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昔王

    两人的说话宁可可全程没参与,饭后就去了笔墨房上面的二楼。

    账房里现在还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外加一个软塌和一个藏在塌中的上锁木箱。

    锁没开账本没翻,只有一脸凝重的宁可可躺在软塌上。

    他不是我二哥。

    【宿主?】

    我也不是宁纵的妹妹。

    【宿主您别这样想,既来之则安之,不管你们有没有血缘,这么长时间了,相处的情意总不是假的吧?】

    福袋,我们听到的是真的吗?

    【我也不知道,但是他们确实是那么说的。】

    是真的。

    【啊…啊?】

    长得确实不像呐。

    【这倒是真的,您和宁纵鼻子耳朵的形状一模一样,对比宁许就找不出个相似的地方。】

    宁可可在吃饭的时候想了很多,最终把自己给劝释然了。

    虽然被瞒着的滋味并不舒服,但是,既然让她听到了,那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好玩。

    【您就仗着他…他宠您吧!】

    宠吗?

    宁可可感觉不出来,但是宁许对自己的心思她现在给不了答案也回应不了。

    对于婚事,什么抢人绑人不过是说说而已,她并没有打算去那么做。

    之所以会往这方面想,那是因为宁可可自知铺子发展到一定程度,赚得钱足够让人眼红的时候,免不了被人惦记。

    因此才会早些想办法,若能找到一个身世显赫或是家族强盛的人合作假结婚,那自然万事大吉各取所需。

    要是真到万不得已的那种地步,她确实想过当山匪,毕竟保命的东西有,但她却不想因为自己牵连了宁纵宁许而自己独活。

    眼下宁许变成了景王独子,反而之前的顾虑瞬间化为泡影。

    就是不知道今婆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今婆?不是在牢里瘐死了吗?】

    她之所以往今婆这边怀疑,还是因为给到那宣预阁打听的信,只有一次是三日带钱返还。

    牢狱看守虽严,但人也繁杂,却不至于半分消息都打听不到。

    这天过后周祈就继续去了皇学,宁许虽成了状元但却是待封的状态,而榜眼和探花早已入了翰林院当值。

    几天时间,众人得了消息便纷纷猜测其中原因,直到一天清晨,景王府的御赐马车停在了第九街的一早餐铺门前。

    当时的宁可可还在笔墨房练字,宁许就在一旁陪着,就是他笔下的字虽好看但组不成句,打眼一看便知心不在焉想到什么就写了什么。

    宁许确实心不在焉,他不知为何从昨晚就有些心慌,而现在感觉更甚。

    就在两人安静练字的时候,一道尖锐的声音从街上传入两人耳中:“奉景王之命,特接世子回府认祖归宗!”

    墨染片花。

    宁许执笔的手怔住,笔杆顺势滑落:不该是今天。

    提前了九天?

    【对呀,那天明明说的是半个月,什么时候改的时间,这两天宁许连门都没出呀。】

    确定吗?

    【他成天跟在您后边晃荡,这有什么不确定的?】

    说话间,外面的街上已经聚满了人:

    “我没听错吧,景王?世子?”

    “景王不是早就没、没那啥能力了吗?哪来的世子?”

    “我说怎么就这么间破铺子,那雅公主天天来呢,合着是景王府的世子住这里。”

    “这世子到底是谁啊?”

    与此同时,从最西边的药材铺采摘园,到东边的甜品铺都已经被堵地水泄不通。早餐铺的食客见状也都没了买东西的兴趣,纷纷走出去看着动静。

    屋里,宁许像钝久了的机器,僵硬地抬起头看向宁可可,发现对方正一脸懵地看着自己。

    宁可可把手里的毛笔挂到了笔架上:“堂堂世子还能来咱们酒楼吃饭?”

    【宿主,宁许的命也是命啊,您这么问简直是…】

    是什么?嗯?

