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的又来了。”
恩养正在给顾客搭配衣服，刚听到同事的提醒转头就看到一头熊提着奶茶走过橱窗。
江家小孙子肤色棕黑，体型憨壮。
双下巴、浑凸凸的肚子……
简直活像动画片里的熊二。
恩养假装没看到他，继续为顾客服务。
“像我们这种个子比较娇小的，身材比例不分明的话，你可以选择紧身的短款上衣搭配长裤，或者把长衬衫塞进裤头里来划出腰……”
随着一股像是泡的发霉的杂草味钻入鼻腔，杯奶茶被拎到前面来，打断了恩养的话。
顾客嫌恶地拿手扇扇面前的空气，放下衣服走开了。
恩养登时气血涌上头，要不是店里还有其他客人，她真想一脚踹他□□子上，吼:“滚一边去！”
秉着店长的千叮咛万嘱咐，任何人来店里都是潜在的客户，一不准赶，二不准赶。
她也只能狠狠瞪一眼孙子，忙别的事。
孙子只管把奶茶放到收银台，就去休息区的沙发上坐着了。
一同事说:“好几天了，恩养一直没有好脸色给他，他还能坚持每天来，真是服了。”
“是啊！小恩，不行就嫁了吧，这么痴情的男生这年头可不好找。别看你现在22岁，女人的保质期可快了，一眨眼过个十年你就32岁，到时候成大龄剩女再想将也就都没男人愿意将就你了。”
另一个戴眼镜的女同事阴阳怪气的，恩养只当她在放屁。
“你要啊？让给你，带回家去天天买奶茶养你和你儿子？怕人家小男娃看不上你个带着拖油瓶的老阿姨。”
“噗嗤！”
两个年轻些的同事掩嘴偷笑。
她们早看不惯眼镜女年纪大仗着资历高，总对她们颐指气使。
一副尖牙利嘴，尖酸刻薄的样，逮谁啄谁。
因此她们都不爱跟她说话，更别说去招惹了。
也就恩养作为临时工无所畏惧，敢怼。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有礼貌吗？我也是好心关心你罢了，不领情还胡说八道。哎哟，现在的女孩子嘴巴厉害了，脑阔好赖话听不懂，不听老人言是要吃亏的。”
“你要有个美满的婚姻我也就信你了，自己离异带娃还敢教我？乱来！”
恩养发现自己心态变了。
有种不爽就怼的莽劲，也不知道是不是现在手里有了一大笔资产给的底气？
虽然她不会轻易取用于自己身上。
“哪个女孩子年轻的时候不会遇到个渣男？你就跟我青春期的时候一样眼光高，挑剔，要帅的会说话的，结果呢？还是找个老实人就嫁了吧！”
“嫁嫁嫁，谁再催我嫁人我跟谁急！”
“烦得很！”恩养嘟囔着翻个白眼，捧一堆新到的衣服到挂式熨斗机那边熨烫去了。
“这种人可不能要，绝对是个邋遢鬼。”
两个年轻女同事靠过来，一个假装帮忙挂，一个假装帮忙抻衣服给恩养熨。
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开了。
“是吧？你们也这么觉得。”恩养一副吃的是别人的瓜，事不关己的神态。
“当然了，天天下午两三点过来，在休息区的沙发上玩游戏，到了晚上出去吃个饭又过来接着坐接着玩，年纪轻轻也不知道找个工作。”
“绝对是每天一觉睡到大中午，吃完饭了再开车过来。身上那个味，好几天没洗了吧？追求女孩不要求你多精致，起码穿个鞋子出门，一双白拖鞋都发黑了我天哪！”
“就是，恩养，你可别将就。”
“放心，我吃过好菜，绝不可能委屈了自己咽粗糠。”
*
“恩养，你回来了？阿姨又去孙子家了，我刚才在门口听到他们在说孙子情绪低落的样子。”
凌若星边向恩养提供情报，边端出微波炉里加热的饭菜。
恩养笑了:“你现在也一口一个孙子地叫他啦？”
“阿姨刚开始跟我说他千好万好，我真以为多好，这两天多留意了几眼，实在看不下去。”
“咳咳。”
“啊，阿、阿姨你回来了……”
妈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把恩养和凌若星都吓一跳。
“恩养，听说你今天瞪人家小江了？”
“孙子又跟你们打小报告了？他还是不是男人了？”
“你怎么说话的？是他回家后整个人恹恹的，江老太瞧出来不对劲，就问了几句，人家一开始一个劲说你好话，后来绷不住了才说实话的。”
“哦～那还是说了我坏话呗，切，德行！”
“我跟你说，小江是我看着长大的，街坊邻居都说他人老实仗义，就是嘴笨了点，你可不能欺负他！”
“拉倒吧妈，我小升初咱们家就搬去外地收废品了，我考上厘海大学才搬回来好不好？而且你们说他也在外地加油站回来没多久，怎么就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净忽悠我。”
“你这死孩子！”
“哎哟，疼疼疼。”
妈妈使劲拧了下恩养的胳膊，“你前阵子在外边跟了些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啊昂？现在说话都阴阳怪气的。小星，你可不能教我家小养有的没的。”
“妈！”
恩养真有些生气了。
……
妈妈其实很反对她多管闲事，特别是要把一个有心脏病的陌生人接来家里。
说句不好听的，要是出意外死在他们家，一栋准备给大哥当婚房的屋子就作废了。
眼见着劝不了妈妈，恩养也不愿让凌若星多想，就没有告诉她离开谢家的事实。
照常两天去市医院探望她一次。
可自打上班后，工作时间太晚，她再没空去见她了。
直到上周接到市医院的电话，被告知凌若星不见了。
护士透露凌若星问过住院费的问题，大抵是觉得太过高昂，不想拖累恩养，偷偷溜出医院了吧！
恩养得知她的药都没带走，急得团团转。
直觉告诉她，凌若星应该回到曾经住着妈妈和莫西叔叔的凌家小屋，但她不知道地址。
还是恩烈通过户籍民警同事查找，才找到凌若星果然在家里，彼时她正发病。
蜷缩在地上捶打心脏的情景简直吓坏兄妹俩了。
12月的酷寒，凌若星心绞痛得全身衣服都湿透了。
咬唇死死忍着，到现在下唇还有结痂的齿痕伤口。
恩养完全放心不了让凌若星一个人住，给她开VIP套房请职工看护，她就是不肯。
征服妈妈的还得是恩烈，一开口就让妈妈点头让把凌若星接来家里。
有妈妈帮忙照看，能避免凌若星发病得厉害时没办法自己吃药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