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

    她现在没有得到她想象中的回应,内心就歇斯底里,有小怪兽在咆哮,主要原因还是即使面对着眼前年轻的父亲,他现在的生理年龄都没有她大,但她潜意识里还觉得这是那个几十年后对她千依百顺的男人。

    是那个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爸爸是你坚强的后盾的男人。

    她以前的任何举动父亲都是有回应的,是不必苦苦计较就能轻而易举得到的。

    所以她习惯了,冷不丁的遇见了现在疏离隔阂的年轻父亲,她才有了彷徨。

    其实,姜天赞对这个新同桌刻意冷漠。

    主要还是因为这个和他同姓的女孩给他的感觉太奇怪了。

    从他卖雪糕和她第一次见面起,他就像是中了女巫的魔法一样。

    对着这个女孩会不由自主的失神,总有一种莫名奇妙的感觉,像是他们曾经见过,像是那是他曾经一个很重要的人,一个拼命在爱着的人。

    他这个年纪,有些早熟的确实对女生有着各种幻想,他也听其他人聊过村里那个姑娘最漂亮,班里哪个女生爱慕者最多。

    他没有过男女之中的那种喜欢,而且,他对那个女孩也不是像其他有喜欢姑娘的小伙伴说的一样的那种感觉。

    他对她,更像是一种,一种亲情。

    对,就像那种父亲对女儿的疼爱之情。

    姜天赞越想越觉得离谱,他才多大,居然就父爱泛滥了,他还没体验过爱情的滋味,直接上升到了父爱的伟大。

    对一个刚认识的女孩有了一种父爱如山的关爱之情,让他觉得这个世界都玄幻了。

    所以他就刻意的和这个女孩保持距离,希望那种从心底里油然而生的熟悉感可以减少一点。

    听着女孩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他没有像是以前碰见的那些话痨女生一样,觉得很烦很吵,他反而听着她叨叨着话痨的样子很可爱。

    姜天赞脑子里现在像是有两个棋子在说话,一个黑棋一个白棋,一个说这个女孩好可爱,哇咔咔,我以后的女儿肯定也这么可爱。另一个棋子在旁边说“要淡定,你可是淡定哥,不能因为一个陌生人就动摇。”

    姜天赞被脑子里的黑白棋弄得更加迷茫了。

    他算不上一个孤僻的人,甚至很多时候他狐朋狗友一大帮,各种小弟后面跟着走。

    下河抓鱼,瓜棚偷瓜,约定茬架,甚至和人家姑娘打嘴炮把人家气哭,最后人家女孩她妈拿着擀面杖堵到他家门口让他们家给个说法。

    他在很多人面前是那种混世魔王的形象,姜家三个儿子,提起姜老二,上到八十老太下到三岁小儿都知道。

    老太太她们都是夸姜家老二聪明,和他奶奶一块去看戏,回来就可以一字不差的把看到的戏给周围因为讨论戏文情节脸红脖子粗的老太太们表演出来。

    三岁小儿知道姜家老二是因为他爬树爬的最高,掏的鸟蛋最多,跟着姜二哥有鸟蛋吃。

    姜天赞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一个活跃的人,从来没有人知道,就是这么一个农家混小子。

    在所有人看不见的时光里自己学习下象棋,没有钱买棋盘他就自己刻,没有人当对手他就自己与自己对弈。

    这么多年,每当他觉得迷茫的时候,他脑子里就出来一个红旗一个绿棋,它们在他的脑海里彼此争执,他在两个小棋的吵闹中做出决定。

    这么多年,他总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可是,这一次,面对着这个和他有着相同姓氏的女孩,脑子里争执不休的黑白小棋,他第一次有了不确定。

    他做不了决定,那就只能装睡来逃避。

    姜沐晴还在那自我陶醉的介绍着呢。

    反过来看,她爸居然背对着她睡着了。

    这么热居然都能睡着,这是对她这么话多感到烦还是真的缺觉!

    这个年代,没有手机没有游戏,这个季节只能晚上摸个知了猴还没有手电筒。

    所以,他会缺觉,这问题完全不成立啊。

    不过,姜沐晴是什么人啊!那是打不死的小强啊。

    行啊,你不是躲着我,装睡吗。我就换个办法,要说这是亲生骨肉呢。

    骨子里的亲情,无论我现在坐在你面前你认不认识我,都会忍不住的为你心软。

    汗津津的空间里,一股带着怒气的风向姜天赞扇了过来。

    虽然这股风像是带着主人巨大的不甘,是被人使了吃奶的力气扇过来的,但确实为现在已经后背湿透的人解了燃眉之急。

    又接连扇了几下,姜沐晴的力气也渐渐的小了下去,换成了平时的力气扇风。

    姜沐晴开始以为,重重的扇风,给她爸捣乱,他就会不耐烦的转过来训她一顿。

    没想到人家压根不吃这一套,而且她发现她爸好像在她徐徐的暖风中真的睡着了。

    要说姜天赞无辜他也确实不无辜,他刚开始确实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女孩才装趴下的,这么热的天就是神仙来了没有法力护体也是轻易睡不着的。

    刚开始的几下不寻常的人为风猛的扇过来,他倒也没觉得恼火,就感觉扇这风的人脑子怕不是有坑?

    但后来徐徐的小风倒是吹散了一些闷热。

    竟让他真的渐渐有了睡意,甚至在这不太长的十几分钟里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他又不是现在的他,那个他鬓角斑白,大腹便便已然是一个中年人的模样。

    和他一起出现的还有另一个看不清楚模样的女人,看穿着是一个和那个他年纪差不多的中年妇女,他们在争吵,一直在吵。

    也不算是争吵,争吵是两方为了一件事的不同面而进行的辩论。

    他看见的是单方面的说教,不是长辈的说教,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唠叨和训斥。

    “垃圾为什么没倒、晒的被子为什么忘了拿回来、洗衣服颜色为什么不分开,你妈又随地大小便”诸如此类。

    女人唠叨的声音源源不断的传来,两鬓带了风霜的男人只是捏着紧锁的眉头不说话,他像是已经习惯了又像是对面前的情况已经无话可说了,只能保持沉默。

    姜天赞看着女人倒了垃圾,扛回来晒了一天的被子,把被深颜色衣服染色的白衬衫放到倒了八四的水里浸泡,处理了院里洋灰地上的大便。

    做完这一切,女人又打来一盆水,开始收拾屋子。

    男人在女人做家务的时候,跑到厨房做了饭。

    两人一个在堂屋一个在厨房,女人看着男人闷不吭声的走去厨房,也放下了拿着的抹布。

    拿起了梳妆台镜子上恰着的照片。

    那是一张年岁不久的全家福,照片上的人都穿着自己做的大棉袄,用了美颜相机带的小猫头。

    男人右手拿着手机笑的连美颜相机都遮不住的褶子都出来了,他左手边脸放在他肩上的女孩也和他如出一辙的笑着,两人眉眼之间带着明眼人都看出来的父女之相。

    女孩旁边是一个男孩,十几岁的少年笑起来日月同辉。

    男孩旁边是那个看不清面容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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