    【是太好了…】

    宁许听她这话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偏偏外面又响起那宦官的声音:“奉景王之命,特接世子回府认祖归宗!”

    宦官吆喝了一声没得到回应,只能硬着头皮又说了一遍。

    他不是没别的话能说,也不是不想进铺子去找人,但实在是一个月前看了场自家世子教训下人的场面,他可不想那种手段招呼到自己身上,只能乖乖遵着对方的命令不作过多的打扰。

    若景王不止有他一个儿子,若景王如今康健他也不用如此心惊胆战唯命是从,毕竟哪个世子能继位哪年才能继位都有太多变数。

    但这景王偏偏突然病重,而宁许又是唯一的世子。

    宁可可正等着宁许作何反应,便叫对方同手同脚走了出去。

    就这么走了?

    【不太合适吧,连句解释都没有?】

    外面的宦官见宁许出来,先是看了看对方的脸色,见没生气顿时松了一口气。毕竟按约定不是今天来,但如今也是迫不得已。

    “世子,请。”宦官低腰行礼。

    而跟着走出来的宁可可,就看着宁许上了马车。

    还真一句解释都不给的吗?

    【什么事儿呀这都是。】

    “启程——!”

    马车一走远,周围的人就炸了锅:

    “宁许就是世子?”

    “他不是才考了个状元吗?”

    “我说怎么就他没被封呢,合着是另有原因啊。”

    宁可可听着周围地声音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越来越小的马车。

    车体那厚重的质感,繁华刺绣的车帘,以及高壮的马匹无一不彰显着地位,但此刻又有些讽刺。

    不解释也好,反正我也不想听。

    【宿主,您…】

    没事儿。

    【也许他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想好怎么和您说,才没说的…】

    福袋的声音越来越小:放屁!再反应不过来连个再见拜拜都不会说啊!之前在房间里说的话八成是想套周祈那傻孩子的话,呸!

    而此时周围的议论也没停:

    “我就说怎么来了京城一年就考上状元了呢,谁知道是什么原因呢。”

    “你考了几次没中别污蔑别人啊,我倒是觉得他住在这里不简单。”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谁知道发生过什么呢?”

    臭嘴!臭嘴!

    福袋只能沉默输出:编排人的老锈呲,见不得光的酥麻浆!就说别人起劲儿,先管好你们自己吧!

    宁可可想了圈宁许同周祈在屋里说的那番话,又回顾了遍自己这几日的明知故问:你装得累不累啊?

    她自嘲地笑了笑,越过想要近身问着一个个问题的一众人,在小螺和打手的护送下回了院子。

    “柳婆,提前打烊。”

    宁可可的话没有说全,但柳婆依旧听懂了意思,配合着打手关了铺门,把喧闹隔绝在门外。

    好在时间尚早,只有早餐铺开了门,不然几间铺子一对串更是麻烦。

    “你们挨个房间查看一下铺子里有没有趁乱进入的人,找仔细些。”

    “是。”

    小螺看宁可可的神情还有些担心,但又一想还是没跟上去,毕竟今天这事儿,她不明白也没资格插手。

    回屋之后,宁可可坐在床边愣神半晌。

    【宿主?】

    “我这是怎么了?”宁可可自言自语地问着自己。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情绪不太对,一抹忧伤悄无声息地从心里成丝地抽出,这种感觉清晰又让人抓不住。

