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练习武术使得姜七生出一种条件反射——被偷袭时的反击，所以，在赵婷的手刚抓到她衣服的刹那，她就已经退到门外，并且摆出防御的姿势。
赵婷被吓到了，随后抱歉地说：“我只是想问问你。”
她舔了舔唇，眼神透出无尽的饥渴：“你们家上次那个牛肉干还有吗？你给我的那些，我吃完了，你再给我点，我给你钱。”
牛肉干？
姜七好久没吃牛肉干了，老妈说这东西上火，不让多吃，所以一直塞在空间的角落里没拿出来。
两秒后，她想起楼上女主人送的那包牛肉干。
“哦，那个啊，不是我家的，是楼上送给我们的，我们都不爱吃。”
“2801……”
听到这句话后，赵婷恍若听不到她说话，垂眸不断重复这个门牌号，然后就回到电梯里面，按下上升的按钮。
姜七觉得奇怪，不过，系统没出警报，证明赵婷没问题，应该就是工作太累，熬夜熬多的缘故吧。
小区一共有八栋大楼，武术班设在她家对面那栋的一楼西边角落那间。
步行五分钟就到了。
大方老师还很年轻，只有二十八岁，但是武术功底很深厚。他教人时不喜欢多说，更喜欢直接示范。他也不太讲究步骤，不会从怎么持剑怎么发力开始教，而是一上来就直接给精髓，你听得懂就是有天赋，可以继续练，听不懂就回家看动画片。
为了今天这堂课，他特意找来十个塑胶模特摆在教室里，自己先示范一遍怎么耍，然后让姜七花半个小时的时间感受，再之后，就开打。
姜七记东西很快，大方老师怎么把剑从前面流畅地耍到后面，她都记得很清楚，练习三次之后，就基本会了，跟老师的区别在于速度和力道。
老师武剑如跳舞，看似翩然轻巧，可是模特的手却咔擦一声落地，不带一丝粘连，而她速度慢了许多，力道看起来也很用力，一剑过去，不仅没把模特的手指头看下来，还让剑端卡在里面。
姜七挺爱面子的，一次不行，就练到行为止。
“勤加练习，将来带你去打比赛。”
老师笑着鼓励她。
***
秦暖从超市买菜回来，就看到家门口蹲着一个人。
细细辨认，挑起眉头叫了声：“赵管家？”
赵婷闻声抬起脸，瘦削的脸颊一笑就更显嶙峋，“秦医生，你回来了。”
她扶着墙壁站起来，对秦暖笑眯眯。
秦暖目光在她的脸部停住好久，眼底掠过一抹思绪，问她：“有什么事么？”
“啊，没什么，就是后天晚上小区要开化妆舞会了，来通知你们。”
“噢，我知道了。”秦暖笑道：“我做了一些牛肉干，挺多的，到时候放在自助区给大家吃，也算是感谢大家的邻里相助之谊。”
赵婷眼睛发亮，说话的气声拔高：“牛肉干！好啊好啊，先给我保存吧！我保证不吃！”
秦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我现在没那么多，先给你一些？”
“好好好！”
她走到一边，让秦暖开门。
秦暖开门后也没有关上，随意吧手里的菜篮子放在一边后就径直走进厨房里面。
房子里面的气味满是牛肉干的味道，勾得赵婷心痒难耐，仿佛浑身的血液在沸腾，细胞在跳跃，神经在发狂！
为了不失控，她的双手不停上下抚摸自己的身子，企图以这种方式抚平心里那股躁动。
直对着那间卧室突然打开。
卫东走出来，见到她的瞬间，像是慌乱，手往身后的门把拉。
“没事，她已经吃了牛肉干了。”
厨房里传出来秦暖的声音。
卫东的动作顿时放慢了，还朝她笑：“赵管家，还没下班啊？”
说话间，他把那间卧室的门掩上，留了二指宽的缝隙。赵婷是近视眼，可她已经两天没戴眼镜了，现在更是能在这里看清楚那间卧室里的画面。
一双男人的脚，没穿鞋，脚掌对着门，应该是处在躺下的状态，脚踝上还有一圈铁环。
那里面，牛肉干的气味更加浓郁。
赵婷贪婪地吸着空间里的气味，病态地舔着唇瓣。
不一会儿，秦暖拿出一小袋牛肉干出来，对她说：\"只有一斤了，先给你吧，我抓紧准备，剩下的后天给你们。\"
赵婷双手接过，眼睛一刻也没从袋子里的牛肉干离开，直到她注意到秦暖带着笑意的眼神，才说话缓解尴尬：“那个，秦医生，佑朗今天又给你们当病人呀？”
佑朗是他们的学生，经常模拟病人辅助他们做医疗考试。
秦暖笑说：“是啊，他有点累，已经睡了。”
赵婷又问：“你们把牛肉干放在那个房子吧？”
秦暖眼神深邃，仍是带着笑意回应：“是啊。”
***
连着三天，姜七都在苦练大方老师教的那套剑术。招式是他自创的，只要练会了，对付一些小喽啰不成问题。
爸妈让她注意休息，她也没听。
正如此时，爸妈看新闻，她还在练剑。
“乱的哟，这又是地震又是打仗的，国内的经济怕是要崩塌了。”
老妈跟老爸吐槽。
