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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4

    昨天晚上,陆只鱼洗完澡出来才发现温津渡给她发了信息,一张牛油果的照片,闭着眼睛,显然是睡着了。

    ——这样会害怕吗?

    ——不会,睁着眼睛也不会。云撸猫我还是可以的。

    ——那以后你和牛油果只能当网友了。

    陆只鱼嗤笑了一声,暂时没回,拿着手机去浴室吹头发了。

    ——为什么怕猫的眼睛?

    吹风机还在嗡嗡地运作,陆只鱼却陷入了沉思。为什么怕呢?

    她清晰记得那是个盛夏的夜晚,那时候的她还在上小学四年级,他们一家还住在老旧小区的一居室,就在父母的床边给她放张小床,父亲常年不在家倒也没什么不方便。学校里的数学老师亲切和蔼,发现她很有数学天赋,便给她单独布置了几道奥数题。她回到家写完其他作业就一直在思考那几道题,平时八点不到就睡觉的她,那天晚上快十点了还没睡。她的母亲并没有像别的父母一样夸赞她努力、安慰她辛苦,反而冲过来把她的草稿纸一扔,“你到底在学什么?坐着里半天都不动笔,你在这里装什么?赶紧睡觉!”

    一路成长来很多人喊她“天才”“才女”等等,可是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大笨蛋。那时候的她面对这样的斥责甚至以为她的母亲是真的想她早点休息。

    盛夏燥热,没开空调的房间越发黏腻,陆只鱼被热醒。比起眼睛更先感知到不对劲的是耳朵,她听见粗重的喘息声和一些难以言喻的轻哼,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撞破了她这一生的噩梦。她的母亲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交缠在一起,从她的角度能看见他们□□的上身……

    仿佛察觉到她这边的动静,她母亲的眼睛朝她看过来,她木讷地没有任何反应。她已经涣散的目光却清晰地看见她母亲的瞳孔一瞬间放大,转而又变成轻蔑一笑,像张牙舞爪的怪兽,要把她整个人吞噬。她突然想起了曾经在姥姥家看见的那只黑猫,黑夜里的她站在院子里的高墙上,绿色的眼睛冒着阴森的光,朝幼小的她“喵”了一声。

    那一夜并没有很难熬,因为难抵困倦的她在痛苦地闭上眼睛后没多久就重新进入了梦乡,多么想就把这一切当作一场梦,随着明天太阳的升起消失殆尽。可惜,月色无情,此后的无数个日夜她再也不能安眠。

    头发干透了,陆只鱼从浴室出来,碰见了她的继父。一个搞房地产的中年发福男性,每次还没看见他的人先看见了他的啤酒肚。对她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没有过分的举动,没有逾矩的言语,只是偶尔不经意流露的眼光让陆只鱼浑身作呕,一种露骨的打量,一种男性对于年轻美丽躯体的审视。

    “这么晚还没睡?”顾作清问她。

    陆只鱼看着他秃掉一半的头顶,稀疏的几根头发还腻在一起,让人想到放了一夜的剩菜里浑浊的油层。陆只鱼无数次觉得他配不上他名字里的“清”字。

    她冷淡的“嗯”了一声,然后快速从他身边走过,回到自己的房间,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当她回到房间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回温津渡信息,想了想回到:

    ——不知道。其实我不止怕猫的眼睛,我还有点怕猫的呼吸。

    没想到他还没睡,立刻回了信息。

    ——。。。你直接说你怕活着的猫得了。

    ——不能这样说。

    ——?

    ——我怕的可不止猫。

    ——哦,原来是个胆小鬼。

    陆只鱼还在想着怎么反驳,温津渡又发来了信息。

    ——晚安,胆小鬼。

    陆只鱼葱白的指尖在屏幕上轻敲:——晚安,温津渡。

    早上推开门才发现一场秋雨悄无声息的到来,淅淅沥沥的雨水看似轻柔却也打落一地树叶。陆只鱼撑一把藏红色的伞,白色半高领外套拉链拉到最上面,乌黑的头发扎一个简单的低马尾,低头看着脚下,躲着雨水朝温津渡走来。

    温热的豆浆递到她的手里,她一只手拿着豆浆,一只手撑着伞,风一吹便控制不了的左右摇晃。

    陆只鱼看见他把伞一收,一句“干嘛”刚问出,黑色的伞柄就从自己的手中溜走,下一秒秋风秋雨冗杂的湿冷裹挟着温津渡一同挤进她的伞下。于是,伞稳了,风也停了。

    那枯黄跌落的枫叶,本已死寂,此刻沉浮在积雨中又仿若活了过来,或轻或重、或远或近,刹那之间变成席卷她心中那片大漠孤舟的一万只蝴蝶。她想,本质喜欢暴雨的她,此刻爱上了温润的秋。