    她突然想找一个人说话了,但是想了一圈,只得了宁纵和福袋两个答案:原来自己一直待在一个圈里,就算来了京城也没走远。

    但重活一次因此颓废那是没可能的,她还要活到一百岁呢。

    【宿主,您这是要继续练字?】

    宁可可拿出纸笔坐在了床边的板凳上,把纸铺在小桌上就开始研磨。

    一阵写写画画后,像是树洞又像是城堡的一个建筑就有了雏形。

    【这是什么?】

    稍等。

    宁可可没有停笔,把画好的图放到了一边的床上晾干,接着又摆出一张新纸继续作画。

    【耳钉、项链、手链、簪子,这又是什么?纽扣?吊坠?】

    我既是有珍珠,当然要好好利用,原珠固然不操心,但设计成首饰才能更赚钱。

    之前去各府用蘑菇设计桌宴,不过是一时新鲜等菌菇袋变成习以为常后,这赚钱的活计自然就没有了。

    而珍珠却不同,本就定价高昂自然不会成为普货,再者不同于吃食,那些佩戴的贵重物品却是能长时间保存的。

    蘑菇美丑都不影响其味道,珍珠的美丑却是天然的独一无二,圆润无暇的珍珠或是色彩绚丽更是难遇。

    加上私人订制的噱头,钱还愁不往这送吗?

    【要是名头能打出去,确实赚钱!】

    【不过,那会儿画的是什么?】

    宁可可没练过画画,再者毛笔本来就不如铅笔听使唤,还不能擦,画出来的确实跟想象中差距有点大。

    这是双层蛋糕。

    【啊?蛋糕长这样?】

    宁可可拿起已经干了墨的纸,举起来看了看:还是挺像的嘛。

    【要说这是口大黑锅,恐怕也有人信。】

    你还真是会形容哈。

    【挺像的嘛。】

    对比这边逐渐轻松的氛围,坐在去景王府马车里的宁许更显懊恼。

    景王府的一众人守口如瓶了个把月,如今终于见世子从正门进了,心中的石头本该平稳落地却在看到那还滴着血的手时,顿时麻筋冲脑。

    “在这儿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打盆温水来!”

    宦官跟在宁许身后走着,怎么也没想明白这祖宗怎么就进去时好好的,出来脸色又变成了阴沉且晦涩不明。

    最要命的还是那受伤的手,他就说听到的那声响不对劲:这祖宗锤马车手成这样了都感觉不到疼吗?

    隔日,圣旨就进了景王府,宁许该姓为启,名归尉,封世子,号昔,入宗谱刻玉盘。

    紧接着第二天亥时便传出景王薨的消息,朝中一片哀痛。

    因着景王缠病十几年,倒没人说是让宁许给冲的,反而更多的是赞美着其生前的事迹:

    启国三十七年夏,皇帝南下巡访却遭暴雨连下数月,运河两岸坍塌无数淹没数以万计村庄,景王得知消息即刻召集人马出京,最终在豫州救下皇帝并派人护送回京,自己却留在当地赈灾。

    却不想灾后瘟疫蔓延,病根也是那时留下的。

    这景王倒真是衷心。

    【他们毕竟是一个母亲生的,亲兄弟嘛自然会亲些。】

    是吗。

    【当然。】

    帝王家的亲情还真是难得。

    【不然皇帝为什么对景王那么好,有求必应不说还爱屋及乌直接封了宁许,啊不,是昔世子为昔王?按正常的程序少说也得月数后才能继位,且还不一定是亲王的位衔】

    就是这般着急封王,宁可可才觉得奇怪,要说这里面什么事也没有,估计没几个人会信,也就是管住自己的嘴巴别说了不该说的话。

    但是这些对铺子里的生意并没有什么影响,且最近她正忙着给珍珠阁招个会设计款式的工匠。

    毕竟自己画的款式太过现代化,缺了些古有的韵味不说,在这里小到耳坠大到冠饰,形状用色款式无一不有些规矩,必须得有个懂的人坐镇。

    唯一的问题就是,不知是她对工匠的要求太高还是,还是给出的工钱太少,招工启示都贴在门口几天了,却一直没有人来应聘。

    要是明天还没有人来,就只能用发传单的方式招工了。

    【在街上招人,会不会显得不太重视?】

    招不到人就当宣传了。

    【倒也行,起码比坐着等要强。】

    入夜,地上万籁寂静,地下的暗道快把人跑断腿,而这些人之所以焦急找同僚商议,就是直接受到此次封王的影响。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