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姜知转身离开,没走两步,就感觉自己身体一重。

    恍惚中,她紧握的手被另一只大手由腰下伸出。

    捧住,连同背脊一同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姜知身子一僵,以前混迹会所时,从未敢有人对她做这样的动作。

    那些男人了解她的脾性,玩得再好也不能有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

    可闻见若渊身上的味道,姜知心里似乎并没有那么反感,她只觉自己不应该这样。

    “别走。”一股温热的鼻息喷在她耳畔。

    安静了好会儿,姜知才平复下心情,将他的手拿开,“你喝醉了。”

    她转过身,被他眼底的情愫震住。

    可脑海中,书中的结局又再一遍一遍提醒她。

    到最后,她望着那双眼,淡然开口,“来人,扶侯爷下去。”

    旁边草丛一阵攒动,几个小厮从一旁墙根后面窜出来。

    两人扶着若渊,一人掌灯走在前面。

    若渊看上去很听话,乖乖随着那群人往自己院子去了。

    姜知站在原地,等着秋荷过来。

    望着若渊最后一截衣袍消失在了拐角,她才听见了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夫人。”

    姜知转过身去,视线凝视灯笼的烛焰上。

    过了许久,才听见她淡淡说了句,“回去吧。”

    回到寂月阁的时候,亢已经站在了院中的凉亭下。

    月光落在他身上,腰间佩剑上闪着冷冽的寒光,亭檐投下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许是感觉到远处亮光,亢将头往上抬了几分。

    秋荷在木桥前停下,姜知一人走了过去。

    她自顾地在亭中石凳上坐下,翻起茶杯,倒上两盏正冒着热气的茶水。

    “查得怎么样了。”说道,她将一杯推到了亢面前。

    亢将从身后摸出一卷卷轴,放在桌上,而后推到姜知面前。

    没等姜知拿过,他已经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咽下最后一口茶水后,他接道,“市舶司的事不明摆着是二殿下的手笔吗。”

    “明摆着也得调查,要想回击,得有证据。”姜知还在浏览手里的卷轴。

    “是是是,你们官场的事儿就是麻烦。”亢走到一边坐下,似是又想起什么,“不过调查他,我倒还发现了件有意思的事。”

    姜知悠悠把头抬起,眼神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长宁侯似乎早发现了那公主有问题。”

    闻言,姜知握紧卷宗的手猝然收紧。

    停顿须臾,她接道,“说说。”

    “月氏国使团在还未入京的时候就报了官府,说是他们公主被山匪劫走了。”

    “这事我知道,这事儿还是让禁军亲自去剿匪。”

    当初这一点就让姜知有些起疑,只是当时万国献贡的事情太忙了,她也就搁置了没去细查。

    现在想来,其中问题确实不少。

    京都城乃是景国都城,那个不要命的山匪头领敢在这里安营扎寨,其次,城外几十里路都开阔的官道,公主在这儿被劫,不知是该说月氏国使臣窝囊,还是说有人另有所图。

    亢接道,“侯爷带去的禁军并没有遇到山匪,反倒是先遇见了倒在官道旁的公主。”

    “后来她是不是告诉若渊,她是自己从山贼手里逃出来的?”

    亢点了点头。

    姜知已将手中卷轴看完了放下,对于那公主的事她心中也有了底。

    若渊想必是早看出端倪,这才时时刻刻把她带在身边。

    语气让她在京都成为一场变数,倒不如把她握在手上,若是她敢行动,若渊也第一时间有所察觉。

    只是若渊没想到他这一步被人摆了一道,那女人竟然算准了对他下手。

    亢提起茶壶将自己的茶盏再次满上,“那公主也是个狠人,居然能想出这种法子,今天这事若是成了,明日午时怕是就要在午门瞧见长宁侯被斩首示众了。”

    她是来和亲的公主,已算得上是当今陛下的女人。

    若渊若是被发现和她有什么,以景帝对若渊的态度,斩首示众怕是已算轻的了。

    可姜知也能理解她,这个时代的女人多上都会有自己的身不由己。

    她有现代人的思想,却不能改变时局,只能说能帮一个是一个。

    “罢了,她也是身不由己,我会想办法帮帮他的。”说着,他将卷轴递还给亢,“这个东西,找个机会拿给皇上看看吧。”

    亢刚想伸出手,手在半空中停止,“夫人,您这是什么话,我哪有机会碰见皇上啊。”

    姜知没有理会他,已经起身朝着秋荷的方向走去。

    “那是你的事儿,我只要结果。”