    /

    柏城一中周考的考场分配就按照成绩从高往低排,但是月考为更贴近高考的模式,考场是随机打乱分配的。陆只鱼走进考场发现林顷就坐在她的后方。

    “禹神,可算来了,我等你半天了。快再给我讲讲这题。”

    陆只鱼把包放下,仔细看了一下她递过来的数学题,“这题蛮复杂的,你要先把题目给的等式变换一下……”

    陆只鱼讲完这题只剩三分钟就要考试了,她准备去上个厕所,回来考试了。

    “唉,只鱼,还有这题。”

    陆只鱼快速扫了一眼,“这题用余弦定理就行了。马上考试了还看新题意义不大了,你先放松一下吧,我去上个厕所。”

    “唉,我试了余弦定理,推不出来啊!”,林顷有些许烦躁,看着陆只鱼离开的背影抱怨道:“你说没意义就没意义?”

    陆只鱼从厕所回来的时候,监考老师已经开始发数学考试的答题卡和草稿纸了。

    监考老师是带着眼睛的男老师,看上去还很年轻,但是做事倒挺细心,发试卷前提醒到:“大家都把水杯放到桌脚旁,不要放到桌面上。注意时间分配,考试结束前半小时和十五分钟会分别提醒一次。现在开始发卷。”

    一切如常进行,中途监考老师发现这次数学试卷计算量很大,不断有同学举手示意再要一份草稿纸,他所幸直接给坐在第一排的同学分了草稿纸,让他们从前往后传。传到陆只鱼的时候,她自己拿一张,没回头直接把剩下的草稿纸往后递。突然,“嘭”的一声,陆只鱼赶紧扭头看,林顷的保温杯放在桌子上,没盖盖子,水全洒到她的答题卡上了。林顷已经懵了,眼眶瞬间就红了,陆只鱼赶紧把她的杯子扶起来,拿纸抢救。

    监考老师也立刻跑了过来,其他同学看了一眼后又继续埋头答题,甚至有同学头都没抬。

    林顷一开口都带着哭腔:“这怎么办?陆只鱼你怎么搞得?”

    “对不起。”陆只鱼一边帮她擦着桌子一边道歉。

    “没事,同学你先在试卷上继续往下写,我把你条形码撕下来,换一张新的答题卡给你。”监考老师说着就要往外跑。

    陆只鱼赶紧动手把她答题卡上的条形码撕了,“老师你直接拿着条形码去,旧的答题卡留给她。”这样方便林顷待会直接把写过的答案抄上去。

    还在考试,陆只鱼不好一直扭过身看她,帮她处理好桌面后就转回去了。

    考试时间已经过去80分钟,还剩最后40分钟。陆只鱼只剩最后一题了。她想了想还是先沉下心来把最后一题写完。

    而在她身后的林顷心态完全崩了,看着只剩40分钟的时间,自己倒数第三大题才写一半。林顷的大脑空白一片,只剩下她妈妈那张狰狞怒吼的面孔,她开始发抖。监考老师跑的很快,没两分钟就拿了一张崭新的答题卡过来递给了林顷。林顷麻木地对着湿透的答题卡抄着原来的答案,看着选择题自己蒙了的那么多题,心越来越凉,明明还在考场却已然如坠冰窖。

    两个小时的时间飞快的消逝,交上答题卡后,陆只鱼赶紧问林顷:“你还好吗?”

    林顷看着陆只鱼睁大的眼睛,此刻只觉厌恶,“这下你满意了?真就没意义了。”

    陆只鱼的心突然纠紧,但还是安慰道:“你先放松心情,数学发挥的不好没关系,这次数学试卷挺难的,大家肯定都考得不好,后面还有挽救的余地。”

    “放松?”林顷勾着嘴角讥讽道:“我又不是你,永远那么没心没肺。”

    陆只鱼的眼神一下变得复杂,那种熟悉的、无力的酸涩涌上她的心头。她有时候真觉得命运捉弄,为什么她遇见的每一个对她很好的人或是她很喜欢的人都会在某一天全然变样,就像此刻,曾经那个温温柔柔给她讲解食堂饭菜的人现在却可以对着她说出这样的话。而她有口难言,只得再次道歉。

    一天半的月考迅速结束,大家都回到教室收拾桌椅、课本,下午准备先睡一大觉再出去疯玩一阵以慰藉这段时间过于辛苦的自己。但是大家很快意识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一向好脾气的林顷黑着脸收拾资料,并且拒绝再和陆只鱼坐同桌,把自己的桌子拉的远远的,就硬生生地挤在过道。

    而陆只鱼面无表情地做自己的事情,甚至有人去问她刚刚物理考试的不会做的题目,顺便吐槽一下物理试卷的坑点,她还能笑嘻嘻地和对方侃大山,仿佛真的没心没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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