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艾意意听完了故事，瞪圆了眼睛看着祁越川，想从他的眼神里告诉自己刚刚是逗她的。
明明店主看着那么和善。
祁越川笑看着她，注意到她抿下去的唇角，头上好像笼罩着一层乌云，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
长臂一伸，艾意意感觉到了头顶轻柔的力度，同时对方带着笑意的声音说着，“没有，这是另一家店的故事。逗你的。”
真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回答，艾意意却有些不敢相信，试图在他眼里找到一丝是在安慰自己的神情，但失败了。
她整个人随之也精神了还多，相信了他的说辞，“哪家店，我避个雷。”
“继续往前直走一公里。”祁越川见她因为一口蛋糕满意得眯起的眼睛，嘴角再次染上了笑意，“想去看看吗？”
“啊？不去了。”艾意意下意识地摸了摸一旁桌子上的口风琴，“今天的收获够了。”
黑店她可不感兴趣。
祁越川也看了一眼她的收获，笑着点点头，“明天是什么安排？”
“明天跟爸爸一起去见一个音乐老师，我也不确定有没有时间。”艾意意私心地偷偷看了一眼他，想问他什么时候回国，有没有时间两人一起出去玩，毕竟他们从没有在国外一起旅游的经历，就连在国外相遇的机会都屈指可数。
“越川哥，你呢？今天事情处理好了吗？什么时候回去？”
“还要几天。回去了也没什么事，爷爷约会去了。”祁越川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失笑地摇了摇头。
“真的？！”艾意意想到年前祁越川说的祁爷爷网恋的事情，过年还会见网友，没想到竟然现在都顺利地开始约会了，好奇心完全被吊了起来，“爷爷很喜欢？对方什么样子的？”
“比爷爷大一岁，第一印象很好。很开朗有魅力的一位女士。”
第一次听到祁爷爷网恋的时候，祁越川也是心里隐隐担忧的，怕对方是骗子，但看着爷爷那开心的样子，又舍不得说什么，听闻两人过年还有见面时，心里的担心更甚，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而他的父母则直接得多，直言见面前要去调查对方，最后被他拦住了，所幸现实是美好的，两人对对方都挺满意的样子，众人没再说什么，在保留了一分谨慎外，余下的便是真心的祝福。
“那挺好的。”艾意意有些八卦地往前凑了凑，“爷爷会结婚吗？”
祁越川摇摇头，“看爷爷自己的想法，我们都不干涉。他开心幸福就好。”
第一次两人聊到了跟爱情相关一点的话题，艾意意趁着此时好奇地问了自己一直在关心的问题，“越川哥，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啊？一直都没看到你传什么绯闻，阿姨不催你吗？”
她怕祁越川介意，眨巴两下眼睛，努力让自己无辜单纯一点，就怕他不愿意聊。
“不催。”祁越川看着艾意意的眼睛，里面纯纯是好奇的样子，看着毫无其他杂念，祁越川的心里沉了一分，转念安慰自己，毕竟还小，人也单纯，“看缘分吧。”
“这也太官方了。”艾意意皱巴着脸不满意地看着他，“具体点，这回答连抽象都算不上。”
放在桌上的双手又往前挪了挪，“前段时间阿姨还跟我说都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呢，我看阿姨表面不说，心里肯定还是急得很。说说嘛。”
“真的随缘。看眼缘。”祁越川有些头疼，看着她纯净的脸，有些话不知如何说出口。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会和你眼缘？”艾意意不死心地继续问着，大有不给一个答案就不放弃的架势。
祁越川看着她，慢慢地挪开了视线，看向窗外的行人，艾意意也跟着他的视线望去，没注意到祁越川刚刚带着笑意的唇角落了下来，只发现窗外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黑色直发吧。”祁越川收回视线，脸上的笑容再次浮现，重新看向她回答道。
“像我这样的吗？”艾意意下意识地就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脱口问道。
祁越川没想到她会这么快的反应，愣了一下笑着“嗯”了一声。
“然后呢？”
“没然后了。就这吧。”
艾意意歪着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我懂了”的八卦意味，像是在说他有什么特殊情节她表示理解的意思。
祁越川被她的眼神看笑了，“这么看着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好的预感？”
