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瘐死？”
“没错。”
“麻烦大人详细说说？”宁可可说着，又让小螺递给对方一钱袋。
那狱吏拿在手里试了下分量，想着上次也没少收钱，便左右看了看，压低着声音:“这都是上个月的事了，那婆娘在地上打滚嚎了一晚上，晚值的人愣是没有敢睡的，第二天换班才发现人断了气。”
因为今婆是奴籍且是在主家犯了错被判，押入狱时也没亲属登记，所以牢狱按惯例就没通知任何人。
这个结果宁可可和小螺两人听了都是一阵沉默，但人已经没了，若非要知道个准确就得去乱坟岗，不过这么多天过去了，估计也剩不下什么。
小螺猛然摇头:“不去不去！怪不得老人总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呢，只要不是逃了放了就行。”
宁可可有些无奈，但也理解:“逃了放了你还想捉回来打一顿？”
左右事已定局，话也就随口一说，要是人真的跑了她绝对不会这么问。
小螺再说话的时候，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在牢狱门前，心里也感觉轻松不少:“得打十顿！”
“行，走吧。”
一桩事了，也没什么可纠结的，纵然很多想说或者疑惑，甚至是需要时间平静，都得回去了再说，在牢狱门口待久了总归不合适。
宁可可带着小螺回铺子的路上，又去了属木阁定下修缮三间铺子的材料和人工时间。
那掌柜一听要镂空雕刻的窗户，还得打磨光滑抹上桐油，瞬间来了兴趣:“上次那酒楼用的都还是木条格的，这新铺子做什么买卖用得着这么精致？”
宁可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沈掌柜既是感兴趣，铺子开业当天别忘了去捧场啊。”
沈掌柜大笑:“有空就去，先把押金付了一切都好说。”
做生意有很多弯弯绕绕的谋利手段，唯独钱货交易算得上稳定，毕竟在当朝若有一方毁约，不管是偷工减料还是谎称没钱不付款，都是要坐牢的且还会剥夺某一行做生意的权力终生。
有这条严律在前，京城里几乎没有出现过书契双方毁约的情况。
另外对于雅公主送的那两间铺子，在宁可可看来就算最后她与宁许两人掰了，等那时她也有钱买回来，最坏的打算不过是还回去再重盘铺子，虽麻烦了些倒也没什么舍不得。
等三间铺子都修缮好，已经十一月中旬，恰逢十二日宁可可生日，甜品铺子也在当天开了业。
自从一个半月前晴宝过了生辰正式起了大名后，来的次数就少了许多，不过吃的却比之前都多，走时还得大包小包带着。
“这就是祈儿说的酸奶？和牛奶也没差啊。”雅公主搅着杯中乳白色的牛奶很是困惑，特别是细闻下还有些酸酸的味道。
她口中的祈儿就是晴宝的大名周祈，至于没尝先问倒不是怕有毒，而是因为没想明白杯中的酸奶，怎么就能变成盘里那些紫色粉色绿色黄色的长块。
最主要的是一戳还晃晃悠悠，有弹劲吃起来却软糯，很是有趣。
“这法子你是怎么想到的？还有颜色怎么弄的？”
做酸奶的过程确实不容易，要不是晴宝…不对，现在应该叫周祈了，要不是他那山庄里养的牛羊足够多，有充足的奶源供给，宁可可还真没法在短时间内失败几十次后成功。
期间买的乳酸菌只要做坏的，都被倒掉了，发酵的东西做不好吃坏肚子就麻烦了。
不过相较颜色就简单多了，无非是把果子或蔬菜，有颜色的地方削下来晒干再研磨成粉，加些鸡蛋清一边加热一边搅拌，放温后再倒入已混合好的酸奶、淀粉和糖中，小火慢熬至粘稠再放凉即可。
但是这些她都没说。
“配方卖不卖？”
宁可可笑着摇头:“若公主喜欢要多少有多少，修缮铺子的钱还没赚回来呢，配方不卖的。”
雅公主看着小巧玲珑的盘碟就知其是费了一番心思的，虽然问了配方但谁让之后就是一家人了呢，并没真的打算买，更多的是惊讶。
因为自己的身份她本没好意思多要，但一听宁可可这么说，欣喜还是有的:“当真？”
“当然啦，而且还打七折，别人都没有这待遇的。”
宁可可之所以敢这么说，还是宁许教的，比如皇家赐婚的驸马，本家就算没有权势，总得富裕些，否则岂不是让旁人看了笑话。