老爸说：“打仗也不是这两年才打的，水点子国一直妄言说我们的苏城是他们的领土，快骑咱们脸上了，不打他们，当我们好欺负。”
“这么打下去，也不知道哪天能结束。”
姜七正好练完一整套，听到这里，也看向电视，里面正在播放前线的战况，真正的烽火连天，像是末日景象。
作为学生，她的政史课热点之一就是这场战争。
云国从五年前起就跟隔壁的雨国打仗，起因是雨国不要脸不仅更改自家历史书，洗脑年轻人自己是世界之王，还试图霸占隶属于云国苏城的某个小岛，在一场小的武力冲突中，打死了云国的六个渔民，自此战争一触即发。
打了几年，双方都损失很大，被国人戏称为水点子的雨国本就是小国家，根本经不起打仗的消耗，这几年下来，兵力耗损严重，战败是迟早的事情。
大家都说，雨国现在的坚持是战败前的疯狂。
叮咚。
门铃响了。
姜七跑过去查看。
可视门铃内，站着一大一小两个白雪公主和一位骑士先生。
大白雪公主对着门说：“晚会要开始了，一起下去吧。”
今天晚上是小区的化装舞会。
姜七：“我们感冒了，怕传染给大家，就不下去了，你们好好玩儿。”
“这样啊，还好吗？有没有药？没有我家里有。”
“谢谢，我们吃药了。”
“好吧，那你们好好休息。”
一家三口很快就走进电梯里。
姜七回头，看到父母看向这边。
三人默然。
两秒后，老妈说：“我们会不会太小心翼翼了？感觉日子都不能正常过了。”
姜七看向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说：“我相信系统不会坑我的。”
这算日子，他们从不在晚上出门。
十分钟后，楼下音响的欢乐音乐扩开，没在现场，也能感受到其中气氛。
姜七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想着不去也要看一眼，于是趴在窗户往下看。
她的模型里面没有这个小区的领土，原因是这小区不允许居民在公共区域种地，而那些在自家阳台种菜的玩家，给她解锁的区域，也就只是盆栽里面的范围而已，没什么用。
要是解锁就好了，这样就能在模型里面观看了。
没多久，大方老师打视频问她为什么不下去玩，她依旧用同样的借口搪塞过去。
大方老师笑着说：“这么不巧啊，偏在这时候生病，你看，今晚这里好热闹，大家打扮得都好出色。”
大方老师的变装是很浓郁的中式风，一身黑衣，一把长剑，活生生电视剧里的刺客。
他身后是五光十色的舞台，熙熙攘攘的人群，每一位都是盛装打扮。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给大方老师递过来一根黑乎乎的东西。
“什么啊？”大方老师往镜头外看过去。
接着，他女友的声音就传来：“牛肉干，可好吃了，尝尝。”
“你知道我不爱吃这些。”
“这个真的好吃了，大家都在抢，都没了。”
“我不爱吃牛肉。”
说完，大方老师对姜七说：“你觉得好点了就下来看看吧，真的很精彩。”
结束视频，姜七无聊的逛班群，逛完初中的，又去逛小学的。
群里面的同学，都在议论在地震中遇难的其他同学，庆幸自己有七神预警。
他们基本都不在南安了，有些回了老家，有些还在逃难路上，有些在其他城市的收容所。
胖鱼这个死赖着东安的家伙，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她，在地震来临之前带着家人跑去洛城了，那边是唯一一个毫发无伤的一线城市，距离这边很远，饮食习惯也跟这边大有不同，而且，很挤。
胖鱼说他在那边遇到李家家了。
李家家自动在群里面活跃，秀自己的肌肉。
他好像一直都过得很好，极寒时去了温暖基地，地震又恰好在幸运的洛城。
感叹过后，姜七忽然想起，修隽，怎么样了？
正想翻去他的微信问一问情况，楼上突然响起咚的一声。
***
电梯在二十八层停下。
赵婷从电梯里爬出来，一路爬到2801的门口，艰难地站起，拍门，实在没人开门后，她自己输入密码。
幸好，她那天偷偷记下秦暖输入的密码。
宴会厅的牛肉干都被抢完了，她不好意思跟业主们抢，又馋的很，只能上来拿。
运气好，门开了。
一进去，她就直奔那件牛肉干味道最浓郁的卧室。
“佑朗，给我牛肉干！”
她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又粗又哑，也没意识到，自己是爬到门口的。
像蜘蛛那样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