“没有啊，我觉得很好啊。”
艾意意觉得很好。她可就是黑色直发呢。
她低下头闷声偷笑，心情极度地愉悦。
“吃饱了吗？有没有还想吃点什么的？”
“没什么想吃的，我也不饿。”
“想逛逛吗？”祁越川指了指窗外。
虽然在国外，但是新年气氛还是挺浓的，街上行人不多但也不会冷清，一些店家放着欢快的音乐，也显得挺热闹。
“好啊。”艾意意一听可以一起出去逛逛，脸上的欢喜溢于言表，但又想到祁越川今天才到，“不过越川哥你不用休息吗？”
“不累，倒是挺想出去走走的。”
“那……我们往前逛逛去？”
祁越川笑着帮她拿起桌上的口风琴，“走吧。”
“你说的那家店是那前边吗？”推开店门的一瞬间一股寒风袭来，艾意意拢了拢衣领，指着右侧的方向问道。
“嗯。”祁越川注意到她的动作，拉了拉她的帽子，然后顺手把她羽绒服的帽子给拉了起来，心里也开始后悔今天出门怎么没带一条围巾。
“不要嘛，”艾意意下意识地就要把帽子给扯下来，“好丑。”
“怎么会丑，你怎么都好看，而且这样也保暖些。”祁越川好笑地按住了她的手，入手的温度还算舒服，他又道，“还好，手是暖和的。”
艾意意低着头抿着唇偷笑。长大后他们的肢体接触实在是少了好多，而且像现在这种直接皮肤相贴的更是少之又少。
两人并肩往前走，艾意意讲着这几天跟她爸一起发生的趣事，也是在吐槽她那爱玩的爸爸，祁越川安静地听着，人多时会手臂替她挡一挡，尽量隔开跟其他路人的接触。
艾意意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抬头看他，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带着点不解，好像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看着他一样。
所以他觉得他的动作是非常平常的一件事？
艾意意心里乐，她为自己的那一点特殊而开心。
两人走到了一个广场，远远地便看到人多，而且还都比较集中，越近越能听到广场中央传来的唱歌声，听不清具体唱什么，只是感觉音乐有些熟悉。
人群和音乐，都让艾意意感觉到了热烈的春节氛围。
“国外的春节都这么热闹的吗？”越近艾意意越发疑惑，她不是没有在国外过过春节，只是都没遇到过这么热闹的情况。
“我国外过年的经验很少。”祁越川无奈地笑笑，“过去看看？”
“嗯。”艾意意倒没有担心被认出来，毕竟在国外，而且他们俩包裹得还算严实，就算别人觉得像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跟祁越川在一起吧，那大概率就是不敢来认的。这么想着，更加放下心来，拉着祁越川的袖子加快往前走了几步。
“这歌……”艾意意惊喜地喊了出来，“刚刚还在想着音乐怎么有些熟悉，我现在大概率可以确定，这里估计是在搞快闪那一类的活动了。”
祁越川点点头，他的身高远远地可以看得到一点人群里大概的情况，所以他比艾意意早一点反应过来，不过他没有说。现在两人知道了情况，他用眼神询问艾意意，还要不要过去。
毕竟这种快闪活动，一定会有人录像的，万一过去被拍到了，她会不会介意？
“应该没什么吧。我们就在外围看看，不行换个高一点人少的位置也行。”艾意意没有现场看到过快闪的活动，这是第一次见到，非常感兴趣，她不想错过。
祁越川看着她眼里的期待，也不忍拒绝，环顾了一下，“往这边走吧，这边的位置应该会好一点。”
长得高望得远，就是好。艾意意笑着跟上祁越川，发现他找的位置确实不错，她甚至都可以看到人群最里面载歌载舞的表演者的脸，同时她也注意到了有两个摄像正对角拍摄，摄像随着人群不断地移动位置，被镜头拉近的人还会跟镜头互动打招呼。
“应该不会拍我们的吧。”艾意意注意到镜头基本上对着的都是中心的人群，偶尔也只是扫过高处的人，他们的位置基本上没有被拍到。
“嗯。好好享受快乐。”祁越川揉了揉她带着帽子的头，但为了安全起见，自己还是扯了扯口罩，尽量减少两人被发现的风险。
歌曲已经进行到了高潮部分，在场的人都不自觉地开始跟着大合唱，艾意意作为一个歌手，更是早早就跟着唱起来，更何况在异国他乡的春节，这种浓烈的爱国歌曲，怎么能忍得住呢。
艾意意看了眼身旁的祁越川，因为带着口罩和现场的氛围，她不知道他是否在跟着唱，但他的眉眼都是温柔和快乐的。
耳旁都是欢乐的声音，喜欢的人就站在身旁，艾意意觉得自己被浓浓的幸福包围着，不管是她个人，还是她生活的土地，她背后的祖国，每一个都让她觉得世界是如此地美好，美好得现在就想自己大声地唱出来。
“越川哥，我觉得……”她拉着祁越川的手臂，正想说出自己的感受时，被他的动作止住了话，心跳有些快。
因为他搂住自己甚至贴着自己的头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