还说了很多，但总结一句话就是逮着羊毛使劲儿薅，但是她也不敢薅太使劲，想着借此先拽一把看看对方的反应。
“雅公主，二哥说有困难就找你，是真的不？”
雅公主觉得宁可可笑得很好看，但是总有种说不出郁闷:“他倒是真心待你好，说吧，遇到什么麻烦了？难不成有人敢在本公主前头向你买配方？”
“不是的。”宁可可说着拿过一旁的杯盏打开盖:“这是药材铺的新品，名叫酸酸丸。”
为了避免再被当成丹药太过招摇，她便先说出了名字，毕竟这益生菌定的卖价也便宜，就算形状圆滚滚得像丹药，低廉的价格也不会让人往旁处想。
雅公主拿着杯盏瞧了一圈:“想找人试药？”
她问这话不是一时兴起，毕竟当今圣上，也就是她的父皇也没少让高人炼药，还有的是国师推演后从民间找来的。
炼药就得有人试药，那东西吃了能不能长寿她不知道，反正药效只管服用后两时辰，再者就是父皇还是一天天的在衰老，只不过没人敢当面说。
对于试药这件事本身而言，雅公主是极为反对的，就连语气都差了不少。
【她是不是想茬劈了？】
宁可可看出她瞬间的冷脸，随即解释:“雅公主，这酸酸丸只管肠胃，若积食就研成粉泡水冲服，或者天热风高时起预防作用煮粥放一粒也行，效果很早就验证了不需要试药。”
听这么一说，雅公主松了口气:“既然是药材还是得谨慎些，不可一下卖出大批量，需用之有效再渐进。”
“对了，你想让我帮什么？”她捏起一块酸奶糕问到。
宁可可面带愁容:“酒楼生意好后就有人闹事，不过那都容易应付，唯独药材铺子里的东西若有人从中作梗，污蔑没效用倒还好，就怕伤患甚至重症之人以此要挟，信誉受损铺子离关门也就不远了。”
【宿主，您变脸的技术越来越娴熟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呢…
【……】
“忠勉侯把你那铺子夸了满京，就算顾及面子也不会有人闹得太难看。”
雅公主早就听说其夫人因年纪大难产时，备下的千年参临用才被发现是假，最后还是第九街名为随机药材铺里的百年崖参救了急。
传言那参其貌不扬但药效极佳，要说京中大户人家有百年参的人不在少数，所以她觉得随机两字取得极好，时机缘分缺一不可。
宁可可:“但是补过银两后就算钱货两清，没有谁为了谁或是得心存感激的，人家心善把铺子名声传出去了，已经是我赚了便宜。”
“你倒是盘算得精明，这么说了本公主要还是拒绝岂不显得不解人意？”
雅公主的话里满是调侃，她觉得自从认识了宁许，脾气就被磨得小了很多。
不过这酸奶糕确实好吃。
宁可可知道对方这是应下了:“雅公主想吃什么以后尽管来信，全部免单！”
吃完最后一块酸奶糕的雅公主，白了她一眼:“你这态度变得也是真的快，不过这一碟里面就放五块，确实少了。”
五块一人份乍一看是少，但甜品铺的主要顾客是小姑娘和各府夫人，下午茶的时间点上一碗桃胶粥或是酸奶，再有米糕吐司等配着，也不比一顿饭少多点。
只不过雅公主点名只吃新品，那就只有酸奶和酸奶糕了，别说吃饱，就是当前菜都不够。
宁可可见其喜欢都给吃完了，便吆喝进来一铺娘再送上来一份。
这一路都有嬷嬷跟着，吃之前的试毒也都会严格把关。
“这碟怎么跟方才不同了，是夹心的？”雅公主想起之前吃过的那只胖嘟嘟的食铁兽猜测到。
宁可可介绍着:“对，也是明天铺子的新品，味道会偏酸一些，雅公主可以尝尝，不喜欢的话旁边这两盏都是不夹心的。”
就算是不夹心的酸奶糕，表面覆的粉也不一样，一种是熟黄豆粉，一种是桂花桃干混在一起磨成的粉。
“味道都不错，你要是去御膳房起码能混个主事。”
这话宁可可不想应也不能应:“有雅公主护着，我在这开个铺子赚钱多自在？也不用再愁有人捣乱，只管研究新品就好。”
雅公主啧了一声:“诶呦，好听的话你是一句比一句会说，行了，我也得回去了，把给就知道贪吃那家伙的食盒和宁许的那份都拿来吧，正好顺路去看看，你呀，铺子第一天开业，还是下去看着点好。”
“好的。”宁可可答应着也一同下了楼。
但是这次，被叫为‘贪吃那家伙’的周祈并没有收到食盒，只等到了一句本公主给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