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衣

    英雄殿里,距离夏夫人接她已经过去好几个时日,这些日子虽然没再被夏家的人打扰,但她也着实听了不少的八卦。

    什么夏夫人被人羞辱把火气撒到夏南柒的身上,夏南柒又不甘受辱想要跳河自杀,幸被夏家的侍卫拦了下来,夏老爷知道后,狠狠地吵了她们母女一顿,闹得夏夫人现在要与夏老爷和离,不,应该说是夏夫人去休了他。

    这纷纷闹闹的事情着实惹人心烦,而身为这一切事情源头的夏南鸢,却在谢家大嫂的开导下,逐渐放下了心结,只要她不再拘泥于这些年父亲的软弱与偏心,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能迎刃而解了。

    毕竟谁还再执着于,这个并不温暖的家呢?

    此刻,夏南鸢正一个人坐在医馆的后堂发呆。看着窗户旁燃起的艾香,她突然想到赵太妃曾提到特殊花香,是苏皇后宫里特有的。

    前几日,她无意中从谢大嫂嘴里听说,当年皇帝命人特制给还是贵妃的苏皇后后,她曾命人送给辰王的王妃。

    结果当晚,辰王宫里失火,辰王和王妃双双失踪。

    要知道,辰王可是当今圣上死去的兄长的儿子,为此,皇帝大恸,而后宫中,也突然传出苏皇后赐的香料不好,为此,皇帝还很内疚,认为他赐的不过是普通的香料罢了。

    苏皇后不忍帝王为难,说以后那香料臣妾私下偷偷用,再也不会送给谁了。

    夏南鸢正在后堂思索那究竟是什么香,冷月却突然来禀报,说“大夫人要来给娘子试成婚的嫁衣。”

    “成婚的嫁衣?”

    夏南鸢突然想到,她距离大夫人安排她过门的日子,已经还差三天了。

    夏南鸢脸色一红,紧接着,谢大夫人带着丫鬟将夏南鸢的嫁衣送了过来,看到她在这坐着,随即和蔼地笑道:“阿圆这几日不会忙的,连自己大婚的日子都记不清了吧?”

    “我……”

    夏南鸢尴尬地笑了笑,随即起身,抱着谢大娘的胳膊撒娇道:“这不是还有嫂子嘛,有嫂子全都安排好,我还用操什么心吗?”

    “你这小丫头,改口倒是快。”

    谢大娘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怎么你现在叫我嫂子,干嘛还叫云络七叔啊?”

    “这……”

    夏南鸢自己也觉得不妥,但她实在有些改不了口,“这不是叫习惯了嘛,再说了,这不是还没成婚,我也不能叫他‘夫君’吧?”

    夏南鸢说着就娇笑着低下了头。

    “你这个小丫头,害起羞来就跟着小猫似的,难怪云络他这么喜欢你,换成谁,不想把你捧在手心里去啊!”

    谢大夫人笑着拉着她坐下,夏南鸢全程都没敢抬起头,真像是只小鹿一样,红红的小脸紧紧地贴到大夫人的肩膀上。

    “云络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他虽然比你大八岁,平日里也都是将你放在心上宠着护着,但你还真不一定能了解他。他这几年可能装了,尤其是他身上病,有时候我都想揍他,装什么不好,非要装成个病秧子,更过分的,就是他让全京城的姑娘都以为他不举,你说说这事……”

    “啊?”

    夏南鸢突然瞪着两只无辜的大眼睛,好似没有听清大夫人的话。谢大夫人突然觉得自己这话有些过了,毕竟夏南鸢还是个跟谢云络有名无实的姑娘,这“不举”两个字,实在没办法同她说出口。

    哎,算了,反正是她七弟惹出来的麻烦,这行不行的,他们马上也就成婚了,到时候让她七弟自己去解释吧。

    “反正你们成婚后,对谢云络你要多担待。”

    “嗯。”夏南鸢郑重地点了点头。

    其实,方才谢大夫人后面几句话夏南鸢没有听全,只知道她说了什么“不举”两个字。

    难不成谢七叔不举他大嫂也已经知道了?

    夏南鸢突然想起她在临州城给谢云络治疗的事,原本她还在找方法,奈何之后发生了很多事,她也就把给谢七叔的治疗,无限的延后了。

    如今既然大嫂提起,为了维护好谢七叔的面子,她还是等与他成婚的那天再去与他说吧。

    夏南鸢心里已经大概想到了办法,谢大夫人见她在一旁坐着发呆,随即催促她赶紧去试一下新衣。

    由于是皇帝的赐婚,这件嫁衣是由宫里的绣娘们缝制,衣料是今年新到的烟罗沙,柔软轻薄的如天边的云锦,外罩之下是绣着各色花草云雾纹样的云锦,腰间系着苏州双面三异绣的凤凰腰带。

    夏南鸢顶着坠着南珠的喜帕从内间走了出来,身下穿着大红色的百褶罗衫裙,优雅飘逸,步伐柔婉,整体衬着她温文华美,又娇俏可人。

    谢大夫人已经让丫鬟备好了茶水,在外间等着她,乍一看到夏南鸢的身形,惊得立马就直起了身。

    “快过来,让大嫂好好看看。”

    夏南鸢步履轻盈地朝她走了过去,身下的百褶群就像摇曳的花朵般,开出一室的光。

    谢大夫人笑意盈盈地接过她的手,“宫里绣娘的水平真不错,这衣服不但做的合身,样式也很衬你。我看这衣服也没有什么可改动的了,你觉得还有哪里不喜欢的吗?”

