锦姑娘,快坐,我们世子最喜欢热闹,说瞧着大伙一起吃,才香呢。”

    唐建宁凌厉的眼锋扫过,青松立马闭嘴,世子不地道,他可是帮世子忙呢,没见着林姑娘紧张吗,青松撇了撇嘴。

    “秋锦姑娘,快尝尝,这满江楼的凌波鱼可是一绝。”

    秋锦不敢推脱,忙吃了一口,至此一发不可收拾,她可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太鲜嫩了,和以前吃过的比起来,简直天上地下,早已忘了拘谨,低头吃起鱼来。

    紧张的气氛瞬间松弛,林云娇莞尔一笑,也动起筷来,是她紧张太过,世子与传言大不相同,虽不苟言笑,却为人谦和,能与世子相识,是她的运气。

    “挑刺。”一只白瓷碗被推到眼前。

    林云娇放下手中筷子,拿起一双未用过的,夹起鱼肉细致挑拣。

    饭后林云娇坐在公主府的马车上,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单独和世子坐在一起,还是压力很大的,林云娇安慰自己。

    唐建宁端详着身边的小姑娘,眉若弯月,肤若凝脂,明明年龄尚小,却装的一副端庄稳重的模样,然而那调皮微翘的小指出卖了她。

    唐建宁打开身边的首饰盒,好似漫不经心的打量,他那修长的手指在首饰盒里翻捡,邹了皱眉头,似有不满,他拿出一只红玉钗看了看,随手一扔,方向正是林云娇身前。

    林云娇只见一道红影闪过,忙伸手接住。

    “掌柜拿错了。”

    林云娇楞了楞,“世子,可要拿回去换?”

    唐建宁斜睨着她,“你让公主府换货?”

    “啊…不是,臣女不是这个意思…”

    “给你吧。”

    “臣女?臣女怎么能…”

    林云娇还未说完,唐建宁似有疲乏,靠在车壁,闭上眼睛,林云娇不敢再言。

    她低头看向手里的红玉钗,救命之恩,满江楼,还有这钗子,林姑娘越发愁了。

    少顷,马车到了林府,林云娇拜别,唐建宁并未睁眼,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

    长公主的青鹰堂与寻常女子房间不同,摆放的不是时令鲜花、古玩书籍,而是各种武器,弓箭、长枪,甚至有狼牙棒。

    长公主正仔细擦着手里的剑,看着剑上的缺口,想起她与唐国公的初识,嘴角微弯,转而又想起宁儿。

    她自小便习武弃文,当年夺嫡凶险,为保皇弟太子之位,她代太子出征,在战场与唐国公相恋,两人对月盟誓边关结亲,她的宁儿也生在了战场。

    因她当时不爱惜身体,孕时还上马征战,宁儿生下便先天不足,为顺利养大,取了个女子名字,她只得这一子,故而溺爱纵容。

    那些贵妇们没少在背后议论宁儿,说她溺爱儿子,世子不思进取,哼,一群长在内宅的长舌妇人,她的宁儿要进取什么,舅舅是当今圣上,父亲是一品国公,他自有一世荣华。

    嘴毒怎么了,那是直抒胸臆,世人就听不得真话,那上吊的女子明明是因为被定亲的夫家退婚,方才轻生,宁儿不愿解释,她也不想和这些愚人多费口舌。

    “殿下!”

    青松只觉膝盖被什么打中,砰的一声跪在地上,他拾起地上的珍珠,顺势攥在手里,长公主这个拿珍珠当暗器的习惯…真好。

    长公主抬眼,见是青松,便没了兴致。

    青松想着接下来的赏赐,喜不自胜,遂拔高了声音。

    “殿下,奴婢今日跟着世子爷外出,您猜,我见着谁了?”

    长公主拧着眉,应了一声,这个青松怎么这么呱噪。

    青松不敢再卖关子,紧忙将今日之事细细道来。

    长公主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青松面前,“你说,那女子叫什么?”

    “永昌伯爵府,三小姐,林云娇。”青松忙低头作揖。

    长公主左右踱步,这个林云娇,莫不是上次在她府上捉奸的永昌伯府的姑娘,倒是个可怜的,父亲官位低了些,不过对公主府来说,倒无甚关系。

    她的宁儿终于开窍了,要不明日去提亲?不妥不妥,宁儿这孩子自小就有主意,她若贸然插手,恐惹的宁儿不快,还是让两个孩子自己相处。

    这个林云娇什么模样来着,她竟全然没有印象,也不知品性如何,不行,她得找个机会瞧瞧,长公主的好奇心这一刻达到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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