    ***

    翌日清晨,天际还是一面昏暗。

    秋月跌跌撞撞跑来,一下撞在姜知房门上。

    姜知被这阵声音吵醒,蹙紧眉头翻了个身。

    秋荷忘了眼床榻,转身过去将门打开,还未来得及开口说道,就被秋月焦急打断。

    她喘着粗气,声音有些颤巍,“夫人,不好了,禁军来人将侯爷压走了。”

    秋月的声音不算大,却是怔醒了姜知。

    她起身,随手从架子上拿下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带我过去。”

    三人还未到前院,已在游廊上听见几个陌生的声音。

    “侯爷,请吧,你可别让在下难做呀。”

    “就是,对娘娘不敬时的勇气去了,这会儿装什么呢。”

    说话的两人姜知都知道,是孟景皓安插在禁军里的人。

    平日在校场,这两人就经常和若渊对着干。

    其中一人把手搭在若渊肩上,手指用力地扣在他肩膀上。

    此等折辱与痛楚,若渊依旧是那副淡然的神情,他冷静得就连姜知都忍不住在心底佩服。

    想到这儿,姜知心中不由联想起他平日里的遭遇。

    那侍卫用尽地把若渊向前一推,他双手被束缚住,身体向前踉跄了几步。

    “住手。”

    声音从游廊下传来,姜知头发被一根簪子简单地绾起,额间的青丝耷拉在两颊。

    上了几分平日的矜贵,多了些清冷美人的气质。

    同时望过来的,还有若渊的目光。

    他的眼神依旧冷冷的,似乎已经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了。

    姜知走到几人面前,拦住那些禁军的路。

    那统领勉为其难地朝她行了个礼,开口就直接搬出了景帝的命令。

    “若夫人,您也别让在下为难行不,这是陛下亲自下的命令。”

    姜知扫了他一眼,然后看向若渊,“谁是若夫人,本官是市舶使。”

    那侍卫许是没想到这番回答,愣了下,接道,“还请大人不要妨碍在下处理公务。”

    “哦,公务?那你倒是说说侯爷他犯了什么事了。”

    听见这话,那侍卫随即把腰杆挺直。

    “夫人既然还不知道,那在下就明说了,长宁侯昨夜调戏月氏国公主,公主已经告到陛下那儿去了。”

    姜知有猜到这一层,可还是没想到那位公主会如此搬弄是非。

    想到昨夜自己还在费尽心思地为她找寻逃出的法子,姜知多少觉得有些不值。

    她冷笑一声,“既然如此,本官与侯爷夫妻一场,本官随你一同入宫没有异议吧。”

    听见姜知这话,投来震惊目光的不仅有周围的人,就连若渊眼中都闪过一丝异色。

    若渊被禁军的人押着走在最前面,姜知带上俩丫鬟跟在他们后面。

    走过府门,姜知的手臂突然被人握住。

    她转过头,这才发现抓着自己的正是那一直住在偏院的乞丐大叔。

    “这其中因果,你心里可有数。”

    这是大叔第一次过问朝堂的事,此前姜知不是没有找他商讨过,可都被他打着幌子唬弄过去了。

    姜知看了他眼,没有答话,径直随队伍走了出去。

    来到御书房,禁军压着若渊跪在外面。

    赵德怀走上前,看了眼若渊又发现了站在队伍最后的姜知。

    他翘着指尖指着若渊,“这……”

    那统领赶忙低声解释,“市舶使偏要了,我们拿她也没有办法。”

    赵德怀无奈摇摇头,转身进了御书房,不时,他打开御书房门道,“各位,都进来吧。”

    御书房内灯光昏暗,几盏烛灯的焰苗随风摇摆,屋子里的人影也都随着晃动起来。

    景帝沉着脸坐在上面,艾西娅已经换了套中原的服饰站在她身侧,她那一头金色的卷发站在一众人中显得尤为夺目。

    姜知看着她,发现她的嘴角隐约上扬。

    若渊一站定,就被身后的侍卫在膝盖上踹了一脚。

    堂堂朝堂官员被一个禁军这般侮辱,景帝就跟没瞧见似的,什么也没说,甚至是直接进入话题。

    “若渊,朕待你不薄,你现在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

    景帝字字,没提若渊调戏艾西娅的事,可话里话外谁都明白,他这是已经认定此事为真了。

    若渊抬起头,“回禀陛下,臣绝无此心,还望陛下明鉴。”

    “明鉴?公主就在这儿,你自己好好听听。”

    说完,景帝递了个眼神给赵德怀。

    赵德怀瞬时会意带着所有无关紧要的人走了出去,偌大的御书房顿时安静下来,屋子里只剩下四人。

    姜知站在一旁迟迟没有说话,目光直直地望向若渊。

    若渊神情依旧冷静,“陛下,臣没做过的事臣不会承认。”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