    “没有,这件嫁衣很好,我很喜欢。”夏南鸢笑着答道。

    “那就好,有什么不喜欢不合适的,你可一定要说啊,毕竟咱们女人一辈子就这一次婚礼,可别千万不好意思。”

    谢大夫人依旧开心地握着她的手,然后示意她喝桌上的茶。

    “试了这么半天衣服,口渴了吧?这是府上前段时间刚买的茶叶,来尝尝怎么样?”

    夏南鸢看着这盏琥珀色的茶汤,不用问都知道是西南地区的乌龙茶,想到碧草之前同她说的话,心里莫名有些膈应。

    许是见她看着茶水呆呆的出神,并没有想要喝下去的意思,谢大夫人突然明白,也放下了手里的茶盏道:

    “云络曾让紫鹃同我说了姜小姐的事,这茶不是从她那里买的。阿圆尽管放心,大嫂是不会再让她给你添堵的。”

    “大嫂,瞧您说的哪的话,我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呢!”

    像是被人揭穿了心事,夏南鸢撒娇地往谢大夫人身边靠了靠,谢大夫人宠溺地点了点她的脑袋,也笑着道:

    “你这丫头,心里想什么难道我会不知道?”

    两人很快地笑成了一团,谢大夫人随即想了想,才同夏南鸢开口道:

    “这次公婆来信说了,他们二老年纪大了,不便同青州赶来,再加上景瑜的事,所以就全权由我来操办你跟云络的婚礼。对了,景瑜被云络送去青州城了你是否知道?皇帝念在谢家的军功,以及他疯了,所以额外开恩将他送回了青州,反正他此生都会疯癫,干脆就保他一命。”

    夏南鸢收了笑容点点头,“毕竟谢景瑜好歹也是谢家的人,七叔他不会做的这么绝,肯定会留他一命的。”

    “你如此想,便就好。”

    谢大夫人见夏南鸢越来越明白男人之间一些背后的事,表示很欣慰。她又在夏南鸢的英雄殿里坐了一会,便带着丫鬟离去,说是要继续筹备他们婚礼的事。

    与此同时,夏南鸢与谢云络订婚宴会的请帖已经发至了各处,唯独没有发到夏府,夏夫人看到,简直快要气死,忍不住将其他贵妇朝她炫耀的帖子扔到夏侯爷的脸上。

    “都是你那个贱人给你生的好女儿,要不是你当初非把她从乡下接来,她至于翅膀这么硬,成婚时专下你的面子?”

    夏南鸢订婚的喜帖只要跟谢家没有恩怨的府邸几乎都送了,唯独没有夏家,夏夫人心里正气不过,自然对夏侯爷没什么好脸色。

    夏侯爷被夏夫人压制这么多年,不过五十多岁的年纪脸上懦弱愁苦的都像天命之年,眼下又被夫人这么说,自然也气的有些反抗。

    “好不是因为你们母女这些年把她当狗一样欺负,不然,她能一点面子都不给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夏夫人一下被他惹毛,“你这是全都怪我了?夏孟良你别忘了,当初要不是我娘,哪有你现在的爵位!”

    “你可拉倒吧,还以为你娘是十几年前那个说一不二的长公主呢?现在皇帝明显的重用谢家,甚至还让谢云络当太子的老师,大有封他为太子太傅的打算。你有跟我置气的功夫,不如想一想,连太子都要去的订婚宴,你若是不去,还怎么在京城的贵妇间抬起头!”

    许是怕夏夫人跟他发疯,夏侯爷说完就走了。留下夏夫人朝他的背影摔了个杯子,却丝毫没有砸到他。

    “真是气死我了,这府里一个个都是要同我作对吧!”

    杯子被砸的粉碎,却一点都没能让夏夫人消了气,吴嬷嬷无奈再次劝,为了长公主的吩咐,她们只能再一次豁出去面子。

    “夫人,如今皇帝的身体越发的不好,他此举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只能用谢世子暂时牵制住苏家,不让苏家在他病重期间生事,可太子毕竟年轻,根本不愿意让谢世子当他的老师,但他还是被皇帝勒令去参加婚宴,这是给谢家多大的面子啊?”

    “后宅里的那些妇人最会看风向,眼下太子一去,她们全都闻着味赶来了,您就算再不满,也得上赶着去巴结啊!”

    夏夫人这次是铁了心,碰了这么多次壁,现在就算她娘来找她,她也不会去。然而吴嬷嬷却劝慰她要忍常人不能忍,毕竟这次去的可还有太子啊!

    “太子又有何用?难不成他能让夏南鸢那个死丫头,转而听我的话?”

    “太子自然不能让大小姐继续受您的摆布,但您别忘了,还有二小姐,咱们醉翁之意不在酒,何必将目光只盯着姓谢的那些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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